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缺闻言一愣,她轻轻舔了舔唇瓣,“你……知道我要做什么?”
“你的两个部下,这两天徘徊在城北黎王府附近,还能是做什么?”
夜沉央反问一句。
无缺就轻轻咬着唇,眉头浅蹙,“我本来就不是忍气吞声的人。”
“我知道。”
夜沉央说了句,若是说这世上她这样的还算忍气吞声的话,天下都要大乱了。
“但小不忍则乱大谋,老三我会对付的,时候还没到而已。所以你不要再揽事上身,安稳消停些,知道么?”
夜沉央看着她,而她垂头看着手指。
于是他就伸手过去,手指抵住她额头,让她抬起头来,“知道么?”
风无缺定定看着他,“九爷,我其实脾气不好的。”
“谁说你脾气好了?”
夜沉央不懂她为什么忽然说这个,于是就实话实说了一句。
毕竟能把常清幽和夜沉黎派来暗算的人,一己之力全宰了,脾气好的人干不出来这事儿。
“所以我见不得别人动我的人,他暗算我?没问题,横竖也不是第一次了,问题是,你伤得那么严重,我起码得叫他知道什么叫做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风无缺声音很平静,语气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定。
“那个,不叫伤得严重。我年少的时候,老三让人暗杀我,四十几个魂师一起对付我的时候,那才叫伤得严重。”
夜沉央说得很平淡,就像这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而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风无缺摇摇头,“你不懂。对我自己而言,除死无大事,只要我没死就不是事儿。但是我身边的人,伤一个手指头我都饶不了他。”
她轻轻扯了扯夜沉央的袖子,“所以你别劝我了。”
夜沉央没说话,沉默了片刻之后,应了一声,“好。”
风无缺顿时就眉开眼笑了起来,“那就这么说好了喔,到时候,我可能去你府上避避风头的。”
她指了指门外的方向,“虽然现在都是些小打小闹来闹腾的,但是若是我对付了夜沉黎,怕就不止这点动静了。”
夜沉央侧目看着她,然后又看了一眼地面上靠着墙柱摆着的那块刻着‘风阁’两字的牌匾。
他就站起了身来,走到了门匾的前头,蹲下身。
风无缺瞧着,也就跟了上来,在他身旁蹲下,“九爷,怎么了?这门匾有什么不好?”
“门匾就是用来挂在门上的。”
夜沉央淡淡说了句。
“但盛嘉炎说……”
她话还没说完,夜沉央就打断道,“我知道嘉炎说了什么,放心,不会有人敢打砸的。”
说着,他伸出一根食指,就在门匾右下角的位置,手指分明是离门匾有着寸许的距离的,但是手上如同长刀了似的,有木屑落下。
一个字已经在右下角成形——煜。
非常锋利的笔触,看上去有几分潦草。
然后他再在这个煜字外头,画了一个圈,看上去就像是个印章似的,这就是煜亲王府的徽记。
除此之外,夜沉央还掏出了个图章来,在他亲手画下的煜亲王府徽记旁边,盖上了这个图章。
风无缺倒是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这是个什么徽记,所以问了一句,“这是?”
很快就得到了答案,夜沉央随口答道,“魂武宗尊者的徽记。”
得到这答案的同时,风无缺也就认出来了那个图章的纹样,似乎……的确……就是魂武宗尊者的徽记!
她是见过的,难怪说怎么有些眼熟,第一次见到夜魂的时候,她认出了他胸前的魂章,而此刻这个徽记就是和当时夜魂胸前的魂章一模一样!
她刚才一时没认出来的原因,是因为……魂武宗尊者的徽记,夜魂的徽记。风无缺怎么也想不到会在夜沉央手中,所以才没反应过来。
“夜魂的东西?”她有些惊讶。
夜沉央点头,“嗯,随手拿来用的。”
风无缺也是服气了,眼前这男人还真是……都不知道他究竟还有多少她不知道的本事,当初在魂斗场,夜沉央公然和夜魂呛声,魂力对轰的时候,她就知道他们是有交情的。
但是,居然到了能把魂武宗尊者的徽记都拿来直接用的地步,这交情应该不能说是交情,应该算是基情了吧?
夜沉央这才站起身来,“你让人把这门匾挂出去,不会有人敢再来闹事的。”
他停顿片刻,补充道,“就算是老三想闹事,也得掂量掂量。”
风无缺哪里知道原来煜亲王的徽记和魂武宗尊者的徽记居然这么有用?
要是早知道的话,她早早就在要了这宅子的时候,就顺带让夜魂给个门匾再盖个章了。
让她能狐假虎威一下,就根本不会有上次和这次,被人丢垃圾丢进院子里的情况出现了。
“真的?”风无缺的眼睛亮晶晶的,笑道,“既然这么有用,那都不用去九爷府上避风头了。”
夜沉央眼神一顿,目光讷了一下,很短暂的怔忪而已。
他虽然没说,甚至自己都不自知,但是心中似乎有着一点点小小期待,期待她来府上避风头,她在府上的时候,整个亲王府似乎都能因为她的风风火火元气满满,而变得生机勃勃起来。
哪里知道自己先前的举动,似乎是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他轻轻抿了一下唇。
沉默了片刻之后,说道,“不过,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若是你真的去找老三的不痛快,也指不准他会暗中对付你。所以……”
风无缺转眸看向他,目光就多了几分狡黠,她没迟钝到那个程度,并且,九爷有多傲娇,她是清楚的。
而此刻他这话外有话的话,风无缺当然能听明白是个什么意思。
登时就伸手将夜九爷的手臂一搂,摇晃着,说道,“怎么?九爷很想人家来亲王府避风头么?九爷不是说人家不够姑娘家么?”
风无缺其实是故意带了些胡闹的恶趣味在里头的,心说自己也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九爷应该也习惯了吧?
刚这么想着呢,原本搂着他的手臂就是一空,身旁的男人已经金蝉脱壳般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