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东西侧宴厅的热闹,黎王府这前院的正堂,倒是安静。
没有宾客会在没有黎王邀请的情况下,擅闯王府的前院正堂。
夜沉黎已经从城门回了王府,在厅堂里正座上坐着,不疾不徐的喝茶,看上去情绪极好。
也是因为知道了风无缺已经进府赴宴的事情,他很是悠然闲适。
夜沉羽坐在他旁边的侧座,面容温朗,依旧笑得人畜无害的样子。
“三哥,你心情很好的样子啊……”
夜沉羽笑道一句。
闻言,夜沉黎也就心照不宣笑起来,“当然心情好,今天总算能解我心头之气了。”
“还是别那么乐观吧?那女的可不是个按常理出牌的。”
夜沉羽端杯浅饮,话音刚落。
门外就有人进来通报李管家领着常清幽已经朝这边过来了。
“让他们进来吧。”
黎王吩咐一句,没一会儿,人就进来了。
常清幽倒是没有半分先前对风无缺时的气焰,温婉柔顺得如同没有棱角般,恭谨向夜沉黎和夜沉羽请安。
夜沉黎点头客套了两声,就让她入座。
李管家这才赶紧走到夜沉黎面前,低声将先前的事情,都向夜沉黎汇报了。
夜沉黎眉梢一挑眸子一亮,唇角就勾了起来,侧目看向常清幽。
“你又在姓风的丫头那里受了气了?”
常清幽一听这话,马上站起身来了,“王爷!她半点不给镇国公府面子,也没将您放在眼里,公然在您府上就对我发难!还请王爷为我做主!”
一说到风无缺,常清幽气得面色都白了,说这话时,目光里都是对风无缺的恨意。
这样的表情和态度,让夜沉黎很满意。
只是夜沉黎并没有马上说话,只等着常清幽更沉不住气一些。
而常清幽也素来就不让人‘失望’,见夜沉黎不答,她咬了咬唇,忍不住继续说道,“王爷,她也是您的敌人,不是么?若是继续这样放任她下去,以后她只会更加无法无天的!”
“你稍安勿躁。”羽王在旁边淡笑说了句,“皇兄自有定夺。”
常清幽这才止住了话语,深吸气压住怒气,耐心等待着。
片刻后,就只见夜沉黎扬了扬眉梢,朝着她看过来,常清幽眼睛亮亮的看着夜沉黎,期待着他的话语。
“你是常公的宝贝女儿,再怎么,若是在本王府上,被人这样欺侮,本王对常公也惭愧。这样吧……”夜沉黎拖了一下尾音,说到这里停住,温然一笑,“你若是能找个由头,将那风无缺带去后院左侧的怡园,那里有一片藤架,你把她带去那里,本王安排些人过去,给她些教训,那里比较隐秘,也不容易被人围观。”
常清幽只觉得太满意了!她对黎王一直都是深信不疑的,当即就点了点头,“好的!我一定照办,王爷一定要为我做主,好好教训教训那丫头!别让她再欺人太甚!”
“虽是眼下风口浪尖,本王若是再对她有什么动作,等于引火烧身,但是也不能看你这样白白被欺侮了去,只不过,这事儿一定要保密,若是被别人知道了,传了出去,本王怕是又要被落人口舌。”
夜沉黎的表情里,没有半分端倪,说得再理所当然不过了。常清幽深信不疑,当即就连声保证,这事儿绝对不会让其他人知道的,让夜沉黎放心相信她。
并且,她还非常懂事的,知道继续久留在这里不太合适,若是被人知道了,揣摩出什么来。
所以站起身来就告辞先去宴厅了,连口茶都没喝上。
常清幽一走,夜沉羽就转眸笑得半分不改,对夜沉黎说道,“皇兄,这常清幽还真是好骗得可以啊,话说,若是你娶了她,有常公的背景,也不失为一件好事,真的要将她命送在这里么?”
“娶她?”夜沉黎冷笑一声,“要娶你娶。这女人一心向着老九,老九都不要的女人,我要是捡回来,那我成什么了?她现在唯一的作用,就是去死。”
夜沉羽闻言,眉梢一挑,那面上春风和煦的笑容,仿佛永远不变。
点点头以示明白,这才转头问了下人一句,“那风无缺现在去哪儿了?”
……
比起常清幽去和夜沉黎面谈,连杯茶水都没喝上就匆匆离开正堂的情况而言。
风无缺倒是要好些,起码,她不仅有好茶水,还有好茶点可以吃。
看着腮帮子鼓鼓的像只土拨鼠一样吃着茶点的风无缺,夜沉亦有些哭笑不得,无奈问道,“殿下,有这么饿么?”
“你是不知道……”
风无缺一说话,茶点的粉末差点就顺着她说话往外喷,她再大条也意识到姿态不雅,抬手掩唇,声音就变得瓮声瓮气的。
无缺说道,“从宗门赶回皇城,一路上什么都没吃呢。当然饿了,而且等会那宴会,宴厅里那么多人,怕是没法好好吃饭的。就算我想低调的安安静静吃饭,今天这场合,怕是别人也不会让我低调的。”
盛嘉炎已经对先前和常清幽的愤怒中消敛了出来,本来红了半头的头发,那些红也已经渐渐褪去,只剩额前的发间几绺红。
此刻听了风无缺这话,盛嘉炎也无奈了起来,“这是我的错,忽略了这茬了。”
“没事没事。”风无缺连连摆手,咕咚咚喝完了一杯茶水,整个人都缓过劲儿来,“还得谢谢你大老远去接我,刚才还帮我出头呢。”
“刚才的确是常清幽太过分了,嘉炎素来是冷静稳健的,如若不是对方欺人太甚,他鲜少会这般冲动。”
夜沉亦在一旁说了句,这才朝着东宴厅的方向看了一眼,站起身来,“好了,离开宴时间也不久了,去宴厅吧。”
风无缺也站起身来,精神抖擞。
甚至,还抱着几分奔赴刑场的壮烈……
“是啊,该去会会他们了!”
看着风无缺这份斗志昂扬的样子,夜沉亦忍不住笑了起来,“殿下,宴厅其实没你想的那么恐怖,大庭广众的,您身份尊贵,又声名在外,那些贵族子弟不敢对您发难的。”
夜沉亦说得中肯,盛嘉炎在一旁,倒是说得直接,“是凶名在外才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