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曹,你真不认识我了吗?”
出乎我预料的是,女鬼把头转向了曹伟,还抛了个媚眼。
“你、你谁儿啊?”曹伟有些懵逼,磕巴着回了一句。
“你个没良心的,忘了和我钻苞米地那会了!”女鬼幽怨的看着曹伟,棕黄色的瞳孔中泛起了点点泪光。
“你是葛家的二姑娘!”曹伟恍然大悟,脱口叫出了女鬼的身份。
“好你个姓曹的,敢背着老娘和人钻苞米地!”
话音刚落,一直沉默着待在一旁的胖女人不乐意了,上前一把拽住了曹伟的耳朵,“老娘这些年对你咋样?啊?你自己拍着胸脯说说!你敢背着老娘和人钻苞米地,老娘和你没完!”
曹伟求饶,胖女人的火气越来越大,大有要和曹伟同归于尽的架势。
女鬼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之色,抱着胳膊滋滋有味的看着。
“我和葛燕钻苞米地的时候,还没娶你呢!”
求了片刻,胖女人还不依不饶,曹伟火了,使劲一挣,拽出了耳朵,“再说了,儿子都那样了,你还和我闹个啥!”
看着曹伟耳朵上的豁口和滴出的鲜血,胖女人喏喏了半响,一转身跑到了炕上,嚎啕大哭:“我的命好苦啊!”
“让您见笑了!”
转过身,曹伟苦着脸对我说道。
“没事,先说说葛燕是怎么回事吧?”我伸手指向抱着胳膊看热闹的女鬼。
“葛燕是我们村老葛家的二闺女,生前挺风流的!”曹伟迟疑了一下,偷偷看了一眼占据着自己儿子身体的女鬼,还是说了出来,“葛燕那会很漂亮,又好勾搭,给买点好吃的好穿的,就能上钩,我那会血气方刚,没忍住就和她钻了一次苞米地,就那一次!”
说到最后,曹伟伸出一根手指比划了一下,强调一共就那一次。
他老婆忍不住了,从炕上爬起来,咆哮道:“你还想有几次啊?”
曹伟皱皱眉,也没反驳,继续道:“后来葛燕死了,据说是因为被退婚了,一时想不开喝农药了!”
“放屁,老娘会自杀?”
女鬼听到这不干了,气急败坏的喊道:“老娘吃好的喝好的穿好的,下面痒了,汉子排着队给老娘止痒,神仙过的日子,老娘为啥要自杀?”
我嘬了嘬牙花子,这娘们太彪悍了!
他们几个则是目瞪口呆的看着女鬼。
“那你是怎么死的?”曹伟下意识接口问道。
这也是我们想知道的,不是自杀,难道是他杀?
“还不时我爹和我娘,觉得我丢了她们俩的脸,给我灌了农药,否则的话,这神仙般的日子,老娘怎么舍得去死?”女鬼咬牙切齿的说道。
“葛家怎么样了?”我悄悄碰了一下曹伟问道。
“老头老太太死了十多年了,寿终正寝!”曹伟瞄了一眼女鬼说道。
如果这样的话,葛燕没回家找爹妈报仇,看她的样子,也不像是怨气深重,怎么就出现在苞米地了?
“我在苞米地,那是有原因的,老头老太太死了变成鬼还要管我,凭啥啊?”女鬼不岔的说道:“他们生我一回,又亲手把我害死,情分早就断了,还想管我,做梦吧!”
“说吧,啥原因!”
这个葛燕说了半天,也没说到点子上,我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还能是啥原因,故地重游,纪念一下老娘的青葱岁月!”女鬼咂咂嘴说道。
说白了,就是想男人了!
“曹爽的魂,你没看到?”我问道。
“没有!”
女鬼摇头,又道:“不过我知道他的魂在哪!”
“在哪?”曹伟急切的问道。
“苞米地呗!”
葛燕慢悠悠的拉过一把椅子,坐下后说道:“苞米地那里,可邪的很,有几个怨鬼在那盘旋好多年了,我是轻易不敢过去的!如果不是你儿子倒在边上,我是不会管的!”
“谢大神,怎么办?”曹伟哀求的看着我。
“走一趟吧!”我想了想说道。
“行啊,我就陪你们走一趟!”女鬼从椅子上站起,颇有种仗义执言的意味。
“走吧!”
我盯着那双棕黄色的瞳孔看了半响,应了下来,我总感觉,这个葛燕的出现不简单。
“快走快走!”
比我们更急的是曹伟,他搓着手,不时扫一眼儿子。
“我也去!”胖女人从炕上蹦下来,抢着说道。
苞米地距离村子不远,大约五百米左右,占地大约三十多亩。
农村种地,一般在四月末五月初,现在还不是时候,大地一眼可以望到尽头,很平整,唯有那一块地方,被枯黄的苞米杆包围着。
村里到乡里的路,是一条直角,而苞米地正好是一条斜线,连通着两端。
“这么多年,也有人不信邪,曾经把这片苞米地铲除,种上点别的,但是每次都出事,时间长了,也就没人管了!”
隔着老远,曹伟就为我科普那片苞米地的历史。
三十亩地,便宜点,按照一亩地三百的承包价,一年也要九千,而三百,还是打了折的价格。
也就是说,这一片地,一年承包出去,怎么也要一万。
“没人处理吗?”我问道。
一年一万,十年就是十万,这片地的主人亏死了。
“找过人看,都说弄不了,说是怨气太重,不找到凶手,这片地就永远恢复不了!”曹伟叹了一口气说道。
说话间,我们来到了苞米地,女鬼伸手一指,说道:“我就是在这边上看到曹爽的!”
说实话,这片苞米地的位置的确是得天独厚,位于斜线的中间位置,两头不靠,在这里,你就是喊破了喉咙,村里和路上的人也听不到,想要发生点啥,太容易了。
“我进去看看!”我想了想说道。
“哥,我陪你吧!”亮子不放心,凑过来说道。
“不用!”我摇摇头。
来到苞米地边缘,我摸出三炷香,点燃后插在地上,又烧了几张纸钱,这叫过路费。
不管怎么样,苞米地,是人家的地盘,这就好比你要进人家的门,总要敲门的吧!
枯黄的苞米杆很密,走入其中,刮碰的时候发出一阵沙沙的声响。
走了几步,身后突然传出一阵跑动声。
“谁?”
我回过头,没看到人,那阵跑动声再次响起。
再次回头,浓密的苞米杆中,一张苍白的小脸冲了出来,嘴微张着,似乎想要说什么。
“你是谁?”
盯着那张小脸,我沉声问道。
她好像没看到我,喘着粗气,脸上满是焦急之色,跑两步便要回头看一眼,跑到我跟前时,一双手突然自她身后伸了出来,一把将她抓住,她挣扎了一下,踉跄着倒在地上。
她在地上爬了两下,手上沾满了泥土,嘴张了张,似乎是想要呼救,就在这时,那双手再次从她的身后探出,捂住了她的嘴,然后猛地一拖,将她拖入了苞米地深处。
我的神色一凛,知道看到的是当年的画面。
我缓步前行,周围的画面跟着转变,枯黄的苞米杆变成了黄绿色,散发着一股清新味。
风很大,吹动着苞米杆,发出一阵簌簌的声音,偶尔传来一阵闷哼声。
顺着声音,我向着苞米地深处走去,走了大约五十米,那张小脸再次露了出来。
她的脸很白,还残存着一丝恐惧,大大的眼睛张着,里面带着一丝不舍,小嘴张着,洁白的牙齿上挂着几道血丝,下巴顶在土地上,蹭出了一个小坑,头两侧是两根玉米杆,正好把她夹在中间。
她的身后有人,苞米杆不时摇晃一下,她的头也跟着晃动,下巴在地上一点一点的,血从微张的小嘴内渗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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