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前,中曲山。
但见方圆数里青山环抱,绿林连野。深山之中幽静谷里,鸟语花香。湖面上青荷叶滚着露珠,水葫芦下逗留着黑鲤鱼。晴空下水里映着连峰挺拔的翠山,空气清新风景如画。
这小小的湖中水藻繁多,诸多水植应有尽有,倒也是生机盎然。
时不时从山间林海拂过一阵清风,扯动了湖面的平静,湖儿也泛起波纹了。
湖中竹筏上的白衣男子所吟之诗也随风而来: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
见这名花丹青前世的白衣男子,正悠闲地半躺在黄竹筏上。
他侧脸生俊,飒爽横发,口中吟诗之余,手中的白净酒壶又送入几口。
虽是一人独享美景佳酿,但不见其有孤独之感,仿佛在与人作伴。
白染尘和花君卿以游人模样,若无其事的地走了过去。
竹筏上的白衣男子见有人来了,就撑着竹筏靠岸,笑着迎他二人。
白染尘对他歉声道:“我们可是打扰到公子的吟诗雅兴了?”
“此事无关紧要。你们二位可是迷路了?”白衣男子友善地问候道。
白染尘回笑道:“也不算迷路,我和我家丫头游山玩水路过此地,觉得这儿美,所以想多待几天。”
“对了,在下白染尘,这位是花君卿。”白染尘一一介绍道。
白衣男子见他俩手拿佩剑,风尘仆仆的样子,和蔼道:
“小生名唤蒹葭,二位若是不嫌弃,可以在寒舍暂住几日。”
白染尘和花君卿正愁没有理由和他走的近一点,不曾想他却如此热心。
看来花丹青的前世也是一位和蔼温情的公子,只是不知为何来生他会变得如此冷淡寡言?
“如此也好。”白染尘带着感激之色看着他道。随即又转换成亏心的表情,道:
“只是我二人冒昧来访,可能会打扰到公子与佳人,”
那白衣公子雅然笑道:“让二位见笑了,我在此独自隐居多年了,哪有什么佳人?”
听到这话,花君卿不由得疑惑的看了白染尘一眼。白染尘也表现得略微尴尬,嘴上道:
“原来公子是独自隐居,真是恕在下唐突无礼了。”
实则白染尘心中正在想着风采薇的前世所在何处呢?为什么眼前这个蒹葭说他独自隐居多年?难道他俩不认识?
“无碍,我一人在这中曲山居住,甚感孤独。难得有白公子和君卿姑娘来陪伴在下,在下很是欢心呐!”蒹葭笑道。
“此外,我准备出趟远门,正愁无人看管我的破庐堂呢!恰巧二位来了。”
白染尘带着丫头初来乍到,也不方便问人家出门为何事,只是礼貌性的点了点头。
“那就多谢哥...蒹葭公子了。”花君卿对他笑道。
“君卿姑娘客气了。”蒹葭一见到这美丽的姑娘,就不知怎的觉特别亲切,所以对她的态度也是极好,待她如亲妹妹般。
······
两日后,夜晚。
三人通过几天的朝夕相处,关系也变得很好。而此间白染尘在屋内发现了一盏破碎的琉璃灯,据蒹葭介绍说它是自己出生时便从天上降入家中的,所以他就一直留着。
所以这几天白染尘一直在琢磨,水墨竹大哥说要化解的情灯,会不会就是这盏已经碎了的琉璃灯呢?
可是它都已经碎了啊!这件事真是越想越没有头绪。
今天夜里三人正在蒹葭所住的小木屋前烤着鱼。
简朴的屋子前火堆明亮,三个白衣男女围绕在旁边,一堆篝火让幽静的中曲山明亮了不少,周边的虫鸣鸟叫之声也朝这个方向涌来。
白染尘双手都折起袖子,正专心地烤着木棍上的鲤鱼。蒹葭也在烤着鱼,只不过看上去没有他专业。
花君卿在一旁对白染尘微笑道:“想不到你还挺会烤鱼的嘛!”
“那是自然,想当初我漂泊的时候都是这么过来的!”白染尘把烤鱼收回来,专心致志的把盐巴撒均匀了道。
看着白染尘专心烤鱼的样子,花君卿心窝一欢,用玉指抹了一块冷木炭往他脸上一滑,自己却是露出小虎牙得意的笑了。
白染尘也是对花君卿做了个鬼脸,接着专心弄着手上的烤鱼。
倒是蒹葭见他俩如此恩爱,自己也想起了某个人,某段经历似的,竟不由得触景生情,面色失落地叹道:
“真羡慕你们可以如此幸福甜蜜。”
花君卿听到这声叹息,眼波流转对他轻柔问道:“哥...蒹葭公子为什么会如此感想?”
蒹葭不小心说漏了什么,于是他随和笑道:“没什么。对了君卿姑娘,见你每次都叫错我作哥哥,你若喜欢,那就叫我作哥哥吧!”
“太好了!你本来就是君卿的兄长啊!”花君卿甜笑道。
蒹葭望着这个亲切的姑娘,内心的痛楚也消散了不少。
他抬头看了看身后的木屋,缓缓道:
“明天我就要出门了,还请二位替我好生看管此间木屋。”
白染尘把烤熟的鲤鱼轻轻地吹了吹,递到花君卿跟前,笑道:
“蒹葭兄放心去就是了,我们一定替你看着房子的!”
“那哥哥什么时候回来?”花君卿扯下一块嫩白的鱼肉,往樱口送道。
“此去路途遥远,我也不确定何时能归。”蒹葭望着远方叹道。
看他心事重重的样子,事情好像不止出门探亲这么简单。
“一路上鞍马劳顿,蒹葭兄此去定要多加注意安全。”白染尘看破不说破道。
蒹葭对二人微微一笑,目光中藏着一丝忧郁,假装很自然地吃着烤鱼。
在这吃烤鱼的工夫里,三人都有说有笑地聊着天,享受夜晚的美好。
之后蒹葭说进屋收拾行李,便进去了。
白染尘那谈笑的表情也转换成感叹和同情,他道:
“丫头,通过这两天的相处,你觉得蒹葭公子与常人有何不同吗?”
花君卿神情凝聚,思索了一番道:“哥哥他比常人待人要友好些,也比常人善良些。”
“此外,他的阴气比较重!”说到这句话的时候花君卿眼神犀利了起来。
“不错。蒹葭公子和花丹青除了那份坚强一模一样,其他方面却是大有不同。我们来了几天也不见采薇姑娘,看来这与他身上的阴气有关!”白染尘缓缓说道。
“可是哥哥这几天除了去关雎湖,也没去过别的地方啊?”花君卿思索道。
白染尘看着手中的烤鱼,浅笑道:“丫头,其实这鱼里也有一股阴气,只是没有蒹葭的重罢了。”
花君卿听到这话,就联想到哥哥常去的地方,和抓鱼的地方就是关雎湖。她恍然大悟,灵眸睁得比平时都要大些,道:
“你是说那关雎湖底有蹊跷?”
白染尘点了点头。
花君卿想了想他的推断,却是合情合理,于是满意道:
“想不到你小子还挺聪明的,这都能想得到!”
白染尘笑了笑,打击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那为什么你不会像我一样变聪明呢?”
花君卿闻言,芳颜却是变得傲娇。她轻哼道:“反正有你保护着本姑娘,本姑娘用不着那么聪明。”
白染尘也是没有办法地笑了。
他可能对自己有什么误解。他有着流光邪皇与昆仑芊妃所结合诞下的神识,有着万年难出一世的元神,又在水墨竹的培养下变得聪明伶俐,多谋善断···
所以年仅一十七岁的他,才能行走天下安然无恙,浪迹天涯波澜不惊。
这也是水墨竹为什么选他来为花丹青破解情灯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