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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重薇 作者:梨花落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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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咐辛眉照着往年的规矩翻倍打赏,再给每个人添身应季的新衣裳,也去去府中的晦气。

    辛侧妃躬身答应着,取了府中的对牌,又拿了楚朝晖的字据,自去寻明珠领银子,又吩咐丫头们开了库房预备新衣。

    前些时府里多有亏空,楚朝晖拿了自己的私房赌了帐上的窟窿。如今苏暮寒那里少了花销,又逢节前收了几家店铺的租金,这个中秋节还算宽裕。

    如今明珠一个丫头到成了府里的财神爷,辛侧妃乐得不必挑这幅重担,无须与苏暮寒直接过招。

    只依着数目兑了银子出来,十四晚间便足额放了赏,好叫底下人欢喜欢喜。

    小厮们一人赏了一身蟹青色的新衣新鞋配豆绿色的坎肩,丫鬟们则是淡绿的袄裙配着淡青勾银纹的掐牙背心,虽然素静,到也新绿盈盈,有些生机。

    府内虽不结彩,节日的气氛却还要有。辛侧妃嘱咐明日都换上新衣,还命厨房里多做些月饼,一人分上两块。又特许开了后花园的门,点些水日灯,允许丫鬟们明日晚间拜月。

    白花花的银子动人。一瞬时,府中到也笑语盈人,衣带飘香。

    旁的地方,都是辛侧妃亲手送到。唯有沧浪轩那边,这赏银是唤乌金过来领取。如今若没有楚朝晖打头,辛侧妃一步也不踏那条园中的泥金小路。

    杜侧妃之死便是前车之辙,虽然无人往下探寻,辛侧妃深深明白,自己当日也是犯了糊涂,被那所谓的天花吓傻。

    自打崇明帝即了位,这皇城之中何曾听过天花?杜侧妃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又如何能染上那霸道的症候?

    有些话与其说出来,不如烂在自己肚子里更为放心。

    辛侧妃打定了主意,只求偏安一隅,替宫里头掌好眼便罢。她如今与楚朝晖一个院子里同吃同住,几乎寸步不离左右。上下打点得清楚、又侍奉得主母尽心,在府中上上下下竟博了极好的名声。

    楚朝晖母子经了早先时一场激烈的冲突,以苏暮寒的突发高热告终,如今也算相安无事。

    苏暮寒早晚都守着时辰来正院请安,大多时候会陪着母亲一道用早膳。

    三人就坐,辛侧妃便更添了谨慎。她仔细地替楚朝晖捧出刚蒸好的鸡蛋羹,记着她的喜好,添一匙高汤、半匙椒油、再来一滴勾味的蚝油,恭恭敬敬奉到主母手边。

    眼角余光偶尔与苏暮寒的目光相撞,辛侧妃总是低头拘束地一笑,扮好自己府中侍妾的角色,不该说的一句不说。

    苏暮寒的目光清澈而深湛,长身玉立的少年人偏爱月白色的锦衣,黑如曜石的星眸灿灿,越发衬得整个人芝兰玉树一般,眉宇间的英气与苏睿越长越像。

    辛侧妃添羹,苏暮寒便替孝顺地替楚朝晖安筹,再将一只素三鲜的蒸饺搁在母亲面前的骨瓷玉兰花碟里,恭敬地呈上。

    翩然的风姿与俊美无俦的仪态出众,这般风神秀雅的行事不知道牵动府中多少小丫鬟们的目光,心里埋藏了深深的仰慕。

    仿佛一切又回到从前,依然是母慈子孝的好时光。

    面上的风平浪静瞧在楚朝晖眼中,却是更添了空寂。越是死水般没有一丝波澜,越是不知道那道口子何时撕裂,引来再一次的风流涌动。

    各人有各人的心思,安国王府里连上辛侧妃统共三位主子,各自都在互相提防。

    辛侧妃时常陪着这一对母子用膳,与苏暮寒不似往日般生疏,也会顺着楚朝晖的话语同他说上几句话。

    倜傥雍容的少年人眼里有碎芒闪烁,多了些从前时对着她少有的礼遇,看似安静而又低调,辛侧妃却知晓这是只蛰伏已久的小兽。

    面上的温和不过是遮羞布,不晓得何时便是他兽性大发的时候,会露出尖牙利齿的本来面目。越是这样的人,越需好生防备。

    辛侧妃时刻避免与苏暮寒甚至整个沧浪轩的人单独相对,陪着楚朝晖用罢十四夜的晚膳,便替二人打理明日进宫的礼服。

    苏暮寒用罢晚膳,却没有急着去正房问安,而是信步穿过沧浪轩走到了遇园之中,瞧着那些苍松碧梧发了半日的呆。

    第四百一十章 茶盏

    十五日一大早,安国王府里几辆马车便鱼贯而出,车上铜铃悠扬,直奔皇宫金水桥方向而去。

    楚朝晖与苏暮寒和辛眉,各乘一辆马车,依着皇太后的吩咐,去参加今日的夜宴。

    苏暮寒的马车走在中央,黑漆楠木的车子低调而奢华,里头铺着块纯白的熊皮座褥,还是当年苏睿手猎。

    梅青色的软底短靴下头沾着薄薄的灰尘,本该脱去,苏暮寒却毫不爱惜地踩在白熊皮上头,有些快意地瞧着那上头留了淡淡的褐色痕迹。

    慵懒地半倚着雪青色的大迎枕,苏暮寒将腿直接搁在了枕席上头。瞧着闭目养神,他心里却依然在思考着十二那日刚刚接到的消息。

    如今争得了每逢二、七出门的权利,虽不如从前便利,到不妨碍苏光复想要传递的消息或早或晚递到他的手里。

    也是因此,千禧教的人寻得周老爷子的消息不过三两日便递到他的手中。

    周老爷子一家的门楣改做孟宅,就好端端住在武陵巷青阳楼附近,到叫他前些时候皇城内外到处寻人。

    苏光复的手下本想执笺相邀,约周老爷子见面,却被老爷子当面骂出。

    一计不成再生一计,唯有悄无声息地将人掳走。几个夜行人晚间探路,却与潜龙卫的人交上了手,并没讨到好处。

    原来这一家人早在潜龙卫庇护之中,可恨温婉每日与自己做戏,那些时候哭哭啼啼央自己寻人。

    苏暮寒指间用力,手上握着的甜白瓷茶盏应声而碎。上好的水金龟流在案几上,澄黄的颜色勾出一片污渍,又滴滴答答淌在上好的白熊皮上。

    马车一路畅通,直接驶到仪门前头,三人才弃车换辇,先到了含章宫下榻。

    依旧是从前的习惯,楚朝晖每次进宫,都要先在含章宫梳洗更衣。温婉知道义母今日入宫,早将一切打点整齐,如今得了宫人通报,提前迎在门口,老远便翩翩下拜,笑盈盈唤了一声母亲。

    苏暮寒走在后头,瞧着温婉淡妆素裹的样子秀雅宜人,心里却像有根针扎得尖锐,他趋前浅浅一揖,柔声唤了句:“婉姐姐。”

    温婉侧身避让,不受他的礼,自己却照旧福了福身,回应道:“世子何须如此客气,一路辛苦,里面请。”

    往日里只做温婉是自矜身份,不敢与自己姐弟相称。

    自打十二那日晓得周老爷子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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