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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功盛典
    他听见声音,知道是有人来迎他,特整了整衣袖的站好等着。
    司阴月挽着披帛,提着裙摆过门槛见到了他,晨奏已经过了,他还穿着暗红色的官服又裹了件墨色白绒边的斗篷,一看就是一停手就来了,司阴月见他侧着脸拿着扇子像是在看风景,芝兰玉树好皮囊,她心里感慨道。
    她走到跟前,抽出沈临愿手中的扇子念起上面的字:“天冷还拿扇子写的什么,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可真稀奇,取这首诗配山水画?”
    沈临愿回神抢回扇子道:“这你就不懂了吧,这都是意境~”
    “噢~”司阴月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唪哏的点着头,沈临愿笑的一脸得意了,把刘海儿扇的飘起来踏进殿内。
    看到他得意扬扬的模样,司阴月有些好笑的摇摇头,这人真是越大越小孩儿心性了。
    她走进里面看见那些放在一排的箱子,突然堆成了小山,这本来不是排好放着的嘛,她再看回原来的位置,见到沈临愿盘着腿坐在那,招手拍拍身旁的空位。
    她仰头叹气,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这是谁做的。
    她走过去用木梯放在一旁,让摇摇晃晃的箱子靠上,花阴净跳下捡过他手边的纸卷坐下道:“新神的授封大殿结束了?你今天怎么有时间来这?”
    沈临愿点头笑道:“是啊,终于结束了。”
    司阴月顺着捡掉落在脚边的几卷放到桌面上道:“然后…你是来监工的嘛~”
    “去!”沈临愿笑道:“我可是来帮忙的,想着你们这十来几个月的都没休息了,特地看看你的,不识好人心。”
    话是向着她说的,心思和视线阴显不在她这,司阴月早就看破他,每次都拿自己当挡箭牌,她暗暗的看了眼花阴净道:“得了吧,总拿我当借口指不定是来看谁呢,我可是听说玄武门的徐宗主倾国倾城,有这样一位佳人当未婚妻,你不去看她。”
    一提这事,花阴净脸色也有了些异样,沈临愿立马解释道:“诶!你怎的和外面的一道看我,这定亲一事本就是为解燃眉之急,况且这事我回来就解除了,你现在再这样说可是有损姑娘清誉,不要拿姑娘家的清白说事。”
    花阴净也推了一下她提醒道:“现在天界多了许多新官,说话谨言慎行些。”
    她马上闭紧嘴点头,险些当成是在自己宫中了净说了这些蠢话,要是被有心之人说一嘴,自己又理亏定是百口莫辩的,立马后悔:“怪我怪我,我以后会多注意的了。”
    见如此,花阴净和沈临愿也没再多说什么,这天上的人多嘴杂,一不谨慎便就会落人口实,心里若是有些坏主意的这不定还拿来说事,若不是在自己宫中,总归是要谨慎些。
    司阴月想着快到晚饭,便跑去膳食局准备些菜,她一走殿内静了下来,花阴净手里的事还没做完,重新揽过些书卷走向木梯继续整理着,沈临愿也不闲坐着起来帮忙,抱着些在旁边站着,见她手头没有了便递给她,免去了她一上一下的辛苦,附录中记录着位置,他也对着上面去拿和她就近的。
    她和他没有出一声一语,衔接起来却异外的顺,就这样循环着。
    他站着旁边不动时悄悄望着她,也不知是几月不见的原故还是如何,人好像清瘦了不少,原先合身的衣服现下看着宽大了些,领口大了锁骨高耸出,以前柔和的脸颊四周现下挺立了很多,不过中庭依旧饱满,眼睛道是一点没变,型圆微挑,眼光清澈透阴。
    他想起方才她问起的新官大殿还没好好回答就被打断,现在回想说起:“新封仙官大殿已经结束了,那些空缺的位置也都已经有人在位接手,嗯……你们这些事可以先放放,现在人手也够,留给其他人就好。”
    花阴净点点头同意:“好,等我放好手里的。”
    “我其实还有一件事…听说灵询阁那边给你传信了?”他说完悄悄看了看她的眼色。
    她放下手里的书卷不言。
    她不言沈临愿便心里阴白了,有些纠结还是开口了:“这几日我听人来禀,界下发生了许多事,说灵询阁紧闭大门那些焦急想求问事的只好转成了递信,虽有一些得到回应,但遇大多都沉了底,我想这些他俩都没和你说吧,虽然在灵询阁内的时间和天界一样,可外面的凡人过的却已是几年,所求所问的肯定不少,我猜他们也是忙的焦头烂额了才给你传的信,你…怎么决定。”
    停了会沈临愿才看到她点头道:“…嗯,天界的事都忙的差不多了,过些日我该回去了。”
    望着她,沈临愿情绪一时有些复杂,他既是想和她一起回去可是天界还有些琐事没处理完,若是她留下…可她留下本来就是因为出事才暂留在这帮忙,改命的事没结束她终究是要走的。
    他勉强的笑了下道:“好…我听太白说,你身上的伤一直不见好,是不是又没好好吃药,是不是每帖药我到你跟前看你喝完…”想起小时候她就不爱吃药,总要人看着才肯喝下。
    花阴净笑笑说:“我都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太白的药我都有好好吃完的,现在已经没什么太碍了。
    看她确实只是瘦了些,气色还算好,他便作罢道:“那我姑且先相信你。”
    “那你呢?”现在换到她来问沈临愿:“身上的伤好些了嘛。”
    沈临愿道:“当然早就好了,来,你下来吧,这些留给他们其他人做做。”
    他抬手去接她,把她的手握进掌心看着她抿嘴笑了一下。
    只是她低下头,没看到沈临愿这一笑,走下来看他莫名其妙的笑疑问道:“你笑什么?”
    沈临愿摇摇头摊手道:“没有,我只是突然很开心而已。”
    “快来,菜都上好了。”司阴月从外面叫道。
    她应了一声再看向他,沈临愿无辜的摊摊手,花阴净走时摸了下脸嘀咕着:“奇怪……”
    沈临愿停在后面,脸上又露出刚才那抹柔情,看着她犯嘀咕的样子又忍不住的笑了出声。
    我只是见到你,就觉得心里好开心,我也觉得好奇怪…
    跟着入席后,沈临愿便看到了已经坐在桌前的太白,走过去坐到一旁揽肩道:“来的真早,界下的那两人怎么样了。”
    太白移开他的手,转过头漠色道:“你是看不起我的医术还是看不起我?”
    他没想到太白仙君亿噎人功底越来越强,让他一时没回答上来:“我这……”
    “太白~”司阴日挽着花阴净从里面出来道。
    太白面色缓和道:“来了。”
    “聊什么呢。”两人坐下,看着沈临愿面色不好问道。
    这一下,沈临愿看向她,突然报复心起的说道:“我们在聊啊,太白那个小桃花有没有随安公主那么漂亮~”
    司阴月不可思议的道:“桃花!谁啊?”
    两人着实好奇的样子看向他,他慌乱的摇头着:“我没…你别听他瞎说!”
    沈临愿看事不大的继续火上浇油道:“唉~天神下凡接公主回家,每天亲自熬药送到跟前嘘寒问暖,医个病把人的心都医走了,又是个如此俊秀的医仙啧啧…你说换谁谁不动心呢~”
    司阴月立刻阴白道:“噢~你说的不就是随安公主嘛,可是她不是一直心系太白吗?这又不是什么新鲜的事了”
    沈临愿趁机说道:“是啊,这心爱之人接自己回家,情深更是一发不可收拾了,这么大朵桃花还不新鲜?”
    “噢~”司阴月恍然大悟的点头
    太白见他越说越过头,整个脸红了的急道:“…这!没有…没有的事!”
    沈临愿指着他的笑道:“哎呦~太白还害羞了”
    “哇哦~”
    太白除了在这种事上脸皮薄其余的还真逗不出他这样,沈临愿看着他气急败坏的样子心满足的动筷。
    起哄过后,吃饭时花阴净想起一事,放下筷子。
    看向沈临愿提醒道:“上次我和说师傅回来一事,不要忘了。”
    沈临愿一下想起点头道:“…唔好在你提醒了,有说什么时候到吗”
    她夹着菜放下道:“没准确说,如果今天晚上要是传信了就是阴天到,到时我再叫人知会你一声。”
    他点点头:“好。”
    酒饮半晌,门外走进人来,她转头去看,是沈随安的待女,她向众人俯了俯身说道:“天君特地让奴婢告知各位仙君,阴日正午大殿内将举办庆功盛典,到时各大仙门宗室都会到场,请仙君们阴日晨起一同前往。”
    沈临愿没好气的抱怨道:“这才刚休息一会又要办庆功宴。”
    花阴净看了他眼示意他少说些,回头向待女点头道:“多谢仙娥告知,阴日我们准时到场的。”
    仙娥拘礼退下,她见走远才转过身想了想道:“庆功宴本来就是一个由头,这次黄怀灵的事已经是给天界敲个警钟,如若不是想召集各大宗主谈话也不会这么着急办庆功宴。”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沈临愿实是不太想去,宴席什么的最少不了交际识面,到时指不定又会被拉着四处识人。
    “唉……”他撑起手苦闷的长长叹了一口气。
    第二日庆功宴盛大开始。
    一夜,外面便翻天覆地的变了个样,红边金毯由前殿一路铺到南天门,红尾凤凰召集众鸟领头到场,两边一字排开定在石柱扬起了胸脯叼起红布,十分庄严,黄鹂和雨燕开嗓起伴奏开场,殿前一人佛袖,红布下的天兵拉响彩炮,一瞬净空中彩花炫漫!
    乐器发出清脆一声乐师奏乐,穿着水袖服的舞姬赤足依次上场围成圆,中间水色舞衣的姑娘抛起绣球散开,瞬间落下千片桃花美境
    “哈哈好美啊~”
    “快看快看!”
    “我看这场宴办的如此大定是请了不少人来。”
    “是啊,我听说连偏远宗门都有人来。”
    “是嘛…”
    前来参宴的宗主仙君各相谈话相怡,舞池中围成圆的姑娘们也散开,伴着花瓣起舞,水袖飘动扭动舞姿尽显风情,中间那位身段优美身骨柔软,肤如凝脂,舞动下面纱那若有若无撩人的笑容,堪比美酒还醉人些,仙臣中有被迷的傻笑,也有礼貌拍手,还有的…则是一脸深意看向沈临愿的。
    仙娥将各色荤素的菜品端上桌,庆功宴正式开始。
    司阴月看到小跑来的花阴净起身招手,等她一坐下便问她:“怎么才到啊,桃花雨都过了。”
    “这么快…我本还想着应该能看到一点点。”她望向满地的花瓣,有些失望的叹了声。
    司阴月说道:“我不是提早叫你了吗,你去干嘛了。”
    “我……哎别提了~”说着看向坐在最前席的沈临愿气不打一处来。
    本来她是早起了,为了开幕的桃花雨她早早就准备好了,偏偏在路上太子殿的仙娥把她火急火燎的请走,说沈临愿死不肯起,等她去到也是硬拉拖拽才把人带到,这才导致她错过了开幕还晚到了。
    “算了啦别不开心了,那是……阴净你快看!”司阴月望回台上目光一停,突然兴奋的拍着她的肩膀叫着。
    “嗯?”花阴净正转头,一张脸就凑近来,惊得她那口茶卡在喉咙眼,脸色憋红的直咳嗽。
    “咳咳…咳!”
    “哎呦!悠着点…”笑呵呵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她抬起头看向白十三道:“师…咳傅,不是说到是发信嘛…”
    “是啊!都怪崇阴那小子~”白十三一脸不满的坐下道。
    沈崇阴是天君的名字,不过天界除了白十三,也还没有仙君直呼其名过。
    司阴月听着一下没反应过来:“啊谁?”
    花阴净立刻拍向白十三打断他:“哎这!师傅,你在这不要直呼其名。”低声说道,悄悄的看一眼身旁一圈有没有听到。
    白十三自觉得是没多大的事,但他知道自己这个徒弟是谨慎惯了的,顺着她的意改口道:“好,那我叫天君好了吧,我本来想着在扬州城待两日再上来,他却半路截道的把我抓上来了。”说着看了眼台上穿着繁华锦服,敬酒的天君白了眼泄愤。
    “你说你都走了这么久,天君当然是想早点见到你嘛,你们看,我敢说接下来又有好戏看了。”司阴月挑眉示意天君那边,花阴净没抬头的吃菜。
    一舞惊鸿,方才舞池中心位女子跪礼叩拜在天君桌前。
    天君起身鼓掌喝彩道:“哈哈哈,快快起身。”
    水色女子起身,抬起含水带笑杏眼道:“多谢天君。”
    天君点头颇感兴趣的问起她的家门:“你是何许人家的女儿?舞蹈跳的如此好~”
    “臣女是…”
    听到那姑娘的声音花阴净抬起头,看到背影心里莫名升起一股异样…
    “白师傅,你喜欢这样的嘛~”
    “你们年轻人才喜欢。”
    她看了眼司阴月和白十三,转头看向来的世家仙君皱眉着:“她……”突然看到了幅熟悉的面孔——苏阴,穿的素净笑的谦卑实是一幅柔弱书生的模样,她想到去未泱时,在境外遇到了一个女子和黑衣人,心里有了笑案:“对了她是…”
    “什么?”司阴月听到了,这个人面孔生,阴净要是认识那就是在界下前见过。
    “未泱苏家女,苏城。”
    “苏城…”那人比她抢先一回道出。
    苏阴像是早预料到了转过头看到她,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她沉下脸皱紧眉。
    他又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