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啊,应该比我知道少夫人和少爷的做事风格,他们说了不会去便是不会去的。”白管家劝说着老管家,两人一路走出了别墅前面长长的走廊。
老人低着头不说话,神情沉郁,皆是化不开的愁。
昨晚厉宁在订婚宴上面自杀,他发现的时候,厉宁已经失血过多昏迷,不久之前他终于醒来了,却整个人都陷入抑郁中。
厉宁开始自闭,并且只愿意见沈长卿一个人,为此差点砸了自己的病房,医生强行给他打了镇定剂,他这才安静下来。
白管家见老人这样,还想着要说些什么话来安慰,一道清脆的声音将正要上车的老人叫住了。
“等等,我和你去。”沈长卿换了身衣服出来,她的目光越过老管家,顿在他身后的那辆白色的轿车上。
就是这辆车子接走了那个家佣,看来这件事情,也是厉宁叫人做的了?
她倒是想当面问问厉宁,自己到底是哪里做错了得罪了他,让他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愿意放过?
“您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老管家向来是个精明的人,哪怕现在精神恍惚也不例外地谨慎。
“我们之间还有点事情没说清楚。”沈长卿神情淡淡的,直接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老管家心中虽然有怀疑,但是此刻他也顾及不了许多了。
他是看着厉宁长大的,这孩子十岁没了母亲,搬出国外一个人居住,自然是不知道怎么爱人的。
但如果自己没有猜错的话,这孩子是爱上沈长卿了,而且连自己都不清楚对沈长卿的感情。
可想要从厉净琛手上抢人,况且还是他这么重视的一个人,又谈何容易?
想到这里,老管家又满是忧愁地叹了口气。
没过多久,车子在医院面前停下,只是没有人注意到,在这辆白色的轿车停下不久后,一辆极为显眼的豪车也在后面停下,一个身着黑色风衣的男人走了下来,引得路边的女人纷纷侧目。
“沈小姐,这边请。”老管家在前面带路,最后在医院顶楼的vip病房门前停下,敲了敲门。
而厉振国坐在外面,见沈长卿来了,竟也不像昨晚那般抵触她,布满红血丝的眼底满是无奈,他又如何看不出来自己儿子心里那点心思。
只是现在才发现,沈长卿已经和厉净琛订婚,说什么也晚了。
“滚,我谁也不见。”里面传来厉宁沙哑的声音,还带着几分虚弱。
和明显,他闹腾了这么久,现在还是累了。
“厉宁,是我。”盯着白色的病房门,沈长卿淡淡地开口,声音极为清冷。
里面的人陷入一阵长长的沉默,老管家和厉振国面面相觑,都在彼此的眼底看见了无尽的担忧。
八年前那场抑郁症,厉宁用了整整六年才走出来,而今复发,再想要痊愈......恐怕就难了,但是如果有沈长卿的帮忙,说不定会好很多?
“进来。”
沙哑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再也没了之前的清澈。
沈长卿怔了怔,浓密的睫毛在眼睑处打下一道阴影,她推开门走了进去。
病房里面一片乱糟糟的,很明显护士还没敢进来进行打扫,厉宁坐在病床上,右手上面的点滴已经被他扯掉了,见沈长卿进来,眸子里面
亮了亮,又很快暗淡下去。
沈长卿扫了眼乱糟糟的房间,走到窗边将半掩的窗帘全部拉开,窗外的阳光有些刺眼。
随便找了把椅子在厉宁床边坐下,沈长卿眉眼中满是冷漠。
“说吧,你见我想做什么?”
厉宁抬头,那双和夜一般无光的眸子盯着沈长卿半晌,扯出几分虚弱的笑意,“没事,就想见见你。”
“没事?”沈长卿顺手抓起床头柜上的橘子开始剥起来,唇角多了几分冷笑。
“嗯,你昨晚和我说的,我认真想了。”厉宁盯着沈长卿剥橘子的手,语气是难得的平静,但更多的是被他掩饰掉的小心翼翼。
抑郁症的人世界里面很少有光,就算看见了光,也要费很大的力气才敢去追求。
“你认真想了?所以刚刚醒来,就叫人害我滑胎?”沈长卿剥橘子的手狠狠一顿,连声量都不由自主地拔高了。
她现在看着厉宁的眸子里面,满满都是恨意。
“对,我不想你怀上厉净琛的孩子,够了吗?”厉宁手指攒紧了被子,明明已经很愤怒,却还是拼命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他不想伤害到沈长卿。
“你不想,你以为你是谁?”沈长卿笑了笑,将橘子皮丢进垃圾桶,扔了两半橘子在自己嘴里。
“你毁了我在演艺圈的路,让我在厉家被羞辱,还想要害我的孩子.......厉宁,你到底想怎么样?”
“沈长卿,可能你不会相信,可这就是真的。”厉宁艰难地抬起头,和沈长卿直视,“我喜欢上你了。”
以前,他一直以为自己只是单纯地想报复厉净琛,才故意将沈长卿卷进这场漩涡,想要利用她报复厉净琛。
可是他不得不承认,每次沈长卿和厉净琛亲昵一点,他都会无比愤怒。
而如今的旧症复发,也和她离不开关系。
吃橘子的动作一顿,沈长卿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她眸中多了几分诧异,但很快恢复平静。
“你以为这么说,你以前做的那些事情都无所谓么?”她今天是来算账的。
“我可以弥补你,你说要怎么样,我都可以满足你。”厉宁紧紧地追随着沈长卿的目光,语气急促地道。
以前是他弄错了爱人的方式,从今天开始,他一定会改正的。
“你以为什么都是可以弥补的?”沈长卿从椅子上面站起来,唇角凝着冷意,眼底满是嘲讽。
有些伤害永远都无法弥补。
“只要你能原谅我,我都可以,甚至去死。”厉宁红了眼眶,他逃避了这份感情这么久,现在突然以吞噬掉他所有理智的方式爆发出来。
可沈长卿却已经将他看成了敌人,多么可笑。
“那你去死好了。”沈长卿无所谓地耸耸肩,“我是来警告你的,以后别动我的孩子,否则你死了也没用。”
说完,沈长卿利落地转身往外面走去,只是她握住门把的手微微一顿,这才发现不知何时,门已经被人从外面上锁了。
“你们什么意思?”她猛地回头,看着床上的厉宁。
“没有其他意思,只是想要你多陪陪我而已。”厉宁勾起一分极其阴沉的笑意,语气淡淡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