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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363
    九重薇 作者:梨花落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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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费嬷嬷手脚十分麻利。并不要慕容泠久等,就着小丫头递上来的手巾拭了面,再将外头帔子解去,便搭着她的手归坐。

    查觉到慕容泠手上冰凉,再瞅瞅她眼中深深的担忧,费嬷嬷知是十指连心,咬咬哪个都痛。夫人这是关心则乱,满满牵挂着在江阴的子女。

    怜惜地拍拍慕容泠的手,费嬷嬷先挑要紧的说,示意她放心:“夫人且容我喘口气,再与您好生唠一唠江阴的情况。您先安稳莫急,哥儿姐儿一切都好。”

    慕容泠等得便是这句话,心间蓦然一松,略显苍白的脸上才透出一丝红晕,更亲昵地挽住了费嬷嬷的手。

    一路的舟车劳顿,费嬷嬷神色间添了些风霜,自嘲地笑道:“老婆子果真是老了,不过几天的路程,腿脚便不灵光,浑身板得疼痛。”

    陈府是读书礼仪之家,费嬷嬷服侍过婆母,又对自己姐弟有照拂之恩,便算做慕容泠半个长辈。

    待携了费嬷嬷入座,慕容泠命小丫头替费嬷嬷垂着脊背,反而恭恭敬敬向她行了半礼。又接了梅妈妈递过来的茶,亲自奉到她的手里。

    费嬷嬷即热且渴,也不矫情,坦然坐在了慕容泠的上首,饮了那杯温得刚好的熟普解渴,两人这才顾得上一番寒暄契阔。

    早有随着费嬷嬷一同进京的仆妇上前行礼,又递上陈欣华的礼单。

    大红的礼单烫着金,比往年长着足有一倍。除去那几十坛绍兴花雕,还多了人参、燕窝、丝绸、肴肉之类,显得丰盛而富足。

    两位崔府的管事妈妈含笑上来见礼,对慕容泠恭敬又热络:“我们太太说,礼轻情谊重。她亲手腌了些双黄的咸鸭蛋,送与阁老和夫人尝个新鲜。”

    望着那张张八月新桂一般灿烂的笑脸,慕容泠唯有含笑而对。她的指尖划过长长的礼单,逗留在那两坛高邮鸭蛋上头,心间浮起讽刺的鄙夷,暗笑这些人情冷暖的浅薄。

    陈欣华的婆婆崔氏娘家是高邮,家乡的特产年年都送去了粘府与江阴太守府上。自己做为正头的亲家,长房长媳的娘家人,却不曾见过一星半点。

    晓得女儿难为,慕容泠从不在这些小事上在意。只是,崔府这前倨后恭的态度委实令人不喜。

    昔年自己住在淮州,离得近便却不曾吃到亲家太太亲手腌渍的鸭蛋。

    如今丈夫连升三级,稳做了阁老的位子,两个儿子又同时在江阴一带做官,女儿的身份水涨船高,崔府的态度便立时改变。

    一坛一坛的咸鸭蛋舍近求远,千千里迢迢来了京城。

    晓得崔府有崔府的难处,不能与地方官抗衡。只是这般的行事,却难与崔家百年旺族的名士身份匹配。

    对昔年仓促之下安排陈欣华的姻缘,慕容泠又滋生了深深的悔意。

    好歹如今崔笙已然渐渐退到幕后,府里真正的掌门人眼看着往女婿身上倾斜。青年人的行事不似他祖辈、父辈那般薄凉,到有几分骨气与担当,能替女儿和外孙挡风遮雨。

    只为了替女儿做脸面,望着崔府里仆妇们如花的笑脸,慕容泠按捺着心间的不喜,只是娓娓道谢:“亲家太太有心了,也难为你们大老远跑这一趟”。

    随即命人打赏,梅妈妈极有眼力,直接拿了上等的封红和锦缎布匹,乐得这几个仆妇阖不拢嘴。待谢过了赏赐,慕容泠又留她们吃了杯茶,这才叫梅妈妈将人带下去休息。

    梅妈妈晓得自家主子有话与费嬷嬷说,忙着打发来人,向那打头的仆妇略一弯腰,笑道:“您二位一路辛苦,请随我下去歇息,再用些点心果品。”

    这里崔府的仆妇们退去,梅妈妈才将房门轻轻阖上。只怕有只字片语落入旁人耳中,梅妈妈自己抱着针线簸箩守在了外头。

    瞧见房中再无旁人,慕容泠这才移到费嬷嬷身边,握着她的手道:“我盼着江阴来人盼了好久,嬷嬷快与我说说,他们兄妹几人可还安好?到底有什么事,要请您老人家走这一趟?”

    慕容泠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显见得极为迫切,恨不能将费嬷嬷心里的话立时便全掏出来,摆到自己面前。

    两个儿子到还好说,总有府衙官位可以护身,女儿周旋在那些个官夫人中间,简直日夜叫人悬心。尤其想到稚龄的小外孙,慕容泠又是一阵牵肠挂肚。

    费嬷嬷忙请她宽心,依旧沿用着旧时的称呼:“夫人放心,如今的确一切安好。此次是因着情况特殊,老婆子才借着这个机会,自告奋勇走一趟皇城。”

    将大致情形说过,先安了慕容泠的心,费嬷嬷晓得分寸,自然是先公后私。

    将那些场面话一收,这才将容颜肃整,向慕容泠问道:“敢问阁老可在府上?老婆子是带着二少爷的吩咐前来,有重要的事情面禀阁老,一刻也不能耽搁。”

    慕容泠应道:“今日宫里修沐,阁老前一刻便回了府,如今正在书房里阅着公文。嬷嬷先安坐,我这便使人去请。”

    自己陪了费嬷嬷坐着,慕容泠使人往前院传话,请陈如峻立刻往正房叙话。

    陈如峻见妻子那边请得急,料做是为了扬州的来人。搁了手边的公文回到正房,见是费嬷嬷在上首安坐,也是大吃一惊。

    第三百九十七章 玄机

    陈如峻气质儒雅,添了些从前在家时少见的威仪。

    见费嬷嬷在坐,他不顾自己已是当朝阁老的身份,对着昔日府中宛若长辈的忠仆,也是深深一揖。

    费嬷嬷慌忙侧身避让,瞧着陈如峻的鬓角上又添了白发,知道他为着国事费心操劳,心下一酸,几乎落下泪来。

    晓得如今不是寒暄的时候,费嬷嬷收敛了情绪,只向慕容泠说道:“老婆子依着二少爷的吩咐行事,有书信要默写给阁老,斗胆借夫人笔墨一用。”

    费嬷嬷佝偻着身子紧走几步坐在慕容泠的书案前,待要伸手磨墨,陈如峻哪里舍得这如慈母一般的老人亲自动手,早已抢先一步挽起了自己的衣袖。

    半旧的端砚里汪着磨好的浓墨,慕容泠将笔洗上搁的那只紫狼毫饱蘸墨汁,递到费嬷嬷手上。

    费嬷嬷下笔仔细,一笔一划写得认真,摒心静气间默写了足足一大张纸。

    年劳体弱,费嬷嬷的腕力已然不足。瞧着最后那几笔竟有些歪歪扭扭的字迹,老人家搁笔而笑:“果真是老了,连字都写不平整。”

    将墨迹吹干,费嬷嬷从头到尾顺了一遍,瞧着毫无错处,这才把纸慎重递到陈如峻手上:“阁老,这是二少爷千叮咛万嘱咐,说是十万火急的要务。老婆子侥幸,这一路行来,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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