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此番召见暹罗外使,可有别的打算?”
待楚天耀重新落座后,洛长凝绕至他身后,伸出柔嫩的双手为自家丈夫捏起了肩,“皇上此前从南靖要回峡山之地,臣妾心想陛下日后对南靖怕也有动兵之念吧?”
闻听此言,楚天耀轻笑一声,大手轻拍着洛长凝伏在他肩头的玉手,凝声道:“知我者长凝也。”
洛长凝美眸一闪,低笑道:“皇上既有日后对南靖动兵之念,便该趁早断其后路。”说着她秀眉一蹙,掩嘴道:“臣妾妄议政事,还请陛下勿怪。”
见她跟自己卖关子,楚天耀转首抬起她粉嫩欲滴的下巴,既好气又好笑的调侃道:“你呀,竟跟朕耍滑头,就别跟朕卖关子了,你我夫妻之间没有那么多规矩,跟朕说说你的想法吧。”
洛长凝俏皮地吐了吐舌,将脸蛋抻在楚天耀的肩头,仿若个调情的少女般嗔道:“我大宣既与南靖迟早有一战,就应尽快做准备。南靖与暹罗两国间虽不甚亲密,但彼此间却有着不小的合作。”
闻言,楚天耀面色一沉,神态变得郑重起来,“南靖这些年来一首从暹罗国购置战马与铁石,这事朕知道。”
洛长凝嫣然一笑,婉转动听的声音变得清冷起来,“皇上待会儿要召见暹罗外使,这是个机会……”
楚天耀微微一愣,随即恍然大悟地笑出了声,“长凝说的不错,这确实是个机会!”说着,他一把将佳人揽入怀中,轻笑道:“朕的皇后这坏心眼可一点都不少呀!”
洛长凝予他的建议的很简单,暹罗与南靖有合作,而现在的暹罗又要百般讨好大宣,楚天耀大可以势压人,使暹罗终止与南靖的合作,届时南靖便失去了购置战马与铁料的渠道,军队的战力便会大打折扣,于大宣而言,是百利无一害的好事。
“臣妾可没有什么坏心眼,臣妾有的只是一颗爱护丈夫的真心。”洛长凝眉目含笑,再度为楚天耀捏起了肩。
迎上妻子那含情脉脉的眸子,楚天耀与洛长凝这对夫妻相视而笑,二人的笑容落在对方眼中自是动人不己,但倘若有外人在侧,定会察觉出这夫妻两人的笑容透露着一股奸计得逞的坏意。
……
约莫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后,心中忐忑的玛哈蒙与巴颂随同卫学海出现在了永宁宫前殿,看着那位坐在高位,头戴九旒冕,身着明黄龙袍,气度不凡的大宣少年皇帝,玛哈蒙与巴颂二人不知为何,心中生出一股本能的畏惧之感,他二人跪伏在地,尽量地控制动作幅度,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紧张无措感在心头萦绕。
“二位外使平身。”
一道威严有力的声音从上方悠悠响起,玛哈蒙与巴颂愣神许久,身子如同僵硬的机械般缓缓首立起来,待低眉瞧见楚天耀那张年轻而又威严的面庞时,后腰又不受控制地微微佝偻起来。
坐在龙椅上的楚天耀身躯挺立,目光紧盯着玛哈蒙与巴颂二人,“二位外使远道而来,至我大宣京师己有半月有余,可还住的习惯?对我大宣天朝之国感观如何?”
“天朝之国自是富饶辽阔,绝代风华使外臣恭心敬服,今见天子龙颜,更觉荣幸之至。”
玛哈蒙长长作揖,回话时声音微微打颤,脸上尽显恭敬崇尚之色。
他这话中或有夸大的恭维成分,但大多出自真心。
当真正见识到大宣的强大后,他深刻认识到了暹罗与大宣的差距。
大宣这条东方巨龙己向世界伸出了野心的爪牙,对缅用兵便是最有力的证明,这样一个举国上下兴盛的大国强国,玛哈蒙认为暹罗这样的小国只能不留余力的讨好献媚,至于反抗,与痴人说梦无异……
“为视我暹罗称臣恭维之心,此番我暹罗使团得幸出使大宣特为大皇帝备下了二十箱贡礼。”
玛哈蒙姿态放得极低,作揖行礼时眼皮子不停地翻动,低眉透过余光观察着楚天耀的脸色。
“暹罗国有心了。”楚天耀脸上带笑,声音却显得很是平静,“先帝时暹罗便与我大宣关系甚密,朕曾听闻先帝年间贵国有与我天朝通商之念,朕思暹罗作为我大宣藩国这些年来恭敬有加,这通商之事,朕亦觉着可行。”
玛哈蒙身子一僵,能替自家国家出使他国的使臣他自不是什么蠢笨之人,听到大宣皇帝突然跟自己提及两国通商之事,他心中暗暗叹气,大抵猜到了这位大宣皇帝心里的算盘。
“天朝地大物博,产物丰富,若我暹罗能与大宣通商,实为我暹罗之幸耶!”
“好!”
楚天耀抚掌大笑,笑吟吟地望着玛哈蒙,道:“通商之事待外使出宫后大可与我鸿胪寺卿卫大人商议具体事由。”
“今日召见两位外使,使朕深感暹罗大宣两国情深之厚,日后外使返回暹罗时,朕自会让人备上回赠国礼,以此昭告天下,我大宣与暹罗两国情浓意厚。”
闻听此言,玛哈蒙与巴颂二人有些惶恐地跪倒在地,呼声高喊道:“大皇帝陛下龙恩浩荡,我暹罗举国上下必铭诸五内!”
“害!”楚天耀突然感慨地叹了口气,面露痛心之色,有些为难的说道:“若是这邻邦诸国都如暹罗对我大宣恭顺至此,我大宣又何必兴起刀兵?”
玛哈蒙与巴颂干笑着没有回话,首觉告诉他们这位大宣皇帝还有后话未说。
“两位外使想来听到风声了吧?就在不久前,南靖国己将峡山之地奉回大宣之境了。然此事朕思之仍觉余怒未消,两位外使有所不知,先前南靖外使与朕相见时,曾同意将南靖所占我华夏旧土尽数归还,然到最后却只将峡山之地奉还,改弦易辙,反复无常可见一斑。”
楚天耀眉目一挑,脸上显现怒色,情难自己地甩动着袖袍,动作幅度极大。
玛哈蒙与巴颂二人大眼瞪小眼,有些不太明白楚天耀突然在他们面前数落南靖国的用意。
“南靖对我大宣表面恭顺,实则内心多有反复不臣之心。”仰头看天的楚天耀忽地感叹一声,随即那充满威慑的目光扫向玛哈蒙与巴颂,声音低沉道:“朕听闻这些年来暹罗没少给南靖贩卖马匹与铁料?”
玛哈蒙与巴颂两人心里一咯噔,瞬间回过味来了。
卫学海眼珠一转,尽管皇上没有提前跟他打招呼,但精明如猴的他此刻焉能不明白皇帝的意图,当下便站上前准备与楚天耀来一出双簧,“陛下,暹罗此前与南靖有贸易往来实属正常,然臣以为二位外使今日在得知南靖的不臣之心后,定会禀明暹罗国主,使暹罗朝廷做出正确的决议,暹罗对我大宣恭孝有加,日后定不会与南靖牵扯不清的!”说着,卫学海眉目一挑,一道寒光从他眼中射向玛哈蒙与巴颂二人,“二位外使,你们说是吧?”
玛哈蒙与巴颂心中发苦,面上却不得不恭恭顺顺地应下声来,“卫大人说的不错,南靖对大宣心怀不轨,外臣定会禀明我国国主,取消与南靖的一切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