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苡欣一直看着电梯门关闭后才收回了目光,她定了定神,转身向公寓的大门口走去,她站定在大门入口处,向着室内开口问道:“您好,我是东裕服务公司派来的工作人员,请问我可以进来吗?”
唐苡欣昨天仔细阅读过此次委托的客户的相关资料,所以刚刚在门外当她听说袁嘉愔是她的委托人时,她略微迟疑了片刻。
但委托人和实际受托人并不是同一个人的这种情况,在服务业界也是会经常碰到的情形之一。
唐苡欣从客户资料中了解到,她的受托人是一名男性。唐苡欣站在门口等了好一会儿也没有听到公寓里有任何的声音传出,她向公寓里张望了一下,让她觉得奇怪的是房间里漆黑一片,她只能模模糊糊地看到一些家具摆设的大致轮廓。
她又提高了嗓音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话,站在原地又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听到屋内有任何的回音,她几乎开始怀疑屋里现在是否有人了。
但当她回想起刚才在门外与袁嘉愔的对话时,她断定屋内肯定是有人的。
唐苡欣犹豫了一会儿,最终她还是鼓起了勇气自行踏进了公寓的大门。
她站在玄关处,在关上公寓大门前,她借助着门外照射进来的光线看到木质地板上并排摆放着两双女式拖鞋,一双有九成新,放置略显凌乱,另一双则摆放得整整齐齐的,是一双簇新的烟灰色布拖鞋,她猜测那双九成新的拖鞋的主人一定是刚才与她有过一面之缘的袁嘉愔,旁边这双簇新的烟灰色拖鞋应该是为她准备的。
唐苡欣脱下脚上穿着的那双黑色小羊皮坡跟船型皮鞋,换上那双拖鞋,从玄关经过走道后站定在客厅的入口处。
她刚才在玄关处闭着眼睛静立了数秒,当她再次睁开眼睛时,她的眼睛已经能大致适应室内黑暗的环境,可以看到屋内的大致情形了。
在没有征得房子主人的同意前,她并不想贸然改变屋内目前的状况,所以她并没有自行开灯。
站在客厅的入口处,她看到房间里的窗帘全都闭合着,这显然是导致房间内漆黑一片的直接原因,她扫视了一下整间客厅,客厅里的家具陈设给人一种极其简洁的观感,而且几乎没有多余的物品。
她知道,从她踏进这间公寓的那一刻开始,这里就已经是她的职场了,这一行信奉的职业操守是:一切以客户的意愿为主导。
虽然她并不习惯这黑暗的环境,但她知道在没有征得房子主人的同意前,她是没有权利自行开灯或是拉开窗帘的。
她缓缓地向前走了几步,站定在客厅中央的位置,用正常的音量又询问了一遍刚才的问话,并紧接着又追问了一句:“请问有人在吗?”
等待了数秒,依然没有任何声音回应她的问话。唐苡欣在心里思索了数秒后做出了决定,她把自己的挎包和手里的物品放在客厅中央的那只三人座皮质沙发最外侧的位置上,随后向位于客厅尽头的那条笔直的走道走去。
她一边走一边观察着室内的情况,她看到客厅里的陈设极少,但大都具有实际的使用功能性,因为光线的原因她看不出它们的具体颜色和质地,但偶尔的触碰让她能感觉出这些家具、陈设均为木质材质,而且它们的边角处全都用柔软的皮质材料包裹着,她心中不禁生疑:难道这间公寓里有小孩子?
但她马上推翻了自己的猜测,如果屋子里果真的有小孩子,袁嘉愔不会对她只字不提的。
客厅的尽头连接着的那条笔直的走道两旁左右各分布着数个房间,左手边的第一间房门是敞开着的,唐苡欣站在房间门口向里面大致看了看,这个房间应该是一间书房,房间里左右两侧顺着墙壁放置着一整面墙的直达房顶的高大书柜,书柜里满满当当摆放着的应该全部都是书籍,但正对着房门的那面墙是空置着的,靠着墙边的位置摆放着一架竖式钢琴。
唐苡欣看到那架钢琴的琴盖是打开着的,她不由得走到那架钢琴前,刚想伸出手去抚一抚琴键,忽然听到房间外的某个地方传来了一声闷响,紧接着好像是什么玻璃之类的物品从高处跌落到地面哗然破碎的巨大声响。
唐苡欣心中一惊,她快速地转身从书房跑回到走道上,朝着声响发出的方向顺着走道小跑而去,走道的尽头是一面墙,墙上悬挂着一幅巨幅像框,由于光线的原因她看不清楚像框里具体是怎样的一幅画,只感觉应该是一幅人物画像。
她在画像前停下脚步,她左手边的那个房间看起来应该是一间卧室,她向房内快速地扫视了一圈,见房间里除了一张单人床和一整面墙的高大衣柜外别无它物,而且她能确定这个房间里是没有人的。
她的右手边是一间光线更暗一些的房间,她走过去,脚刚踏进房门时,立即觉查出脚下的地面铺设的材质与走道以及其他房间铺设的木质地板有着很大的区别。
她用脚底试探着接触了一下地面,断定这个房间里地面铺设的应该是磁砖或是大理石之类材质的地砖,那么这个房间应该是一间盥洗室了。
她又试探着向前迈出了一步,但脚底正好踩踏上了一件不知是什么的光滑物品,她只觉脚下一溜,身体向一侧倾倒,瞬间失去了平衡,慌乱中她胡乱的用手扶住了门边的墙面,却在无意间按亮了墙面上的灯具开关,整个房间在瞬间光亮起来。
唐苡欣的双眼被这突如其来的光线晃得一时间睁不开眼,她眯缝着双眼,室内的景像模糊地映入了她的眼中,突然房间里传来了一个男性冷到极致的嗓音:“关掉。你为什么还要回来?难道我说得还不够明白吗?不要在我的身上再浪费时间了,没有意义。”
唐苡欣猛然间听到这个声音,身体不明缘由的打了个寒战,她慌忙地按下墙面上的灯具开关,室内又恢复到了最初的漆黑一片。
但就在刚才灯光亮起的那一瞬,她还是大致窥到了室内的情形。这个房间确实是一间盥洗室,一个身材高大挺拔,但略显消瘦的男人背对着她站在一面全身镜前。
镜子应该是被什么东西大力地敲碎了,镜面中央的位置有一个碗口大小的空洞,空洞周边的裂纹向四面扩散开去,几乎布满了整面镜子,镜子上有些部位的镜面已经剥离下来,掉落在了镜子与那名男子的双脚之间的地面上,玻璃碎片交错叠加,地面显得凌乱不堪。
这突如其来的状况让唐苡欣的心脏突突地狂跳起来,她努力平复着自己慌乱的心情,尽量用平缓沉静的语调开口问道:“请问您是苏凯阳先生吗?请问您需要帮助吗?”
唐苡欣按照“委托客户情况记录表”上提供的客户姓名栏的内容,试探着询问道。
唐苡欣听到那名男子开口问道:“你是谁?”唐苡欣还没来得及回答,她就听到那名男子又接着说道:“我可能是疯了,当然不是她。怎么可能会是她?”他说完这句话室内又恢复了完全的静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