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夜九爷的首肯,风无缺当然顺理成章在亲王府住下了。
她都忍不住觉得,对亲王府,甚至比对她自己的风阁,还要来得更熟络了。
只是风无缺才刚在亲王府安顿好。
亲王府就有客来访了。
莫岸来告诉了她这个消息的。
“黎王府的人?”风无缺眸子一眯,有了几分兴致。
莫岸点点头,“嗯,黎王府的侍卫长和管家亲自过来的,可见不是小事。风姑娘,你就在后院好好待着吧,别……”
莫岸连话都还没说完呢,风无缺就已经站起身来走出门去。
于是莫岸只能将后半句‘别往前院去了’给吞了回去。
前院的厅堂。
正座上,夜沉央一身玄色的常服坐着,优雅闲适的姿态,看着厅堂里跪着的两人。
姚俊和李管家并排跪着,恭谨垂着头,姿态很是谦卑。
“亲王殿下,王爷派在下前来,是希望您能够出手相救的。”
姚俊声音很是恭谦,说着就暗暗抬眸看了九爷一眼。
夜沉央面色不变,“救?”
“是的,王爷他……身中奇毒,痛苦难当,想来也只有殿下您能施救了。”
“本殿对医魂道不精,无能为力。你们与其在本殿府上浪费时间,不如多走走御医馆。”
夜沉央声音淡漠,一副置身事外的态度。
姚俊紧紧抿着唇,心说如若王爷再得不到治疗,怕是府上所有人日子都不好过了。
御医馆的医官们都说了,这嗜血藤毒若是无法除毒,毒性所致的疼痛,可以延绵一月之久。
才昨天一天一晚,夜沉黎就因为疼痛而暴怒,发落了好几个家仆,若是延绵一个月?王府里的下人们怕是要死干净。
“因为染毒位置不便治疗,所以……”姚俊紧紧抿了抿唇,没继续说下去。
李管家在一旁有些忍不住了,他没有姚俊那么沉得住气,姚俊是侍卫长!王爷无论如何,对府上侍卫队都还算宽容,但是对他们这些家仆可就不同了。
昨晚就发落了好几个,李管家颇有一种唇亡齿寒的危机感。
此刻就忍不住直说道,“是嗜血藤毒!”
“李管家!”姚俊皱眉侧目低斥一句。
但是李管家已经忍不住了,继续说道,“殿下,王爷中的是嗜血藤毒,而且……医官推测,染毒的时间,应该就在昨日您来访之时,所以……您应该是能有办法为王爷解毒的了,不是吗?”
夜沉央目光深沉,看向李管家。
“你胆子不小。”他声音漠然,淡问一句,“你这是在说,是本殿给他下毒的?要知道,整个皇城有嗜血藤的地方,就黎王府而已。他自作自受,反倒让你们上门来对本殿兴师问罪?未免把你们的性命看得太低了吧?”
最后这句话伴随着毫不掩饰的杀机和威慑。
“小的不敢!”
察觉到铺面而来的威慑感,李管家筛糠一般的颤抖着,“只是……只是……”
说话也变得不利索了,深呼吸了几口才找回了几分镇定,“只是殿下您英明神勇,又见多识广,想必……有能够解毒的法子。”
“哼。”
夜沉央冷哼一声,这才收回了魂力的威压,李管家和姚俊这才都松了一口气。
“是我等冒昧了,殿下请恕罪,李管家也是救主心切……”姚俊请罪道。
夜沉央看向他,目光凉薄,“回去转告夜三,本殿倒不是不能帮他,让他拿着本殿想要的东西来,本殿会考虑。”
姚俊闻言一滞,想到九爷去黎王府的时候,对王爷的那些话。
九爷想要的东西……皇城守备军的军权!
姚俊抿唇,不敢贸然作答,只顺着夜沉央的意思说道,“在下定然转告王爷,今日贸然来访,多有得罪失礼之处,还请殿下见谅。”
夜沉央没再多看他们,对暗部侍卫吩咐道,“送客。”
“遵命。”莫屹恭谨地应了一声,走到了姚俊和李管家的面前,声音就变得冷淡多了,“两位,请。”
姚俊和李管家这才起身告辞,在暗部侍卫的跟随下,从前厅出去,从亲王府离开。
夜沉央依旧在前厅正座上坐着,没有起身的动作,目光却朝着门口的方向看了过去。
“来都来了不进来?还要我请你么?”
他淡声说了句,就只见门口一个窈窕的身形扒着门框,探出半个身子来。
正是风无缺,她风风火火赶到前厅来的,倒是将先前夜沉央和黎王府的人那些对话听了个清楚。
夜九爷当然对她的偷听,早就有所察觉了,此刻才点破,想必是不介意让她听到那些对话的。
“九爷恕罪。”莫岸苦哈哈着脸,跟在风无缺后头一起进了前厅,躬身请罪。
夜沉央倒并没有什么斥责的态度,她想要做什么事情,莫岸是拦不住的,其他暗部侍卫也拦不住,所以夜沉央觉得自己没必要因为她,而为难自己的部下。
只说道,“岸,你出去吧。”
莫岸闻言如蒙大赦,“遵命!属下告退。”
风无缺走到了夜沉央面前,正座在高处,他本就有种居高临下的姿态仿佛从气质里就能透出来。
此刻坐在高处,那种居高临下的睥睨姿态,更是明显了。
“九爷,你想要黎王的什么东西?”
风无缺收敛了一贯嬉皮笑脸的态度,认真问着。
“皇城守备军的军权。”夜沉央没有丝毫保留,甚至都没有分毫犹豫,直接就给了她回答。
他站起身来,从容不迫从正座上走下来,站在她面前,“军权在他手里。”
“你想要那个军权?”风无缺扬眸看着他。
夜沉央伸出手来,轻轻将她垂落颊边的发丝别到耳朵后头去。
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她有些不自在,但没有避开。
“我只是在想,如果按照你的性格,报复老三这样的事情,要怎么才能做出最好效果。”
夜沉央的声音依旧那么低沉磁性,语气依旧是一如既往的淡漠。
但是,不知道是因为他话语的内容,还是因为他的声音,又或者是被他拨弄到耳边的发丝。
无缺觉得耳朵痒痒的,心似乎也有些痒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