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妇人看向林云汐的眼神中,此时再也没有了厌恶,更多的是一份感激。
她迟疑地伸出手,不安地提醒:“公子,我这病是会传染的!”
“没有关系!”林云汐一脸亲和,伸手扣住妇人脉搏,一边和声静气安抚。
“太子殿下将我们不远千里聚集来到这里,就是为了给你们治病,若是害怕被传染,我们就不会来了!”
“你们真有这么好……太子殿下,他……真会管我们?”妇人脸上露出怀疑的神色。
也许是邵正淳兄弟在丽水县鱼肉百姓太久,百姓对朝廷已经失去信心。
不止这个妇人,离得近的其他患者,也全都用怀疑的目光望着林云汐。
林云汐眸色一动,抬眼目光真挚坚定地看向大家,一字一顿地道。
“我敢保证,太子殿下来丽水县就是为了给大家办实事的,他一定会管大家,否则他也不会派人来救大家了,相信我,你们的病一定会好起来!”
林云汐所说的每一个字,除了安抚病患情绪外,也是在给楚宴晔树立形象。
这些病患,还没有见过楚宴晔真实面目,此时从林云汐口中听说,就已经对楚宴晔多生出了几分好感。
“真没有想到,这叶小天还是你的拥护者!”
在林云汐给妇人把脉时,楚宴晔跟催时景就已经一同走了过来。
听到林云汐的话,催时景大感意外。
楚宴晔仿佛没有将催时景的话听进去,目光一直盯着林云汐接触妇人皮肤的手指,若是感染了……
他眸光暗淡下,心里压抑住上前将林云汐拉开的想法。
林云汐是一个大夫,治病救人是她的职责。
不能阻止,楚宴晔不高兴地绷着脸,撇向无辜的催时景:“你还不去包扎伤口,胳膊不疼?”
“疼啊,阿晔你终于舍得关心我了!”催时景桃花眼一亮,受宠若惊,这下终于弥补他先前一腔热情错付的遗憾。
只是注定这次,依旧是错付。
催时景的手还没有碰到楚宴晔,楚宴晔就已经避开,平静着一张脸催促:“疼,还不去包扎,这么多的病人,难道你就想全都推给叶大夫?”
原来楚宴晔的关心,只是为了更好地关心别人。
催时景瞬间感觉心情不好,都说有了女人忘了兄弟,这是有了兄弟忘了兄弟?
催时景一脸茫然。
此时,经过把脉,询问,林云汐初步了解到妇人的症状。
妇人的病情类似于现在的伤风感冒,持续性高热,畏寒、肌肉酸痛,关节酸痛,头痛、乏力。
她的病情看起来,应该是较轻的。
就算得了同一种时疫,因每个人的体质不同,也可能发生不同的症状。
林云汐松开妇人的手,转身来到一位看起来,病情更加严重的病患面前,示意他将手伸出来。
这是一位年约五十左右的老人,他伸手出来后,林云汐正要将手指搭上,就见一方纱巾落在了老人手腕上。
林云汐抬头,对上楚宴晔像是无底洞般不可窥探的眸子,只是对上一眼就像是整个人都要被吸进去般。
林云汐立即瞥开眼,就听到楚宴晔低冽冷漠的声音响了起为。
“仗都没有打,兵士先折了,岂不是让人笑话,你们大夫是来治病的,不是来得病的,救人得提前先保护好自己。”
楚宴晔生硬看似斥责的话语中带着关心。
林云汐眸色动了下,继续隔着纱巾搭在老人的手腕上。
她之所以没有做任何防护措施,就敢直接接触患者皮肤,是因为她的空间里还有强力消毒液。
这种消毒液是后世还没有彻底对外面世,能有效地阻止病毒,只可惜她空间里并没有存备多少。
林云汐把完脉询问过后,发现老人的病症果然跟妇人的不同。
老人的症状为干咳,少痰,咽痛,还伴有胸闷,这很明显是呼吸系统上的病症。
林云汐接着又一连给五名病患做了检查,在其中一名病患身上,还发现了另一种病症。
腹泻、恶心、呕吐消化道症状。
几种病症综合,发现这场时疫,跟后世的sars病情极为相似,sars就连后世都没有研究出来特效药,只能一点点想办法治疗。
好在对于治sars的药,她有所了解,现在缺的可能就是药材。
林云汐思忖着,在脑中将思路整理清楚,回头,就发现楚宴晔一直都站在她的身后,不曾离开。
楚宴晔见林云汐回头,不用她开口就已经发话,虽然语气不好:“发现什么,需要什么,说!”
“他们身上有三种症状,这种时疫我师父曾经跟我讲,我想应该能试着将药制做出来,再对症下药,现在难的可能是需要那些药材,不太好找!”
“你把单子列出来,其他事情不用要你操心!”楚宴晔语气生硬。
林云汐点了下头,环顾了下周围说道:“还有,我建议在这里的时疫病人,依旧待在这里接受治疗,就像邵二老爷一样,每日都将发现的新时疫病人,都送到这里来。”
“毕竟时疫传染性极强,如此行为能有效的保护其他未感染之人!还有,其他几个县也可以效仿这边的方式,先将患者统一安置在一个地方,先隔离起来!”
林云汐话刚落,楚宴晔都没来得及说话,那个之前已经对林云汐改观的妇人,没想到,竟激动得第一个跳了起来反对。
“你这公子,我还以为你真是个好的,没想到你跟邵二爷一样,还是想把我们丢在荒郊野岭,我们要回家,我们不要被烧死!”
妇人激动的声音一起,其他病人也跟着站了起来,全都一起起哄,吵闹着要回家。
之前在邵二爷手下只能瑟瑟发抖的病患,此时像是突然都活了过来,大发神威。
他们倚仗的,不过就是欺善怕恶,楚宴晔带来的侍卫不会对他们如何。
“你个年轻的小娃娃,好的不学,学忽悠人,你年纪这么小,怎么可能就会治时疫了,连我们村里的老大夫都束手无策!你就是想要我们死,说的比唱得好听,刚刚差点信了你!”
一个上了年纪的妇人气急败坏地叫嚣着,从地上摸起一块石头,就朝林云汐的脑袋砸了过来。
做好事也会有危险,碰上蛮不讲理的人,就是典行农夫与蛇。
楚宴晔站在林云汐旁边,看到砸来的石头,长臂一伸有力的双手将林云汐揽到抱里,紧紧摁在胸膛上。
凭楚宴晔的能力,在已经发现偷袭后,想要击落妇人手上的石头,只是抬手的问题。
可在手抬起的那一瞬间,他眼中闪过一瞬间迟疑,后背一转硬生生用身体接下了那一击。
并且发出痛苦的呼痛声。
轻轻的一个嗯字,就像是打在了林云汐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