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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重薇 作者:梨花落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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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床的大炕上,献宝一般地摆弄自己送给她的首饰。

    一夜斜风和着细雨,暑气渐渐消散,满园荷风阵阵化做莲藕飘香,桂树上渐渐绽放金黄的骨朵。康南的客人归去,七夕佳节眼看将至。

    闺中最后一个乞巧节,璨薇宫里格外热闹,慕容蕙约着汤伽儿一同来凑热闹,嚷嚷着晚膳没有用好,蹭罗嬷嬷一碗豆浆面吃。

    慕容芃本是与阿萱前来凑趣,被汤伽儿生生撵了回去。汤伽儿连嗔带笑,推着慕容芃转身,道是女儿家的私事,男孩子不得参与。

    慕容芃也不恼,只是好脾气地央求:“伽儿姐姐忒小气,我与阿芃只看一眼便走,又夺不了你们的巧去。”

    纤月弯弯,已然升起。映着湖畔数盏银灯、几十只绯面黄穗的灯笼,两人笑闹的场面撞进慕容薇眸中,她心间蓦然一痛。

    那与自己青梅竹马的少年已经形同陌路,并非念及与他昔日的几分情谊,而是疼惜那些年流逝的时光,更疼惜自己年少时光里错付的深情。

    眼前的这两人,一嗔一笑里大约有着连他们自己都不明了的情愫滋生。

    慕容芃的黄衫简素寥落,几笔舒淡的如意纹,却勾勒出少年郎翩翩如玉的风度;汤伽儿玉簪白的纱衫,一袭丁香色的百裥长裙娇柔淡雅,眉目间多了几分少女的清丽。

    两人并肩而立,浅黄的丝衣与丁香色相得益彰,矜贵与秀雅两相交融,瞧得心里一动的人并非只有慕容薇,还有刚刚步上长廊的楚皇后。

    生怕小辈们不自在,楚皇后在长廊立住了脚步。她不往前行,反而悄悄折转身躯,只向在前面恭迎的红豆淡淡说道:“阿薇问起,便说本宫稍后即到。”

    红豆曲膝应诺,殷勤地送了楚皇后出宫,然后又折回后园。她苦练多时,想要在今夜的乞巧节上大放异彩。

    罗嬷嬷已然指使宫婢在湖中水榭里摆下香案,供了新鲜瓜果李桃,又安置了香炉、蒲团等物,候着慕容薇几人拜月乞巧。

    临着平缓如镜的水面,银灯与红烛映得整个后花园宛若积水空明,与天阶夜色融为一体。花下置了十几张花梨木的桌案,上头摆了银针与各色丝线,单等着慕容薇祝颂过后,便叫小丫头们也来凑趣。

    今夕何夕,良辰美景。瞅着满树琼华如练,更添了清秋气息。

    慕容薇与慕容蕙和汤伽儿拜祭过天孙娘娘,便由着罗嬷嬷招呼宫人过来乞巧。她自己不谙针线,却也兴致勃勃地拈起银针,试着自己能穿入几股丝线。

    往年总是流苏拔得头筹,死妮子心比天高,一双手确实灵巧,一根细细的银针可以穿过七根丝线。今夜少了她,却不知有谁能夺得榜首。

    慕容薇兴致勃勃瞧着,自己与妹妹不过穿进了一股丝线便再也不能,大多数宫人到是能穿进四到五根。红豆与香雪两个最多,都是穿入六根丝线,两人平分秋色,脸上带了一抹欢喜的笑意。

    瞅着缨络立在身旁只是观看,却并不行动,慕容薇含笑示意道:“你也去试试,我这里不用你服侍。”

    璎珞宛尔一笑,曲膝告退,果真走到桌岸前拈起了银针。她半垂着头,脸色极为沉静,左手持针纹丝不动,右手轻轻拈起丝线,沉着地往针孔里穿过。

    慕容薇细细数着,璎珞穿针引线如行云流水一般,不多时竟穿入九孔之多,引得在场诸人连声赞叹。

    并不曾被一旁的喝彩声所扰,缨络穿完九股丝线,亦不见面上有几多喜多喜色。她轻轻放下银针,退到慕容薇身畔,等着罗嬷嬷等人上前验看。

    果然露巧不如藏拙,璎珞往昔不屑与流苏一争长短,由得她在璨薇宫趾高气昂。若论起手上针线功夫,她又何尝比流苏差了一丝半毫。

    罗嬷嬷验过银针,璎珞今夜夺得头筹再无异议,红豆与香雪两个输得心服口服,望向璎珞的目光中又多了几分仰慕。

    以璎珞这般的性子,日后必然能担得起自己身边掌事姑姑的身份。慕容薇存了提携之意,望向她的目光中便充满了赞许。

    天近子时,灿灿星空皓若恒河,万千星子与地上银灯争辉,璨薇宫中欢声笑语经久不消。慕容薇命人依着名次放赏,璎珞得了一对赤金的唐草纹绞丝镯子,红豆与香雪则是一对珍珠嵌彩金的耳坠。

    明年此时,她便不再是璨薇宫的主人,这些宫人不晓得会在谁家殿前落户。慕容薇悠然一叹,请罗嬷嬷每人散下二两纹银的荷包。

    第七百二十章 托付

    秋夜渐凉,许是有了期待,整个七月过得缓慢而又悠长。

    慕容薇既盼着九月的佳期早些来临,又眷恋父皇与母后的骨肉亲情。想到从此便要离开年少生长的地方,心间有些淡淡的感伤。

    康南的嫁妆依旧络绎不绝,顾晨箫也使烈琴捎了话来,他会在八月初到达西霞,陪慕容薇在西霞过完这个仲秋节,然后迎她回宫。

    慕容薇依旧每日随着罗嬷嬷学习做针线,如今虽比不得温婉、陈芝华等人手艺佼佼,却也能拿出几件像样的绣品。

    认亲的时候,新媳妇一般会给家翁、家婆奉上自己亲手制作的绣品聊表心意,罗嬷嬷特意寻了两双如意纹的鞋样,好歹教会慕容薇替康南帝与君妃娘娘都送上一双亲手缝制的鞋袜。

    苦练多时,如今慕容薇的针线也能绵绵密密。瞅着自己绣出的淡黄色如意纹线条流畅,不再似往日那般呆滞,慕容薇露出一丝欣喜的笑意,将方才被绣花针扎伤的食指含在口中。

    喜欢这一个人,便是这般对他无怨无尤,更对他的亲人们爱屋及乌。

    回想起顾晨箫那璨璨若金的笑容,慕容薇心间缓缓流过一阵暖意,心有期待的日子便是这般岁月静好的恬淡。

    天际那一抹白云浮动,跨越万水千山,一片云影波光投到久久伫立在树下的苏暮寒身上,不知何时化为冷雨,淅淅沥沥浇下。

    苏暮寒浑身早已湿透,却依旧固执地没有挪动脚步。他拿手随意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却在唇边意外尝到一点苦涩的咸滋味。

    那点苦涩如水中片片涟漪,渐渐浮满整个心海。苏暮寒有些冷彻心扉的疼痛,好似透不过气来。他手扶树干,大口大口呼吸着,因为压抑而轻咳了两声。

    乌金撑了一把竹骨油纸泼墨山水的大伞,从外头匆匆进来。瞅着苏暮寒怔怔立在树下,紧跑几步将伞遮在他的头上,小心地说道:“天气转凉,今日又有风。主子的风寒才好,如何能在这淋雨,还是屋里去吧。”

    苏暮寒伫立不动,黯然揪落了树梢上一片枯叶,只轻轻一叹,暗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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