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好疼!”
张久龄的脑袋似乎被某种力量撕扯,那股力量几乎要将他从头部开始撕裂成两个人。他勉强起身,缓慢睁开了双眼,映入眼帘的是那熟悉的古朴大门。
“我之前不是在树林吗?怎么又来到这个鬼地方?”
这一次,虽然心有疑惑但是他没有犹豫,踉踉跄跄地推开了大门,跌倒在地,这一次没有任何闪光,有的只是零星幽幽灯光在似有似无的青石墙壁上摇曳。
疼痛感渐渐缓解,张久龄缓慢撑起自己好似千斤沉的身体,望向前方。没有九级青石台阶,更没有那数把长刀等候,只有一把漆黑的镰刀悬浮于空。
“见鬼,这次又是什么?”
没有人回答他的疑惑,有的只有一阵脚踏青石的撞击,一个身材曼妙的身影出现在镰刀之后,伸手拿起了镰刀。借着微弱的灯光,张久龄看清了这个身影。
这人眉宇之间与亚当有些相像只不过更趋向于女性,而且身姿更为矮小。
正当张久龄准备询问当下状况之时,黑影骤然前冲,挥舞镰刀直取他的首级。
“啊——”
张久龄惊醒,他面色煞白,耳边只有自己的喘息声。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确认无事后如释重负。
“你醒了?”
耳边传来了莫顿的声音。虽然因为校长室那酷似审问的谈话让张久龄对他并无好感,但是能听到他的声音至少自己是安全的。
“我不是应该在树林吗?对了,苏芮呢?”
面对慌张的张久龄,莫顿面带微笑,指了指与他相邻的床。此刻的苏芮虽然面色苍白,但是呼吸沉稳,看上去并无大碍。
“她没事,力尽虚脱,虽然小腿被贯穿,但是以她的资质几天就可以康复了。我们发现你的时候,你和她正躺在学院的长廊尽头。小年轻即将分别舍不得然后相爱相杀?能伤到她而且自身毫发无伤,偷袭啊?”
张久龄长舒一口气,校长的调侃他无心奉陪。
“没有,本来到了下面的小森林,准备分开的,谁知道有两个疯子对着我们洗脑,想拉我们入教,没谈拢就打起来了。”
“呦,我们家小宝贝以一敌二,可以啊。那你呢?吉祥物?”
莫顿褒奖着苏芮,对张久龄则是暗言讽刺,像老爹嘲讽女婿一样。张久龄气上心头,刚准备出言反击,准备尽情描述自己的高光时刻,但是看着莫顿老狐狸一样的目光,不由地咽了一口口水。
如果实话实说自己肯定会被强行拉进学院当什么狗屁龙九子去和那帮怪胎战斗吧。且先不说这是以命搏命,张久龄十分怀疑自己的能力。虽然这次有亚当可以渡过难关,下一次呢?一直靠这个外挂指不准就什么时候就出岔子,命丧当场。
最重要的是,自己完全不了解亚当,不清楚自己的力量和他的目的。如果封印解除,亚当舍弃自己,到时候只会万劫不复。
“是,我没帮上什么忙,只会拖她的后腿。”
张久龄决定隐瞒,虽然自己对苏芮有着莫名的好感,就算依靠作弊留下,自己和她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而且时时刻刻都有生病危险。
理性最终战胜了感性。
莫顿微笑着看着面前的男孩,他没有继续嘲讽。他内心清楚苏芮和张久龄面对的是什么样的敌人,也知道以苏芮一个人解决两个是根本不可能的,而且张久龄虽然毫发无伤,但是身上却有血迹。
“我听说你的检查结果有些异常,你好像拒绝了碑文赋予你权能?”
“应该不是吧,应该是我不适合,碑文进去又出来了。”
张久龄挠了挠头,随意找了个借口。
莫顿依旧面带微笑,但是心中却在反复端量着这个异常的男孩。
经历过旧时代的磨炼和新时代的冲击,莫顿度过了漫长的岁月,见识过数不清的天之骄子和平凡之人,但张久龄身上的一切太过反常。
反复思索后,莫顿毫无征兆地对张久龄说道:“留在学院吧,张久龄。”
张久龄如遭雷击,他已经决定回归正常的生活,把这几天的一切当做一场梦,但这场梦可能还要继续。
“不太好吧,我只是个累赘,留下来能干什么?”
张久龄还想试一试,如果自己坚持,可能莫顿就会放自己走。但是莫顿显然看透了他的心思,不打算让他离开。
“你走了就安全了?你已经和这些非常事物扯上关系,一干二净全身而退已经是不可能了。”
“可……”
莫顿的话虽然没有把一切挑明,但是张久龄明白其中的含义。看着莫顿坚定的眼神,他明白想就此回归以前是不可能的。
但是以他现在的样子,除了拖后腿,迫不得已的时候只能祈求不稳定的外挂能起作用。张久龄此刻内心矛盾,理性和感性数次碰撞,仿佛要将他的人格分裂似的。
“不用担心,我会把你安排在身边,成为我的直属。不过你还是会被训练,毕竟这里是学院。”
莫顿给了一个折中的方案,张久龄暂时放弃了自己的脑海风暴,选择了点头接受。
看着最终妥协的张久龄,莫顿微笑着拍了拍手,电子莫娜应声出现。
“你和莫娜去办理下手续,我再看看苏芮。”
张久龄翻身下床,虽然之前自己被那个壮汉打晕了,但是现在看来自己并无大碍。他随着莫娜离开,在即将走出房门之时,仿佛想到了什么,回头对莫顿说道:“你个糟老头子可不能趁我不在干些为老不尊的事情。”
这冷不丁的发言差点把莫顿气笑了,他刚想继续嘲讽张久龄,但是后者却及时逃走,让他无话可说。莫顿看着面前空荡荡的床铺,陷入了回忆,他回想着自己以前的青葱岁月,忍不住感慨:“还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短暂的感慨后,他恢复了办公室中的不苟言笑,冷冰冰地对着不远处的病床说道:“你都听到了吧。”
“是的,校长。”
苏芮仍旧是闭目养神,但是看样子她早就醒了,只是一直没有说话。
“是谁把你们送回来的?”
“不清楚,期间完全没有印象,有意识的时候已经在无尽长廊了。”
莫顿沉默不语,他无法甄别是什么人送苏芮回来。塞壬不会出手干预别人的战斗,更不可能是求知者自己放走猎物还送回家门,难不成是学院内部?但是自己毫无察觉。
他只得搁置这个问题,走到苏芮的床前继续询问:“怠惰司教和傲慢司教,你解决了哪个?”
“怠惰,他对权能的使用还不熟练,但是领悟能力很强。后来傲慢将我打昏,之后发生了什么不可得知。”
“张久龄做了什么?”
“前期待命,后面被傲慢司教打晕。”
莫顿和苏芮一问一答,没有任何拖泥带水,但是整个事情中还是有太多疑点。是谁送他们回来,又是谁解决了傲慢司教。询问无果后,莫顿将问题彻底引到张久龄身上。
“你对张久龄怎么看?”
“胆小但是思路清晰。有时候很理性但是有时候很感性,因此也很矛盾。”
“我是说你自己对他的看法。”
看似毫无意义的疑问让整个房间的气氛降到了冰点,两人就此沉默。苏芮知道这个问题的重量,她只能选择不回答这个问题,或者说她也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但是莫顿已经知晓了苏芮的态度。
“你怎么知道是怠惰司教和傲慢司教。”
苏芮作为回敬,也问出了自己的疑问,回答她的也是沉默。
莫顿缓缓将手靠近苏芮的额头,手中蓝光微亮,轻声说道:“好好休息吧,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苏芮昏昏沉沉地睡去,她突然觉得浑身无比轻松,但是内心深处某些东西正在消失,自己无力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