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薇 作者:梨花落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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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了件褚色宫袍,几乎与那金桂的树皮同色,秋司膳一时不查,到险些没看清楚。
因怕离得近了暴露行踪,秋司膳听不清两人的对话,只敢隐身在一株大松树后头,接下来的一幕却让她大跌眼球。
白嬷嬷背对着秋司膳,秋司膳虽瞧不到她脸上的表情,却分明看到,她竟对着郭尚宫行礼,依稀是十分恭敬。
而郭尚宫脸上的表情十分冰凉,一幅颐气指使、指手画脚的神情,哪里像是名义上的干女儿,到更似是主子对着奴才的呵斥。
往日在宫内德高望重,连后宫主子也要敬她三分的白嬷嬷此时却一反常态,一直恭着身子连连点头,没有半分抱怨的意思。
两人在树下足足立了一柱香的功夫,都似是郭尚宫一直对着白嬷嬷呵斥,白嬷嬷大约偶尔想辩解几句,便被郭尚宫眉梢的戾气所止,只能更深地弯下腰去。
秋司膳瞧得连眼也不眨,惊讶地发现,白嬷嬷离去时,竟行了个奇怪的礼节。
她起身示范,有些东施效颦的拘谨,满含愧疚说道:“奴婢离得远,大约便是这个样子,并不像寻常宫中的礼节,更觉得好生奇怪。”
于秋司膳来说,这种礼节奇怪又陌生,她那日只是初见。对慕容薇和温婉来说,这种礼节已然跟前世的梦魇深深联系在一起。
前世里苏暮寒得了天下,后宫里便废除了西霞自来盛行的宫廷礼节,奴婢参见主子,改用的便是千禧教这种不伦不类的怪姿态。
想当年流苏逼着慕容薇向自己行礼,叫人扭住她的右臂搭到左肩,非要强迫她双腿同时弯曲,做这种奇怪的礼节,被慕容薇一口淬在脸上,惹了个恼羞成怒。
好在温婉赶来解围。她虽然被建安遣送回来,却依然是苏暮寒亲封的公主,流苏只是个普通的嫔妃,自然不敢下她的面子。
两人相视一望,彼此都从眼间读到了从前的苦涩,慕容薇心间还有深深的屈辱。今夜为流苏庆生是假,要借这丫头的口向外再传递些消息才是真。
死丫头留在自己身边已然时日无多,便叫她好生发挥一下余热。
已然心中有数,白嬷嬷既是千禧教的线人,她又向郭尚宫行这种礼,便唯有一个解释,便是郭尚宫在教内的地位高于白嬷嬷,或者说白嬷嬷在宫内一举一动,都在郭尚宫掌控之中。
消息来得太振奋,拿上等的荷包赏了秋司膳,慕容薇满意地点头:“你今次做得很好,以后依旧暗地里盯着她,不许打草惊蛇,也小心自己莫要露了马脚。”
秋司膳领命谢恩,浅浅几句便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奴婢曾受罗嬷嬷大恩,唯一的妹妹又在大公主身边侍候,自当为公主马首是瞻。大公主若有吩咐,奴婢莫不遵从。
此时才恍然,怪不得秋香与眼前的秋司膳有几分相像。两人本是堂姐妹,当年一同入宫,一同彼此照应,如今又同为一位主子效力。
如今真相已然大白,那棵金桂树看来不但是宫里宫外互通消息的渠道,还是她们在宫内秘密联络的地方之一。
寿康宫的偏僻有利也有弊,即因着偏僻方便了皇太后与老太君私下来往,却也因着偏僻助长了那些贼人的胆大包天。
如今有了蛛丝马迹,便不愁这些人不尽数落网。
两人细温着秋司膳方才每一句话,庆幸这一世郭尚宫还没来得及陷害罗嬷嬷,便已经先露出了自己的狐狸尾巴。
“怪不得去年母后下那么大的力气肃整后果,也不过捉住几个小喽啰,却钓不住最后的大鱼,几次瞧着上钩,最后关头却被她们逃脱。但凡后宫有些风吹草动,又如何能避过白嬷嬷与郭尚宫的眼睛?”
慕容薇随手将温婉的团扇抛回针线簸箩中,狠狠地挥了挥手:“夏三哥直接将手伸到内宫只怕不大方便,难道又要向老太君借人?”
第四百五十二章 参研
初秋的风清寒而飒爽,天边最后一抹夕阳如重金浓过的油彩,将层层晚霞渲染得溢彩流光,发出瑰丽的色泽。
温婉眸间被夕阳镀了层浅红,更添了凝重与探究,蹙着双眉欲说还休。
她示意贴身的婢女守在外头,先不提方才那一茬,而是将慕容薇拉到身边,悄声说道:“你且别急,我想起了另一桩重要的事情。”
温婉淡淡的语风轻柔地划过慕容薇的耳间,声音虽低,问得却仔细:“阿薇,你可记得当年陛下中毒,有好几次明明极为凶险,太医们都请皇后娘娘预备后事冲喜,结果陛下却又熬了过来,是为得什么?”
昔年崇明帝中毒也是慕容薇心中梗着的一根利刺,几番探查间一直没有结果。若说罗嬷嬷被人栽赃已然有据可依,对崇明帝中毒却是没有任何头绪。
崇明帝身边戒备森严,大总管玄霜亲自负责他的一饮一食。
玄霜本就是先帝给崇明帝留下的暗卫,他的忠贞已然经过了两世的考验,绝不可能如白嬷嬷那般,是崇明帝身边一条蛰伏的毒蛇。
这般铁桶一样的戒备,那毒究竟是谁、又是什么时候下到崇明帝的身上,慕容薇依然半分也寻不到端倪。
温婉这些日子却是一直在考虑前世的种种,经由前时杜侧妃借一块淬毒的木版伤人,她心里豁然开朗。
当日只是认定毒从口入,温婉和慕容薇都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御膳房以及那些贴身侍候的人身上,却未曾想过,衣物、器皿都可以成为沾着毒药的东西。
当年崇明帝中的毒表面上看起来似乎与秦恒不像,其实却有着最根本的共同点,便是一次毒发不足致命,总在反反复复之中。
不是下毒人实在摸不准药性,就是那人太过精通,能以细小的份量控制中毒者的症状。还有另一种情况,就是下毒人明明想要痛下狠手,偏偏没有一次致命的机会,或许是他们手里毒药份量本就不足。
温婉心里其实更倾向于后者,秦怀既敢弑父篡位,对身为太子的兄长秦恒必定没有半分兄弟之情。若能一招性命,绝不会任由秦恒盘桓病榻长达数月之久。
秦恒中毒之后,神智时迷时清。有段时间酷暑难当,温婉力排众议,与他移居别院避暑。那段时间秦恒明显精神不错,脸色也红润饱满。
是在回到皇城太子东宫之后,秦恒的病情又骤然加重。
如此,便可以大胆假设,那毒最有可能是投在秦恒平日所用器具之上。别院里干干净净,秦恒大有康复之态,自然又使那狼子野心的秦怀食不知味。
秦怀不敢等到秦恒痊愈,他借口国不可一日无君,联合了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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