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婆娘身上有股味道,我闻着很熟悉。”看着信纸上的娟秀字迹,亮子沉声说道。
“你也有这种感觉?”我问道。
“恩!”亮子眉头锁起,迟疑了一下说道:“有,但就是想不起来!”
“明天再说,看看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我放下信纸,直挺挺的倒在炕上。
第二天早上七点,我和亮子出门直奔老姚头家。
老姚头除了开旅店,还卖一些方便面之类的速食品,我和亮子进屋时,他和老伴正在吃饭。
饭很简单,酱油拌面,两人吃的很慢,不是正常那种一缕一缕的吃,而是一根一根的吸。
相比于昨天,两人的目光更加呆滞,老姚头还好点,他老伴就好像傻了一样,一根面条吸了半天没吸起来,瘪着的嘴还在不断咀嚼着,好像吃的很香。
“老姚头,两包方便面!”
我敲了敲摆在门口的小柜台,眼睛在两人身上来回打量着。
“哦!”
过了足足三秒,老姚头才反应过来,眼睛里恢复一丝神采,脚步僵硬的走到柜台里,拿了两包方便面。
“多少钱?”我问道。
“五块钱!”
又愣神了两秒,老姚头才从嘴里蹦出两个字,他的舌头很硬,短短的三个字说的很不利索。
“给你!”
我递过去十块钱,他颤巍巍的伸手接钱,触碰到钱的一刹那,我反手抓住他的手腕。
老姚头没反应过来,浑浊的老眼怔怔的看着我。
他的脉搏很弱,几近于无,远远低于正常人。
我放开手,说道:“钱先不用找了,记在账上,走的时候一起算!”
老姚头没反应,直到我和亮子走到门口,他眼睛里才有了一丝神采,把钱放入抽屉,慢悠悠的回到桌前继续吃面。
从老姚头这离开,我们哥俩在村里开始转悠,可能是早上的缘故,这会人多了一些。
昨天下午来时,我们哥俩认识了几个村民,都是五十多岁的,这个年龄不当不正,干活没人愿意要,待着又闲不住。
所以大多是上午在村头下棋打牌,下午去后山泡温泉,或者睡大觉。
我们哥俩过去的时候,村头正好有一个中年女人,昨天我们碰到过,她好像姓丁,这会正坐在一个小马扎上织毛衣。
看到我们哥俩,她眼睛一亮,有种抓到壮丁的感觉,对我们哥俩招招手,道:“怎么转到这了,是不是觉得闷得慌?我和你们说,我们温泉村别看名字挺好听的,其实没啥玩的,就有几个破温泉!”
“丁大姨,我和你打听个事呗?”我走过去,堆着笑脸说道。
“你说,只要大姨知道的,都告诉你!”她把毛衣往身边的布兜里一装,热情的说道,是打定主意和我们侃大山了。
“我们哥俩算是半个探险的,没事背包各地晃,这不是听说温泉村有晚上挂红灯笼的习俗吗,所以过来探个究竟!”
我一边说,一边注意这位丁大姨的脸色。
“这事问我就对了!”
丁大姨一拍大腿,说道:“我和你们说,别的我不知道,本地有什么习俗,有什么传说,我是一清二楚。”
我没说话,只是给了一个鼓励的眼神,示意丁大姨继续说。
丁大姨没让我失望,缓了一口气道:“挂红灯笼这事,往上能推到清朝,据说那会我们温泉村出了一个状元,我们这偏僻啊,为了给状元郎引路,村里的老少爷们就人手一盏灯笼,给状元郎引路!”
这个解释纯属放屁,据我所知,清朝上下296年,东北就没出过状元,所以这个说法,完全不可信,纯属胡编。
说完这个,丁大姨的脸色一凝,叹了一口气道:“还有一个说法,日俄战争那会,村里的老少爷们很多被抓去当壮丁,很多都没回来,死在了外面。村里的人害怕那些亡魂找不到家,每到晚上,家家户户都在门口挂上红灯笼,灯面上写着家里故去的人的生辰八字,当做引魂灯,想要把那些在外的亡魂引回来!”
这个理由靠谱一些,有一定的可信度。
“还有一个说法,你们想知道吗?”丁大姨突然放低了声音,小心翼翼的问道。
“想!”我立即点头。
丁大姨向前探头,眼睛睁得大大的,语气也变得空洞起来:“听说啊,村里现在活着的都是罪人,他们前世犯下了大罪,一到天黑,就有亡魂找上门来,这些红灯笼,是保命用的!”
“骗你们的,哪有那么多说头!”
说完,丁大姨哈哈一笑,慢条斯理的从布兜里取出毛衣,又开始织了起来。
我没做声,这可不像是开玩笑。
“大姨,问你个事呗?”我缓了一下心情,试探着问道。
“问,大姨知不无言言无不尽!”丁大姨又撂下毛衣,大气的说道。
“咱们村有看外病的吗?”我问道。
外病,对应实病,是对鬼神一类的统称。
“有,老辛家就是!”丁大姨立即说道。
“老辛家?”我心里一动,问道:“是辛二娘吗?”
“你从哪听到辛二娘的?”
丁大姨脸色骤变,眼神游移不定,嘴唇都白了。
“老姚头说的!”我顺嘴说道。
“那个老不死的,怎么什么都说!”丁大姨脸色好了不少,骂骂咧咧的道:“每过一段时间,他就发一次疯,活该他媳妇变成傻子!”
“辛二娘怎么了?”我小心翼翼的问道。
“别提这个名字!”
丁大姨更慌了,甚至要伸手过来捂我的嘴。
我躲了一下,说道:“我不说,我不说!”
“小伙子,我和你说,这个名字在我们村是个禁忌,你要想活的久一点,就别提这个名字,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丁大姨紧张兮兮的,说完把毛衣往兜里一塞,拎起马扎就走。
“哎!”我紧走几步赶上去,忙道:“大姨,你还没说老辛家在哪呢?”
“顺着这条道直走,在第二个胡同往里拐,一直走到堵头就是了!”丁大姨匆匆忙忙的说道,说完逃也似的离开。
温泉村被一条青石板路分为东西两部分,丁大姨说的老辛家位于东半部,我和亮子找过去时愣了一下。
这是一条死胡同,堵头这家是普通的黑木门,门口洒落着几张纸钱,这不是关键,关键是旁边的那一家我们昨晚上来过,这是辛二娘的家。
相比于正常院落,辛二娘家捂的很严实,大门上贴着红色的封条,四个角还盯着钉子。
院墙是砖石结构的,上面插着一片片碎裂的玻璃碴子,防止人跳进去,除了这些,我还看到了一丝不同,玻璃碴子上面污秽不堪,呈现一种酒红色,应该是涂了某种血液。
东北的雨水不弱,能让玻璃碴子保持这种颜色,说明有人常年在上面涂血。
我和亮子对视一眼,将注意力从辛二娘家移开,来到堵头的这间门前,敲了敲门。
“谁啊?”
隔了半响,里面传来一道懒散的女人声音。
“看病的!”我喊了一嗓子。
“看病的,没听说谁要来啊?”
女人一边唠叨着,一边来到门前,打开了大门。
“外来的?”
开门见到我和亮子,女人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嗯,外来的,我们哥俩是背包客,丁大姨推荐我俩过来的!”我点点头,转手把丁大姨卖了,心里却升起了波澜。
这个女人我见过,昨晚上,我和亮子在辛二娘家,见到的辛二娘就是这副摸样,那半张完好的脸和这个女人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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