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
众人点点头,因为这些都是显而易见的。
就算这幅画是在桃花盛开漫天飞舞的桃园中所画,但也可以凭借想象力作出这幅画。
“意境深远,这幅画上虽然没有画桃花,没有桃树,但却让感觉仿佛身置桃园一般。小狗悠然自得在树墩边晒着太阳,河中落英缤纷,美不胜收。”
“我猜想,这位作画的宗师,在画画的时候,必然是感受到了那一种大安静,闲逸之情屹然于纸上。心情大好,挥毫泼墨,留下了这副珍宝。”
苏慕容赞美之情溢于言表。
“再从笔记来看,虽然那画卷主人说是顾恺之所作,但也尽不可信,因为……这河中的落英似乎是后来人添进去的,墨迹都还很新。”
“不过这寥寥几笔,倒是将整幅画卷活络起来了,栩栩如生。”
我居北海君南海,寄雁传书谢不能。
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
“我猜想这作画的原主人必然是一位隐士,高风亮节,德恩并重。而这后来给画卷添笔的人也是一位当代的知名大家,甚至可能只有顾世奇老师才会有这种神来之笔。”
苏慕容越说越起劲,只是陆天一和周权两人的神色愈发古怪起来。
这刚才还被人鄙视来着,怎么转眼之前又成了知名大家?
“唯一遗憾的是这幅画没有提字,我觉得应该叫……桃李笑春风。”苏慕容道。
“桃李笑春风?不错,好名字,直书这副画卷的画师心中所想,一股飘逸闲逸的气息跃然纸上。”佃老赞赏道。
看到没?
这就是真正的书香门第,真正的才子,一开口就一语中的,说出这幅画的精髓所在,令人遐想万分。
“名字是不错,接下来说下这幅画的内容和笔法,很明显这幅画用的是留白的笔法,只是寥寥几笔勾出物体形象,几个物体之间互相影响,互相衬托。”
“这才造成了一个留白的想象空间,如此画法,才能有这样强大的意境。”
“嗯,不错,确实是留白的笔法,这倒是少见,就跟小鸡吃
米图一样,小鸡把米吃了然后走了,留下一片空白。”佃老连连点头。
“留白的笔法?我倒觉得后来那几笔只是后人随便画了几笔添上去的。”陆天一忍不住道。
“随便几笔?你知道这随便几笔有多厉害吗?”
不等苏慕容开口,佃老就忍不住笑了出来道:“来来,这次我跟你解释一下。”
他觉得羞辱陆天一的机会来了。
其实刚才他自己也没看出来,这画居然被后来的人改动了,本来还想开口骂人的。
但经过苏慕容一说,这寥寥几笔确实神来之笔,令人惊叹不已。
“这幅画前作虽然已经到达佳境,也许在旁人看来已经改不可改,可这后来人给这河里添加寥寥几笔,便让整幅画又上了一个档次。其实随便画了几笔?你当时三岁小儿乱写乱画?”
确实,佃老把话一说完。
众人就觉得这后来者确实笔力不同凡响。
随便画画就能改善一幅画的画境?这恐怕是这场馆里最没有涵养和暴露品味的一句话。
这样说话的人也配鉴赏?只不过是来搞笑的罢了。
“你还真敢想啊陆天一。”
苏慕容冷笑,心中已经确定了这个陆天一对于画画方面是一窍不通,说完继续道:“在不破坏整幅画整体构图的情况下,仅仅添加一些细节,这一点,这位后来者处理的是栩栩如生。这些桃花都可以清晰的看到脉络,那头小狗甚至可以看到伸出的舌头,毛发。”
“这是寥寥几笔的成果?”
“我猜想这后来者肯定也是花费了很长的时间精雕细琢,才将这副画卷完美补充,这样才会让我们跳不出毛病。我深深对这位后来者感到敬佩,因为他的大胆和细心,心性必然都是常人所不及的。”
苏慕容眼中满是崇敬,笑道:“另外,虽然后来者没有提字,但我却猜到这后来人是哪位大师,这几笔又是谁给添加上去的?”
“哦?这你都能猜出来,是谁?”
陆天一眼中古怪意味愈来愈浓厚。
苏慕容头颅高昂,带着居高临下的傲气道:“
如果我没猜错当今世上能做到这个地步的大师是寥寥无几,我华夏有几位可以做到,但这幅画是佃老拿出来的,那不用想了,必然是顾世奇老先生所添几笔。”
“我没有说错吧?佃老?”苏慕容期待的问道。
甚至他在内心肯定就是顾世奇老先生做出这一幅画故意用这个难题来考验自己的。
“好,好,分析的很好,观点精辟,入木三分,令人发省。”佃老拍手叫好。
而周围人也是感到一种压迫感,这就是上京苏家才子?
比起这般见识来说,他们有什么资格跟人比,确实人比人,差距很明显就摆在这里。
什么叫专业?
这叫叫做专业。
不光把画分析的头头是道,甚至连后来添笔的画家是谁,都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不愧是苏家的公子,单这份见识和真知灼见,这次考验就赢定了。
“好了,陆天一轮你了!”
赞扬完,佃老看向不远处的陆天一。
“轮我说了?你确定真让我说,我真的要鉴定这幅画吗?”陆天一有些忍不住想笑。
他自己添加了几笔上去,被这些人吹得神乎其神,然后还要他鉴赏这幅画。
就好比,我家开了一个饭店,我天天都吃腻了。然后你跑来这饭店说这地方多好吃,硬是要请我吃一样。
这太没有意思,没有内味了。
“当然,怎么,怕了?是不是我刚才把你要说的都说完了,想说自己已经词穷?还是说你根本不会鉴画?那就干脆认输就行了。”苏慕容眼中露出嘲弄的味道。
“不……不是……其实鉴画吧,对我来说也没有什么难度……只是思来想去,我觉得四个字够了!”陆天一道。
“四个字够了?”佃老和苏慕容同时看过来。
“嗯!”
陆天一挠头,有些不太好意思:“这幅画,如果没看错……后面那几笔是我画的!”
全场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佃老和苏慕容脸黑的都快滴出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