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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收尾
    姜穆是不会妥协的,他在这里,可以说是立于不败之地了。
    而祁景安,又是什么性子的?狠辣且决绝,他认定的,想做的,几乎是没有人能够劝阻。
    放在今日,也是如此!
    姜穆不死,日后祸患无穷,这才几日?他和秦夜泊的恩怨竟然已经如此之深,那日后还有宁日?
    祁景安长相清秀,但……在这寒风中,竟也是生出几分让人畏惧的感觉。
    而祁景安是无比清楚的,能够震住这二人的,并非是他,而是他手中的这把剑。
    这把青剑,唤作重明。
    “姜穆,走,反正东西已经拿到了。”那灰白衣袍的时候倒是没有恋战的意思。
    张庚衍是想速战速决的,所以请了姜穆这个人。而他自己,则是看已经超出了约定时间,才赶过来一探究竟。
    没想到是被这几个人拖住了手脚,秦夜泊不是姜穆的对手,而那姬冰尘是有一战之力的。
    看样子几个人状态都是极差的。
    就连现在的姜穆,只要是稍微松口气,只怕已经被祁景安抓住了时机。
    秦夜泊与姬冰尘的确是强弩之末,他又何尝不是?全靠着养在他血中的那条蛊虫。
    方才是没有感觉到疼痛,而现在,拖得越久对他越是不利。
    凌家和南宫家的事情,金陵城人尽皆知,都去南宫家凑了凑热闹,也难免有些武功高强之辈。
    若是闻讯赶来……那就是大事不妙了。
    姜穆捡起两把弯刀,目光阴晴不定地看向祁景安,这个人给他的感觉,很不一样。
    秦夜泊或许只是想出手拖住他,因为他们二人交过手的,姜穆不信秦夜泊会不明白,他根本不是自己的对手。
    所以,为了拖住他,等的就是这么一个人?
    方才姜穆消耗颇多,又为姬冰尘所伤,当时是没有影响,可现在……
    现在他已经感觉到四肢百骸都在隐隐作痛。
    而这个人,又好像是不在乎自己的命一般。
    “那还是杀了为好。”姜穆突然说出这一句话,那灰白衣袍的人愣了一下,随后向凌家老祖宗扔过去了一把飞刀。
    姬冰尘伸手抓起细刀,向那飞刀扔了过去,飞刀应声落地,那姬冰尘的细刀也插在了泥土中。
    “我是说,杀了他。”姜穆左手抓着两把弯刀,右手指向了祁景安。
    这个人,绝对不能留!那秦夜泊或许可以姑且放他一命,而这个人,断断是不能留的了。
    祁景安“啧”了一声,月无双的确是教给他剑法了,尚无用武之地,便不如拿此人来试一试。
    那灰白衣袍的人但是不足为惧,只是这个拿着两把弯刀的人……的确是一个十分棘手的人。
    姜穆硬是忍下所有的伤痛,拿起两把弯刀向祁景安而来。
    还未等动手,一个声音传进他的耳中。
    “把剑给我。”
    听到这个声音,祁景安立刻将重明剑抛了出去。
    而后被月无双一把接住。
    清君门本就是没有理由扣押着月无双,名义上说是请过去,而背地里的心思,大家都是心知肚明。
    月无双一再言明回府,那张庚衍估摸了一下时间,不出意外的话,姜穆也应该得手了。
    这才放了月无双。
    而这个时候,月无双心里已经有了一些不安,再不答应,或许他便要杀了出去了。
    火光电石间,弯刀与重明剑火星四溅,二人身法极快,转眼间交手二十回合。
    那月无双眸子中依旧是没有任何情绪,看向姜穆的目光,宛如是在看一件死物。
    姜穆心中大叫不妙,上次与他交手,未分出胜负的人,就是此人!
    “夜泊,夜泊。”祁景安表情慌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直到听到月无双的声音,秦夜泊松了口气。
    祁景安见他没有反应,直接将他背起,秦夜泊手臂从他肩膀滑下去,手中掉出了三根银针。
    手指上已经捏出了痕迹。
    “夜泊,你醒醒,你别,别睡。”虽是这么说着,目光还是投向了沈亦。
    沈亦站起来,身形有些不稳,还是冲着祁景安点点头。
    姜穆此时终归是不敌月无双,与那灰白衣袍的人虚晃一刀,便跃出了凌家府院的高墙。
    而后便是马蹄声逐渐远去。
    南宫漠骑着马,停在凌府之前,祁景安就站在府院前。
    “南宫漠,你为何不信我。”祁景安还算冷静,何况一开始,他也没想过南宫家会信他。
    这个场面,是南宫家最不愿意看到的场面。
    而祁景安不愿意看到的,无非是秦夜泊与沈亦,竟是到了这个状态。
    人很难再愤怒中保持理智,秦夜泊是一个典型的例子,而如今看来,祁景安也是如此。
    就算明知道做法是最不理智的,还是会那般做下去。
    明明知道不是姜穆的对手,但也是抱着一丝想要同归于尽的希望的。
    祁景安这个人,最是很辣,无论是对谁,皆是如此。
    南宫漠是偷偷出了府的,他本以为,来看一眼,会让凌萱安心。
    谁知道看得竟然是这一幕。
    “凌……”南宫漠仅仅是说出这一个字,似乎就已经耗尽了他的力气,缓了许久,又道:“凌萱的父母呢?他们回府了么?里面情况如何?”
    祁景安脚步没有停下,道:“她的父母在石桌上放着,自己去看吧。”
    南宫漠想喊住祁景安,却是喊不出这三个字,转头看着随他一同前来的管家,道:“立刻,回府,叫人,快!”
    “是。”那管家立刻勒住马,正要回身。
    “不要惊动凌萱。”南宫漠实在是,不忍心把这件事告诉她。
    能瞒多久,便瞒多久吧。
    “祁……”南宫漠再回过头的时候,祁景安已经不见了踪影。
    沈亦知道南宫漠一定会来的,只是早晚的问题罢了。
    凌家老祖宗也不知是如何了,不过这的确是他们不能掺和的了。
    南宫漠一路寻到后院,姬冰尘整个人都靠在月无双身上,沈亦轻轻擦着自己的剑,和秦夜泊的泣魂枪。
    姬冰尘的细刀是被月无双捡回来教给他的,小心收入刀鞘中。
    “既然你来了,那凌家老祖宗,就交给你了。”月无双保持着礼貌,淡漠,疏离,他对人,一向如此。
    南宫漠无法形容自己的情绪,恼怒,悔意,甚至还有愧疚,交织在一起,几乎让他窒息在深海中。
    “你要随我回府么?”月无双问了姬冰尘一句。
    姬冰尘点点头,现在他这个样子,去哪里都是不太合适的,既然月无双提出来了,那便去了便是。
    南宫漠的管家办事倒也是干净利索许多,只是叫来的人,都是有些发愣。
    谁会想到,今日下午还在张罗如何嫁女的凌家,到了夜晚,已经成了这幅景象。
    不知那凌萱的父母是否有一丝的悔意,若是凌家未选择避世,而是和南宫家一般,广交豪杰,那今日,是不是尚有一战之力呢?
    沈亦的伤,他自己都是草草处理过的,性命之忧倒也是没有的。
    “方才我看那姜穆,有些蹊跷。那些伤,似乎都是在最后关头,突然被他察觉到了一般。”沈亦叫了祁景安,才说出心中最怀疑的一点。
    这不符合常理,也不符合一个人的感知。
    若是感觉不到痛,倒也情有可原,可为什么最后,却像是突然感觉到了?
    祁景安本就是没有全然参与的,听沈亦说了一个大概,也是觉得奇怪。
    沈亦还要说什么,但是被他咽了回去。
    那姬冰尘,似乎是想对姜穆下杀手。
    可这件事情,也仅仅是他看姬冰尘的反应,而做出来的猜测,做不得数。就算真的是想下杀手,那和他们,也没有关系。
    那都是姬冰尘和姜穆的恩怨了。
    秦夜泊是醒着的,想说什么,只觉得一阵生疼,最后干脆闭上了眼。
    祁景安却是突然抓住秦夜泊的手,轻轻捏了捏。
    秦夜泊是明白祁景安的意思的,祁景安是要他安心,暂且不要担心其他的事情。
    一切都有他。
    既然如此,那也轮不到他操心其他事情了。
    无论是祁景安还是沈亦,都能在秦夜泊醒来的时候发觉,这三个人的默契,是不必明说的。
    “景安?”
    “你说。”祁景安俯身,与秦夜泊凑的极近。
    “回总坛吧,叫上时绍星。”
    祁景安没有问他原因,只是点了点头,道:“好,我即刻去安排。”
    至于原因,想必祁景安也是能够猜到的。秦夜泊担心的,也正是祁景安所担心的。
    秦夜泊担心清君门会乘胜追击,趁着这个时候,直接要了他们几个人的命。
    月无双能够护住一时,可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唯一的办法,便是成为让清君门不好随意抹杀的人。那姜穆知道姬冰尘是漫园的杀手,才会放他一马。
    而秦夜泊对他来讲,是丝毫没有威胁的。
    染灵教到底还是没有那个名声。
    秦夜泊想要回总坛,便是要彻底掌握这个染灵教,终有一日,他会让染灵教,名扬天下。
    最起码他现在,还是不能死的。
    本想到金陵好生安歇着,谁知清君门如此丧心病狂。
    待到明日,江湖上还不知会流出怎样的传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