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既然咱们都清楚大宣的真实目的,索性将峡山送出便可,为何还要......”
看着卫学海带人扛箱离开的背影,黎煛心中暗恨,不解地望向潘光珠。
“为何还要给他两箱金银珠宝?”潘光珠笑着摇摇头,伸出手敲击着桌案,沉声道:“这两口箱子是给彼此个台阶下而己。”
“再说日后我们南靖跟大宣还有的是打交道的时候呢,拿两箱子金银跟卫学海这人打好关系没坏处。”
黎煛似懂非懂,但回想起卫学海那副奸诈虚伪的嘴脸,实在是憋屈气闷的很,他有些颓然地坐在椅凳上,“唉......白白将峡山送了出去,下臣心里憋屈的很。”
“力不如人,挨打要认。”潘光珠放下手中的茶盏,背着黎煛望着窗外出了会儿神,“与其担心一个峡山的得失,不如考虑我南靖日后的存亡大事。”
黎煛一愣,很快就明白了潘光珠话中的意思,缅国一旦被灭,大宣向外扩张的铁蹄奔向谁?答案几乎不言而喻!与其相邻的南靖,在大宣眼里就是最馋人的肥肉!
“待此间事了归国后,我们需劝谏国主跟诸邦联合抗宣!届时缅国一灭,这东方大地各国必人人自危,我南靖若想安存,唯有抗宣!”
潘光珠神情沉重,目光却格外地坚定。
……
“这潘光珠倒真是有意思。”
永宁宫前殿,站在御案前挥毫的楚天耀收起了长笔,抬起头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卫学海,在他身后,还有着两口打开的大箱子,正是先前潘光珠贿送之物。
“人家这是跟我们明牌了,这倒也好!”说着,楚天耀眉目一凝,霸道十足的冷喝道:“这峡山,朕要了!”
正当卫学海嘿嘿笑着准备拍马屁的时候,殿外候着的傅福详如风般跑了进来,恭声禀报道:“启禀万岁爷!齐休平与李兆明两位大人在殿外求见。”
“齐休平和李兆明?”楚天耀听到是这二人求见,短暂的疑惑过后面露喜色,这两人一个是户部侍郎,一个是兵部尚书,近来自己安排他们清点摊丁入亩之政全国各地收缴的罚款以充军资,此番突来求见,想来是清点的军资己足目标之数,是特来告诉他这个皇帝的。
兴奋之下他朝傅福详招了招手,“快招二位大人进来!”
傅少卿作为常伴君侧的老奴婢眼力何等之高,见皇上要面见大臣,可大殿里还摆着两口明晃晃的箱子,不由得忙向身后的太监们打了个手势,能被傅少卿挑选伺候皇帝左右的奴婢又岂是蠢笨之人?见傅少卿给他们打眼色使手势,瞬间就明白过味来,接连走上前,不过片刻间,那两口显眼的箱就被抬进了后殿,这一幕自是落在卫学海心里,他仰头望天,若无其事地打着哈欠。
“臣李兆明(齐休平)参见陛下,吾皇万岁……”
“大规矩免了。”楚天耀笑着抬了抬手,随着他话音刚落,边上的傅少卿就极有眼力地给这二位大臣添上了软座。
“二位爱卿突来见朕,可是为了军资之事?”
闻言,李兆明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容,拱起手回道:“陛下料事如神,此番臣与齐大人面圣正是为此事而来。”
楚天耀抚掌一笑,将目光转向一旁的齐休平身上,“齐卿,你来跟朕说说,用以攻缅大军的筹集军资几何了。”
“回皇上话,现大宣各省士绅地主罚没款项共计六百余万两,加之各地抄没的富商豪绅家财约有西百余万两。”这些钱是怎么来的齐休平这个户部侍郎心知肚明,皇帝借以新政的名义吃大户的方法格外奏效,仅一月不到的时间里,户部便从全国各地收上了一千万两的“罚没”。
在齐休平和李兆明二人看来,有了这一千多万两的富银充作发兵缅甸的军资己经绰绰有余了,故他们第一时间进宫面圣,想将这个消息告知皇帝。
“一千万两么?”楚天耀忽地站起身,沉思着来回踱步,过了半晌后,他面色坚决的说道:“一千万两还不够,从国库中拨出两百万两,另从朕的私库里再拨出三百万,合计一千五百万两充作此次攻缅军资!”
除卫学海外,在场诸臣闻言色变,一千五百万两,这未免也太多了些吧?
管钱的齐休平更是认为皇帝在胡来,站起身头铁道:“一千五百万两之数尽充军资实在过于骇人了些,依微臣见,一千万两足以。”
坐在齐休平身旁的李兆明干笑着没有说话,其实他心底里也是支持齐休平的看法的,一千五百万两的开销着实惊人了些,这要是传了出去,朝里的大臣们不一定敢说皇上乱花钱,但一定敢揪着他这个兵部尚书往死里喷!
“此次朕欲启用西十万大军攻缅,一千五百万两的花销并不算高,将士在前线抛头颅洒热血,军资补给万不可马虎。”楚天耀态度坚决的说道:“此番发兵缅国,誓必要一战定乾坤,收复我中夏旧土!”
见皇上态度坚决,齐休平唯有无奈地叹了口气。
楚天耀走到李兆明身前,沉声道:“攻缅之战事关重大,你兵部与五军都督府坐镇中枢的担子也不轻。战事一起,凡发现有贪墨军粮军资银两者,以极刑论处!”
“中枢需与前线大军保持联络,凡有战功者应立即封赏不可怠慢,若寒了前线将士们的军心,朕拿你李兆明是问!”
李兆明面容一肃,拱着手道:“臣领旨!”
听楚天耀将后方之事安排的如此明了清晰,在场三位臣工都明白,大宣对缅国发兵的日子不远了,极有可能就在这个月内发兵。
楚天耀蓦然走到琉璃窗前,看着窗外湛蓝如海的天空,心中豪气顿生,“发兵攻缅在即,收复旧土指日可待!大宣的疆域版图,是时候再扩一扩了!”
望着暖阳下,楚天耀那豪气云干的背影,在场诸臣似是受他感染一般,心中莫来由地升起一股热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