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薇 作者:梨花落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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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失在窗外一丛凤尾竹中。
风云变幻之中,终于迎来了皇太后乔浣霞六十六岁的大寿。
两国使臣在列,寿辰自然热闹而又隆重。崇明帝与楚皇后分别在福正殿与慈安宫设宴,宴请当朝文武百官,还有各位内外命妇。
慈安宫内一挂黄穗朱缨的宫灯挂在雕花的芜廊下,上头绘的麻姑献寿惟妙惟肖。高台上下全是清一色的朱漆嵌螺钿高几与玉制坐席。
案桌之上杯盘林列,珍馐美味已摆得整整齐齐。君妃娘娘由徐贤妃和孟淑妃两人陪同,从左侧走上高台,在楚皇后右侧的长几旁落坐,淡然瞅着高台上虚悬的主位。
吉时已近,本该出席盛宴的皇太后却迟迟不露面。楚皇后雍容端坐,遣秦瑶再去催请。
又过得一柱香的功夫,白嬷嬷才匆匆随着秦瑶前来复命。她脸上挂着些不自然的神情,轻轻跪在楚皇后脚下。
想是为着今日的盛宴,白嬷嬷一早便换了装。她着了件酱紫色淡青宝瓶纹的杭绸帔子,头上还插了两三枝赤金发簪,显得比平日富贵。
第五百六十七章 放飞
面对楚皇后与一众诰命夫人探寻的目光,白嬷嬷低声禀道:“都是奴婢侍奉不周。太后娘娘昨日晚间吃了块香瓜,大约凉了肚子,连着去了几次净房,今日精神十分不济,到如今还未起身。”
不高不低的声音恰到好处,台下的人虽听不清楚,高台之上这些公候伯府的诰命夫人们却错不过一个字去。
夏老太君先沉了脸,坐在下首的康平侯夫人沈氏忙轻轻拽了拽婆婆的衣袖,却叫老太君抬手拂开,吓得沈氏再不敢多言。
碍着皇太后的好日子,老太君没有立时出声责备白嬷嬷,却冷冷剜了她一眼,警告的意味尤其明显。
郭尚宫就立在楚皇后身侧,等着亲自替贵客们把盏,瞅着白嬷嬷的仓皇与夏老太君勉强按捺的怒气,脸上一片淡然,实则心花怒放。
发髻高挽、身着明黄色金丝凤袍的楚皇后脸上微微露出些尴尬,瞅着高台底下大殿里坐得满满当当的朝廷命妇,一时有些无言。
君妃娘娘有意解围,向楚皇后轻轻举杯:“太后娘娘有了春秋,便随她老人家的意思。咱们本是祝寿,便在这里遥祝老人家福寿安康,也是一样的道理。”
此言一出,大理寺卿夫人沈氏、吏部尚书府上魏夫人等命妇们齐齐附和,楚皇后趁势下了台阶。她微笑颔首,向秦瑶示意,宴会正式开始。
侧殿里奏起吉祥的乐曲,一队红衣素裙的伶人飘然起舞,各人手里擎着一只小巧的竹篮,里头装着点了红印的寿桃,载歌载舞,送到每一位宾客的面前。
一席宴会宾主尽兴,也算君臣同欢。有楚皇后游刃有余,更有各位诰命夫人曲意逢迎,一时觥筹交错,祝颂皇太后富寿安康的话语此起彼伏。
面上的浮华难掩背后的真意。打从昨日起,在有心人的散布下,皇太后再次抱恙的消息便传遍了京城。多数人今日是报着观望的态度入宫,却又意料之中未瞧见皇太后出席,心上总有些凄惶,生怕风烟再起。
席上的楚皇后虽然如同往常一样,即凤仪高华又平易近人,偶尔几句妙语如珠点缀着宴会的气氛,却总让人觉得虎头蛇尾。
早就听说,为着今日的盛宴,楚皇后特意带了慕容薇姐妹去皇家寺院上香,祈愿老人家长命百岁,还搭建了小戏台,准备了麻姑献寿和天女散花等吉祥戏文。
如今,不独皇太后不出席,连戏班子也销声匿迹,只有乐坊里的伶人远远奏着吉祥曲文。酒宴方吃了一半,老太君就搁了筷子,向皇后娘娘告罪,由夏兰馨陪着直接去了寿康宫。
楚皇后依旧与君妃娘娘谈笑风生,不时冲着台下的命妇们举杯,瞧着端仪自然,下头却早有人暗自腹诽。
瞧这阵势,只怕方才楚皇后与白嬷嬷本就是合演的一出戏,今日皇太后病势沉沉,这宴会只怕是安定人心。
心间猜测再多,也没有一个人敢悄悄议论几句,偶有相熟的人目光一对,彼此都从眼中读出几分深意。
慈安宫的宴席草草结束,酒宴一罢,楚皇后并未留诸位夫人喝茶,而是直接命宫人送客,自己也起驾去了寿康宫。
崇明帝在福正殿宴客,到没有慈安宫这边一波三折。宾主尽欢之后,崇明帝吩咐玄霜送客,自己邀了夏阁老、陈如峻还有秦恒与顾晨箫,一起去御书房旁边的小花厅落坐。
君无戏言,既然已经答应秦恒,太后寿辰之后给他答复,崇明帝今日便守着两位阁老,与这二位一同谈三国联姻、永结秦晋之好的大事。
事已至此,郭尚宫苦苦要流苏打深的消息,不过是早了一日送出,这份情报来得根本没有意义。更何况苏暮寒与苏光复都在千里之外,那右使得了信息,也是无可奈何。
宫里头瞒不住消息,何况金口玉言,已然是板上钉钉的大事。
消息传到含章宫,温婉正专心为周若素绣着一幅枕席。
同款的床幔已然绣好,浅杏色的床幔上是大朵姹紫嫣红的牡丹,金银双线挑了花芯,富丽而又别致。那花朵朵大如银盘,仿佛被风一吹,便会满室飘香。
心腹的丫头沉香匆匆跑了进来,带动衣袂飘香,又惊起花圃里几只散步的鸟雀,她偏是顾不得,只管一步紧似一步。
人还未至,沉香清脆的声音便先隔着帘子传进来:“郡主,不好了。”
“什么事慌慌张张的?”温婉手下针线未停,依旧专注地放在最后一朵色彩斑斓的牡丹上头。
周若素皇室出身,却一生坎坷。在温婉心底,唯有牡丹真国色,方能配得上生母那份亦柔亦刚、不随落叶舞动秋风的高绝与矜贵。
眼看生母自由在即,她做女儿的也唯有如此才能表达自己的心意。
“郡主”,沉香轻轻扯她的衣袖,急得脸色绯红:“您先停了针,是您一辈子的大事。”
“可是陛下有意将我赐婚给建安太子秦恒?”温婉笑容嫣然,轻轻拂开沉香的手,耐心绣着最后一个花瓣。
算算时日,宫里也该有动静才对。能叫沉香这般急三火四,大约总算是有了些眉目。
“郡主一早便晓得,怎么还如此沉得住气。如今圣旨还未下发,郡主赶紧去求安国夫人,兴许还来得及”,沉香满面焦虑,一幅为自家主子发愁的模样,又不敢轻易去夺温婉手中的针,只急得原地打转。
温婉终于停了针,偏着头仔细端详,再拿银剪将线头剪断。瞧着床幔与枕席上牡丹花一般雍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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