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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中国功夫
      黑歌骤然暴起的状态让亚历山大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目视着下课期间里三层外三层的围观人群,亚历山大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大,更不想丢人,招呼着另一个乌克兰人扶起受伤的伙伴,恶狠狠留下一句,“小子,你给我等着。”灰溜溜的走了。
      黑歌没有去追,静静地站在原地。他必须重新审视一下自己。
      身上的肌肉高高的隆起着,有点肿胀的感觉,撑得他浑身不自在,胳膊不知该举还是放。双手有几处破皮之处,但是他清晰的看到破口处残留的皮肤生在快速干裂,脱落,新的皮肤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着,一道指甲大小的皮肤破口在短短数次呼吸内瞬间愈合了。还有几处淤青,也在肉眼可洞察的速度内快速的暗淡了下去。
      这到底是怎么了!黑歌满脸的茫然。
      “中国功夫……”就在黑歌发愣的时候,校园里想起一片欢呼叫好声。抬头望去,声音发自围观的人群,其中几个乌克兰姑娘还不停搔首弄姿,向他抛起媚眼。
      黑歌挠着后脑勺嘿嘿的傻笑几声。从小到大,这还是他第一次如此备受关注。
      “学长,你没事吧!”李佳脸上仍残存着泪花,不过脸上却挂着灿烂的笑容。她走到黑歌面前上下打量,见黑歌没受什么明显的伤口这才长出一口气。
      “没什么大碍!”黑歌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这次真是谢谢学长了。”仅凭李佳这句话,黑歌就觉得这顿揍没白挨。
      “举手之劳而已。不过我不可能每次都能就得了你,下次如果遇到麻烦,记得拨打01。”见李佳一脸茫然,黑歌明白她刚到乌克兰对乌克兰的求救系统还不了解,便补充说:“01就是报警电话,相当于咱们的110。02则是急救电话,相当于120。03是火警。明白了?”
      “谢谢学长。”李佳又是点头又是哈腰的。“对了,学长我还不知道您叫什么名字呢!”
      “你不认识我了?”是啊!像我这么一个不起的人她怎么会记得呢!黑歌略显失落。
      “我见过您吗?”
      “你刚到辛菲(辛菲罗波尔的简称)那天是我把你接到宿舍来的,你忘了?”
      “您是黑歌学长?”李佳一脸不可置信,“可是您跟我印象中不太一样。”
      “哪里不一样?”黑歌饶有兴趣的问。
      “说不上来!就是不太一样。”
      李佳纠结的深情又让黑歌想起了黑格夫妇在自己身上做的事。他必须弄清楚那对拐入到底对自己做了些什么。
      “行了不给你多说了,我还有点事。抽空再聊。”黑歌穿过围观人群的间隙向校门走去。
      “喂,黑ge。您今天救了我,我想请您去学校食堂吃顿饭!您吃了饭再走吧!”
      黑歌不知道李佳在唤自己黑歌,还是黑哥,但无论是黑歌也好,黑哥也罢,都比最初的学长要亲密的多。“我今天有急事,改天再说吧!”他摆了摆手,一溜小跑着踏上了即将驶离的公交车。
      上车之后他就后悔了。宿舍里不知道多少中国老爷们自打李佳降临乌克兰的那一刻就盯上她了。在这个狼多肉少的地界里,大家都想抢下这块肥肉,于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有请她吃饭的,看电影的,旅游的,也有直接约房间的。可结果却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人家姑娘谁也不搭理。用胖子彦的话就是,清高的很。如今,她竟请他黑歌吃饭,机会千载难逢,他竟然傻乎乎拒绝了。
      黑歌猛锤一下脑门,“木头!”
      “公交车上禁止喧哗!”
      “是,是!”黑歌连连向身边的大婶赔不是。
      ……
      黑歌抵达斯通嘉年华的时候已是四点多钟。基辅时区冬时至下的这个时间,太阳已经开始落山,缓缓的从蔚蓝的天空落下,黑暗从山的那一头游了过来。
      山峦很快被黑影覆盖住了,迈过了山上的绿叶,跨过了密集的树林。黑影覆盖下,植被勃勃生机的光芒暗淡下去,仿佛被某种暗物质腐蚀了。
      黑暗的影子快速的推进着。这速度远远超出了人的极限,龙卷风一样席卷大地。很快,整个斯通嘉年华也成了黑暗中的一部分。
      不知为什么,如前日一样嘉年华依旧没有营业。宽阔的空场里没有一丝人气。连上次来时兀自空转的旋转木马和亮着七彩灯光的游乐设施也都熄灭了,黑漆漆一片,只能借助远处公路上的路灯看到嘉年华诸多设施的轮廓。
      黑歌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悄靠向嘉年华中心地带那所最大的帐篷,那里就是黑格马戏团——他做了两天两夜噩梦的地方。
      他的步伐在距离帐篷三步处停了下来,围着帐篷听了一圈——没有任何动静,确定帐篷里没有人才撩帘而入。
      借助打火机的微光,他看到帐篷里的摆设与他前两天走时一样,只是观众席上多了一层灰。在他接受实验的那间内室里,手术台像当日那样静静的摆在房间中央,一旁的垃圾篓里还残留着沾满血液的纱布。
      他想,“那应该是我的血!”
      这一切的一切,预示着在他走后,没有人来过这里,连黑格夫妇都没有回来。
      那对怪异的夫妻就这样在世界上消失了,如果不是留下这顶帐篷,黑歌甚至一度以为自己真的做了一个持续两天两夜的噩梦。
      他沿着房间西面的墙壁位置一个闪着光亮的矩形引起了他的注意。他起初不知道是什么,凑近一看才想起当日离开那个关押他的地下室的时候自己没有关灯。地下室的灯光涌出地面,形成了矩形的光圈。
      黑歌探头往地下室里瞅了一眼,确定没有危险后跳了下去。
      在之前他躺的位置不远处,他找了一张从报纸上撕下来的纸片,或者更准确的说是一封信——一封署名为卡列尼娜?黑格的人写给他的信。
      而卡列尼娜?黑格显然就是黑格夫人那个疯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