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枫战役造成的影响广泛，严格来说到现在应该都还没完全结束。”
    孟岩开口说道。
    这话一出，他顿了顿，试探性询问道，“是吧，应该到现在都还没结束？”
    毕竟他五年没回去了，有些东西都是杨队还有顾教授的推测。
    “恩，这几年大周确实在调整，红枫战役的影响还在持续。”唐齐在一旁补充道。
    “果真如此。”孟岩唏嘘道，“这个诅咒像是……模因武器一样，顺着血缘关系就传染开。”
    “当时参加红枫战役者，实力有强有弱，本想着会有一场恶战，却没想到这场战斗影响如此之广。”
    天赋优异者，诞下子嗣也大概率天赋异禀。
    十年前，陆南风、李洵光皆三十出头。
    这种实力达到五阶的强者，诞下子嗣的概率远低于三阶及以下。
    可如果成功出生，基本将来能够成为大周的中流砥柱。
    结果倒好。
    一次红枫战役，影响到近万巡夜人。
    得亏在这之前，大周抓紧一切时间，休养生息了二三十年。
    否则红枫战役+第一只神眷降临。
    大周家底都得打没。
    万幸这最近十年来，大周还算安稳，虽说这段日子大周又闹出了一堆事吧，但好歹还能挺过去。
    “杨队他当时有五阶实力。”
    孟岩继续开口道，“也算是重要的战斗人员。”
    “据杨队所说，大军当时还没到达红枫聚集地，便看到血光冲天而起。”
    “李战将下达前进指令，大军距离红枫聚集地越来越近。”
    “杨队说，整个聚集地从外面看起来，就像被一层厚厚的血色屏障包裹，让人有种心慌心悸之感。”
    “当时队里不少人心头打怵，最后在李战将带领下，集体朝红枫聚集地发起进攻。”
    “等等，血雾浮现，红枫聚集地中的百姓呢？”
    江游出声问道。
    百姓……
    孟岩沉默。
    “百姓，自然是被困在聚集地当中。”
    唐齐替他补充道。
    江游同样陷入沉默。
    一整座二级聚集地，百姓足有百万之众。
    “准确说，那血色屏障笼罩了半座城，未被困住的民众飞速向外逃离。”
    “李战将拒绝了智慧种的种种要求，队伍开始进攻。”
    “杨队位于第二支进攻队伍，冲破血色屏障，目之所及，建筑都蒙上了一层血色，并且肉眼可见的产生了腐蚀，倒坍。”
    “而那些被困其中的部分百姓开始了疯狂的异化，他们身上长出肉瘤，手脚变成爪刃，很快成为了对血肉渴望无比的怪物。”
    “在见到队伍的第一时间，就疯狂进行攻击。”
    “如果说所有人都被异化了，众人还能下得去手，可关键在于，还有许多民众未被异化，因战斗余波而遭受牵连。”
    “即便如此……李队还是没有选择停下，大军继续推进，朝城内横压而去。”
    “再然后，那智慧种现身，战斗场面越发激烈。自此开始，杨队记忆就有些混乱，无法回忆起战斗中的全部细节。”
    孟岩讲解道，“这几年在深渊，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杨队反而想起了些。”
    “他说，依稀记得那红枫聚集地中好像有什么大恐怖，李战将在敌人围攻下穿梭，躲避攻击。”
    “战场中心血气色泽更加浓郁，彻底记不起来到底是什么东西。”
    再之后血源污染爆发，这群智慧种是解决掉了，李洵光连同参战人员全员受到了严重污染。
    什么，你问城里的人？
    参战者都不一定全能承受住污染，城里普通百姓自然如此……
    孟岩听杨队顾教授二人讲了这么多遍，细节之处熟记于心，和亲历者几乎相差无几。
    难怪李叔从不提起这些往事，北都那么多巡夜人对他态度也十分奇怪。
    堂堂战将，仅在职两三年便退下，跑到云海这么个小地方养老。
    江游心情颇为复杂，不知该如何评价。
    他不是当事人，也没有亲身经历过整个事件，似乎也评价不了。
    若将他放在当时的位置上，是否会做出相同决定？
    在造成这番结局后，又是否能承受住铺天盖地的压力？
    江游晃晃脑袋，眼前隐约浮现起一个胡子拉碴，大大咧咧的大叔形象。
    “参战者大多记不清后续战斗情况，其实整场战役都有不小疑点，可惜十年过去，难以探寻当年的完整经过。”
    孟岩感叹一句。
    “红枫战役惨烈，围猎行动同样不逞多让。”
    唐齐在这时开口。
    “诶，讲讲呗。我听你们提了好几次围猎行动，杀神眷啊？”
    孟岩心头一动，颇为好奇。
    凡人之躯，容纳污染手撕神眷的霍勇。
    汹汹势火，焚烧神息的方战将。
    以及拎着大砍刀，照着神眷头顶砍去，最后给对方烧的只剩骨灰的狠人江游……
    孟岩的表情渐渐发生变化。
    知道江游狠，怎知道他这么狠。
    “行了别尬吹了，安心赶路。”
    江游听得都直咧嘴。
    离开黑山后，众人看到了第二枚旗子。
    这里属于探索边界，旗帜密度不大，赶路难度不小。
    众人缓慢向前，时不时交谈几句。
    时间一天天过去。
    江游携带有记录手环，这东西以大周时间作为基准。
    处于幻海中时，手环功能受损，受到影响。
    单以离开幻海的时间进行计算，已经过去了整整18天。
    “滴滴！”
    又是一轮值夜休整，刚刚交替完准备短暂休息的江游从地面弹射而起。
    他看向腰间仪器。
    巴掌大小的探测器正在震动。
    是巡夜司正在主动进行联系！
    “卧槽，仪器有反应了！”
    江游目光瞪大。
    “什么什么！？”
    他这一嗓子给众人吓了个哆嗦，一骨碌起身看来。
    “江战将？”刘哨峰跑到他的身边，看向仪器屏幕。
    这一扫，顿时喜上眉梢。
    “好事好事，能收到信号，证明巡夜司人员距离我们现在不远了，继续前进，一两天应该就能遇见巡夜司的队伍。”
    终于能回去了。
    确实是好事。
    江游展露笑容。
    但很快，他不知想起些什么，笑容又逐渐收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