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凡，你再恨我，至于这样害我？！"女人控诉一样质问，旋即泪如雨下。
    什么情况！
    虽然早就觉得这个女人和高凡先前是认识的，但是听见她亲口喊出高凡的名字，我还是惊了一下。
    然后比我更惊讶的却是当事人——高凡看着眼前的女人，表情逐渐由愤怒转为惊讶。
    "你认识我？"高凡如白痴一样，说出了所有白痴会说出的话。
    女人梨花带雨的脸上，那张烈焰红唇抽搐得扣人心弦："王八蛋！人渣！"
    高凡脸上的惊讶渐渐退去，他冷冷地看着女人，声音更是冷淡："不好意思，这位小姐，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是，是我认错了，是我对不起程小姐，她的死是我一手造成的，你恨我，所以选择性地忘了我，但是我要跟你说，程小莳的死跟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你可以什么事情都装糊涂，但是请你别忘记我刚刚说的话。我真的看错人了，你这个人渣王八蛋，对不起，打扰了！"
    说罢，女人转身跑掉，抓着自己的儿子的手，很是冲动地跑掉了。
    "妈妈...你怎么了..."弱小的男孩子看到母亲哭，吓到了，也愤怒了。
    哗！我内心感叹不已。
    女人走远了，一边哭一边走，看起来非常伤心。
    是真的伤心。
    周遭一片慌乱，消防的赶来了，安全带也围起来了。
    "爸爸..."我笑嘻嘻地戳了戳高凡的后腰，等他回头看我，我故意很贱地眨眨眼："你还好吧？"
    本以为他会褪去慈父的皮囊，没想到这家伙在看见我的瞬间，居然笑逐颜开："宝贝..."
    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等我后退，便被他捉住，抱在怀中。
    "小可爱，你说爸爸得怎么办...刚刚那个怪阿姨到底在说什么，爸爸不懂..."
    嗲！！
    他娘的，男人卖起骚基本上没女人什么事了，这句话真是太对了！
    我内心不断咒骂，推搡着他努力贴近的那张大脸，心里被臊得直发痒，恨不得自己给自己挠挠："你起开啊！你这个人，人渣，渣完少女渣少\妇，现在又想来渣小孩了吗？变态啊..."
    "你是我的小宝贝啊！"高凡努力地搂紧我，臂力还是有一些的，我如果不开启备战系统，基本上抗拒不了他的力气。
    "起开啊，赖皮！"
    整个大街上，第一个灾难是爆炸现场，第二个灾难，恐怕就是我们这对"猥琐"的"父子"了吧！
    丢不起这人！我四肢都在挣扎。
    "让爸爸抱一会儿..."高凡臂力突然加重，我被勒得面红耳赤："就一会儿，爸爸心里难受。"
    一口一个"爸爸"，我突然觉得这家伙是故意的。我内心也很想自称"爸爸"，讲真，现在他这幅熊样，我灵机一动，坏坏的想法涌上心头。
    我停止挣扎，一手轻轻地摸着他脑后的碎发，装作安慰他。
    装作慈父一样，安慰他。
    看看谁是谁爸爸！
    "爸爸会保护你的。"我轻声，奶声奶气，试探性地说道。
    这家伙居然连反抗和纠正都没有。
    这个疯子！
    无所谓了，要么他是我爸爸，要么我是他爸爸，反正我们两个之间，没什么关系。
    好一阵子。
    过了好一阵子。
    高凡就这样，像是孩子抱着心爱的布偶一样，紧紧抱着我。抱了好一阵。
    我有点受不了了，被他勒得浑身酸痛，开始挣扎。
    "你怎么跟狗一样？"终于，高凡开口了。
    我："？"
    "我记得我小时候养的狗，就像你一样，稍微抱一会儿，就不耐烦了。"
    我去他娘的，居然把劳资当成了狗？
    "我不是狗，我是狗儿子。"我启动了备战系统，从他怀里挣脱。
    他好像好了一些了，轻叹口气，"走，回家。"
    看着突然间又恢复正常的高凡，我隐约觉得，刚刚那件事，他心里似乎在隐瞒着什么。
    但是他不肯说，而是选择用我发泄的方式，就那么，又隐藏住自己的情感。
    程小莳这个女人，看样对他影响很深。这已经是第二次了，提到这个女人，他的反应很不同一般。
    回去之后，高凡给我做了一顿非常难吃的饭。我感觉自己再这样下去会发展成营养不良，但是如此敏锐的味觉，让每一种食物对于我来说都难以下咽。
    晚上，我在开着灯的房间里睡觉。这房间什么摆设都没有。
    "满意么，特意为你准备的房间。"高凡问道。
    我看着房间中唯一的摆设——一张床，撇撇嘴："有种味道。"
    "什么味道？"
    "单身汉的味道。"
    "儿子，你不能这样嘲笑爸爸！"
    在高凡"犯病"的前一秒，我将他推出了房间，并反锁了房门。
    静静地躺在床上，我开始回忆这几天发发生的一系列的事情。
    死亡让我畏惧黑暗，被改装后醒来也是被关在黑屋子里，一个人静处一室，我莫名发现自己从来都没有像今天这样惧怕安静，惧怕黑暗，惧怕一个人...
    "提示：系统生物钟进入休眠阶段，休眠持续时间：24小时。"
    其实我，不想休眠。
    为什么要休眠...虽然作为系统主体的一部分，眼前很快就收到了关于休眠原因的帮助提示，大概就是要用空气分解体内能量，达到能量重新利用。但是我真的不想一下子这样毫无防备的像死了一样睡去。
    不知道再醒来的时候，周围会变成什么样子。
    视野渐渐变暗，视野涣散，我有些累了，但是意识还勉强清醒。
    黑。
    身体休眠了，内心却越来越挣扎。我的意识竟然越来越清醒。现在外面开着灯，我却只能被困在黑暗之中，没了媒介，我完全看不到外界的光亮。
    24小时。
    我开始属羊。
    ...
    难熬，难熬，难熬...
    最后，我在黑暗中开始模仿钟表，一秒一秒地计算时间。
    最后的最后，我终于明白了——我死了，这个身体只是装着我的灵魂的东西。
    这个身体很真实，它需要休息。
    而我，就是一个思维。
    我带着欲望，带着人性，来到了这个身体里。
    那么，我是什么？
    傀儡？
    还是...僵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