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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官非惊讶,他扯住卢沐雪的胳膊把她拉到一边,急声道:“你不是喜欢师兄吗,又是怎么回事……我看今日武林盟下至少来了七个门派,这不是打几鞭子就能善了的……”

    卢沐雪神情纹丝不动:“……怎么你们都来质问我,我是喜欢他,他却是怎么糟蹋我的真心的?他自己要帮秦惜,就该想好后果。”

    上官非劝说无望,朱樱又蹭过来,扭扭捏捏地扯上官非的袖子。上官非一看,见一样貌俊秀的青年正盯着朱樱,察觉到他的视线,又飞快地移开了。

    “他是谁?”上官非隐隐有了猜测,心下不豫,一时又顾不得谢临的事了。

    朱樱低着头,一副含羞带怯小鸟依人的形容,柔声道:“……薛听啊。”

    玄宗门的薛听,朱樱跟他睡过。上官非想起了秦惜说过的话。

    他心头一震,却不是因为两人相见尴尬,而是……今日大半武林正道皆在此,那意味着,被朱樱荼毒过的正道侠士们,也多半都在。

    何其荒唐难堪。

    白谭在洞口张开双臂,拦住了秦惜的去路:“他们冲你来的,把你交出去,七毒门自然无事。”

    他说的是事实。但谢临尚未想明白卢广义为何又变了脸,自然不敢让秦惜与武林盟接触。他已暗中在剑上灌注真气,预备打退颜婴夕与白谭。

    “他们诬陷我,我给不出他们要的东西。”秦惜却淡淡地道,“你若把我推出去,我便说那剑被我藏在七毒门了,届时你们与我一同陪葬。”

    “……好,”白谭捧腹大笑,“你这么说,我倒是不得不让你走了。谢公子,你的眼光很不错……”

    谢临是想应了这句夸奖的,但这时他后脑传来针刺样的剧痛,又瞬间即逝。

    “圣坛往西,有一处山崖,你们往那里去吧,”颜婴夕道,“其余好走的地方,此时恐怕已经布满了人。”

    秦惜连一声谢也未说,当即与谢临离去。

    “呀,”白谭忽然懊悔,“放走了他,怎么杀你哥哥?”

    颜婴夕眺望着女娲石像,眼神忧伤又静谧,他自从被颜婴朝刺了一剑后,好像就变回了当年因为风筝太高而哭泣的少年。

    “那些正道的人,当然是想要秦惜死,”颜婴夕低声说,“这种时候,哥哥一定会来的……我很快就可以见到他了,可是他会再杀我一次吗?”

    第100章

    林间窸窣,蛇虫蛛蚁闻乱而动,令人生畏。

    刚刚离开圣坛,谢临一阵眩晕,脚下踉跄了一步。他脑海中闪过零零碎碎的千万块画面,实在碎的不成样子,根本拼凑不出来什么。

    但他知道,前十五年的记忆,就要回来了。

    他失忆也不是毫无缘由,原是被人用金针刺入脑中生生地封存了。林楹当着他的面取了那根金针,头一句话便道:“等你想起来,我再来找你。”

    金针被抽出后,他并没有立马想起当年的事情,反而心下无处着落。又见秦惜确实如林楹所说,想暗自解开生死蛊,心下大怒,便想着秦惜就算是死了,也不能从他手中消失。直到后来谢临看见秦惜紧张的神情,才忽而松懈下来。

    人人都怕的狠辣杀手,被自己栓了那么久,也没真正地逃跑过,其实是虚惊一场。

    “我很快就能想起来,那时候是怎么送你刀了,”谢临说。

    秦惜目光灼灼,却并未如何欣喜。他拨开挡路的藤蔓,低声道:“……你从前,应该不会接受我这样的人……”

    “你还是不相信我,”谢临紧紧捏着秦惜的手,“也许我们应该先成个亲,那样你会踏实一点。”

    秦惜闻声飞快地把手抽出来,却是耳尖都红了。

    山雨欲来,群山起伏般的云朵层叠成更浩瀚的气海。颜婴夕呆望着山下,他几乎能听见匆忙而杂乱的脚步声了,但颜婴朝的脚步声也在其中吗?

    “我去找哥哥,”颜婴夕忽然道,“秦惜去哪里,他就会在哪里。”

    “不行,”白谭摇头,“西山崖其实无路,到时他们厮杀,不宜……”

    “哥哥是我唯一的亲人啊,”颜婴夕轻声道,“我现在才明白,那么迫切地想要找到他,并不是因为想杀了他,而是我想念他。就算他再杀我一次,我依然会在他喊我的名字的时候,开心得想要拥抱他。”

    “我去见他,”颜婴夕说着,便匆匆地往圣坛西山去,“我原谅他,不管他对我做了什么,都不会比他是我哥哥这件事更重要。”

    高大的女娲石像沉默无声,它的头顶流云滚滚而过。

    林楹从石像脚下转出来,朝着西方望了一眼,回身便看见卢广义为首的众人从温泉边汹涌而至。她缓缓走过去,对卢广义颔首,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质疑的语气:“我要带走谢临,其余的事我不插手。”

    “我不同意,”卢沐雪道,“他自然该回武林盟,跟你有什么关系。”

    “武林盟只是谢临的师门,若是我让他回家呢,”林楹一字一顿,“我与盟主打一声招呼,他今日只能跟我回去。”

    “临儿确实应该回去了,”卢广义道,“若他愿意,我不会阻拦。”

    林楹长相并不凶悍,此时却无端有一种威压,她静静地道:“我不管他愿不愿意,他只有这一个选择。”

    山崖陡峭,谢临能听到非常清楚的脚步声,但他后脑的剧痛却越来越严重,几乎到了无法正常行走的地步。

    “我不该去见林楹,”他咬牙道,“十五年的往事是什么并不要紧……我早怀疑白露为霜失窃,却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