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微刀·钗是变体刀中的王女,那么王刀·锯就是变体刀中的王,一把罕见的不带有刀毒的刀。
说是刀,但它也没有什么伤人的能力,因为它不是金属的,因为它不是坚硬的,因为它并不锋利,它就是一把木制武士刀……
这里是出羽天童地的一处名为将棋村的村落,村落民风文雅,喜爱下将棋,王道之刀就放置于村落里一处名为心王一鞘流的剑道场里——道场的当主名为汽口惭愧。
将棋村历史悠久源远流长,在战国乱世时以剑道闻名天下,村落中习武成风,剑道场如棋子般星罗密布于整片村落,那时候将棋村还不是将棋村。
就如剑士两圣地:严流岛长刀流对决双刀流,土佐清凉寺刀大佛。棋士们的圣地就是这里了,出羽天童将棋村!
与改变了的时代一样,战国末期,剑士们受制与旧将军之令狩刀令与和平时代的抛弃,剑与剑的交锋已经不是时代的主题曲了。不能改变的只能被抛弃或碾碎,所幸将棋村还有另一种选择,另一种替代,以棋代刀!
与大海对岸的国度相似,日之本有着属于自己的“象棋”即将棋。
发源地是印度,从平安时代传进这个国度。自尾张幕府统一乱世,进入和平时代以来除了二十年前的那场叛乱之外在无别的战争,于是将棋竞技之风开始盛行,甚至一度成为了衡量军师们军事策略的标准!
这就是将棋,一种不限于室内竞技的竞技,已经成为了一种衡量实力的象征。
“所以,你来过这里很多次了吧。”方羽看着村落街道四周的布局,不时能够看到露天场合里众人围成一圈包围着什么观看,虽然神色专注甚至抓耳挠腮但却一言不发,静寂无声。
“当然啦!我可是奇策士啊!”咎儿自封奇策士当然自身就是一名优秀的策士兼军师,对于将棋颇有心得也不奇怪,她拜访这天童,将棋村也有数次了,所以对这里的环境也颇为了解。
包括这里仅存的一处剑道场——心王一鞘流的存在。
“第十二代当主,汽口惭愧,是一个怎样的人呢?”方羽打量着周围人群混杂却又安静的只有棋盘落子的声响的矛盾氛围。
“总之,还是到目的地后你自己看吧。”罕见的,咎儿没有详细的说明可能会是敌对者的资料。
“……”
方羽微微点头,他已经明白了,有时候不回答就已经是一种回答了,至于用预见未来的能力窥探,答案一目了然的话那不是太过无趣了吗?而且他在未来没有找到治疗他体内病魔的方法,至少在此方世界的未来没有。
为什么这次征刀仍然是咎儿和方羽两人呢?弟弟七花,下酷城主银阁,神主迷彩及其众神社巫女,还有已经恢复行走能力的冻空粉雪,为什么没有和他们一起行动?
当然是因为方羽另有安排,粉雪醒来后经过方羽的细心安抚,在精神跌入谷底的时候被极度富有亲和力的方羽一通话连番轰炸,然后是阐述说明她活着的作用和死后的作用,最后是虾夷蛹山上冻空一族尚存的老弱妇孺们。
总之冻空粉雪就丢给了擅长“治疗心之伤”的敦和迷彩了,冻空粉雪就成为了三途神社新一任的护卫。
双刀·锤也留给了她。
“到了。”
将棋村的中央地带,整个村子里最显眼显赫的建筑,心王一鞘流道场。
这是一座二十叠左右大小的道场,道场内只有一名女子正挥舞着木刀一一演练招式,很平常基础的招式:袈裟斩,逆袈裟,唐竹……
女子身高五尺八分三寸,赤足,手中木刀无柄无鞘全长不超过三尺,木刀看上去光洁如新但又给人一种历史的沉淀感,没有篆刻刀纹,木刀上的纹路全是源自木头本身的纹理。
方羽没有出声打扰他看的出来,这个女人极度认真或者说专注,她把每一次劈砍,每一次斩击都灌注了全心全意的力量,没有出力七分自留三分的从容与散漫,如果不发出声响她能一直练习到脱力为止。
咎儿则是明白挥舞木刀之人的性格,她也静静的欣赏着不打算出声打断。
她就是继承汽口惭愧之名的第十二代当主,心王一鞘流的唯一传人,继承人,馆主和持·刀·者。
汽口惭愧,惭愧二字实在不像是女孩的名,但这二字有斩却心鬼之意,心中无鬼则堂皇大气。
“这就是活人剑吗?”方羽看着停止挥剑擦拭汗水都汽口惭愧问道。
“只是名气大而已吧。”
“阁下是?”
“我们是幕府的使者,此行是为了征缴战国时代的异端刀匠四季崎记纪打造的十二完成型变体刀而来,而目标之一的王道之刃·王刀·锯就在这里……”
咎儿走到方羽身前抢先说明来意,她不打算用最后的手段来夺刀,如果能够凭借交涉拿刀那就再好不过,而且她拿刀不是强取豪夺而是有补偿的,虽然是由幕府来补偿。
“你们的来意我已经知晓,但是!无论如何我也不会将王刀·锯交给二位,这是我心王一鞘流传承与证明之物。请走吧……”
汽口惭愧语气坚定的说道。
心王一鞘流有着辉煌的历史,光看它传承了十二代人就能知道它的历史有多悠久,到了汽口惭愧十一代的时候已经名声远播,连远在中央的尾张幕府也知道它的名字。
但是,那是以往。现在的心王一鞘流只有一人,第十二代当主,汽口惭愧。即使这样,她还是没有放弃开设维持着这座只有外表气派内里空荡的剑道场。
她的父亲早亡,祖父养大并教导她,数年如一日的挥剑已经融入了她的人生,就算道场门下无一名门生她仍然毫不在意的坚持着自己的方式——让心王一鞘流传承。
“……那么,我们先走了。”
“不以杀人为目的的剑道,竞争竞技类的剑道,和平时代的剑道,修身养性的剑道……”方羽一脚迈出门口一脚留在门内,以门框为界线,他前边身子笼罩在阳光下很是晃眼后背留在道场里对比之下颇为暗淡,极为自然的好像只是在喃喃自语般的说道,“真是……恶心,自欺欺人的剑道。”
“等等——”
虽然声音微小却清澈入耳,汽口惭愧目光锐利的直视方羽即将迈出门的单薄背影语气严厉而又肃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