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谢有才家!”
进村之后,在村里拐了两个弯,停在了一个破房子前,老张探头看了一眼,伸手指了指。
院子很破,雪也没扫,只有一条用脚踩出来的小路。
烟囱冒着烟,屋里应该有人。
大门没锁,轻轻一推便开了,我走了两步,摆了摆手,事情有点不对,我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气。
折腾了小半天,这会是下午两点,天稍稍有点暗,但是还没到黑的程度,我顿下来,扫视着四周,那股子血腥气在院子里传出来的。
农村的院子大多很大,谢有才家也是如此。
院子右侧堆着一人多高的柴火垛,上面落着厚厚的雪,左侧是齐膝的雪壳子,虽然远离铺满了雪,入目的却不是白色,而是暗灰色。
雪上面满是黑色的煤灰,特别是贴房根的地方,堆着一层厚厚的煤灰,而血腥味,就是从煤灰堆里传出来的。
我趟着雪往过走,没走两步,便停了下来,我面前的雪壳子上有一个指甲盖大小的黑红色血点。
我蹲下来捻起血点,搓了两下,血点已经风干,捏在手里有种干涩的感觉,我闻了闻,不是纯正的血腥味,而是一种腥臊味。
我低头看了看,这种血点还有很多,特别是煤灰堆附近,而血腥气,便是从煤灰堆里传出来的。
来到灰堆前,我用脚扒拉一下,一团半冻不冻的血呼啦的东西滚了出来。
东西倒是不大,巴掌大小,成团状。
“用这个!”
王寡妇递过来一块木头,我接过来扒拉两下,看清楚了这是什么,这是男人的家伙事!
“里面那位可能被阉了!”
我站起身,觉得有些恶心,把那团东西踢到一边。
“不会是谢有才吧?”老张哭丧着脸问道。
没人回答。
窗户里外各贴了一层塑料布,从外面根本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进屋吧!”
王寡妇厌恶的扫了一眼那坨东西,转过身走向正门。
“让他在前面!”
我抢先一步,把老张提溜过来。
老张哭丧着脸,没敢反抗,哆嗦着移了两步,来到门口时,回头看了我们一眼,见我们一脸阴沉的看着他,他咬咬牙,猛地拉开了门。
一股奇怪的味道冲了出来!
有血腥气,有皮肉烧焦的味道,有中草药的味道,还有一种淡淡的甜腻味道,这几种味道混在一起,要多奇怪,有多奇怪。
“呕!”
老张打头,闻的最多,没忍住直接吐了。
“快点!”
王寡妇没给老张缓冲的时间,一脚踹过去,老张踉跄着冲了进去,脸憋成了青紫色。
农村的房子布局大同小异,谢有才家入门也是厨房,挨着厨房的是卧室,后面还有一个小屋。
那股奇怪的味道很大一部分是从卧室内传出来的,跟着老张进入卧室,首先进入眼帘的便是一个光着身体,躺在炕上的瘦弱男人。
那个男人的状态很差,仰面躺在炕上,下体盖着一个尿戒子,一副进气多出气少的模样。
“啊啊!”
见到我们进来,他张张嘴,发出一阵含糊不清的叫喊声。
我走过去,那股味道更浓了,看的也更加清楚了!
他很瘦,脸已经脱相,胳膊和柴火棍差不多,努力了几次想要举起来,都没成功。
最惨的是他的下体,尿戒子已经被血和药物浸透,湿漉漉的。
炉子通炕,外面的炉子皮已经烧得通红,炕上的温度很高,尿戒子上升腾起一股热气,每升起一股,屋里的味道便浓郁一些。
“有才,你咋变成这样了?”
老张看了半天才靠上来,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啊啊!”
谢有才蠕动了一下嘴唇,发出的还是一阵含义莫名的呜咽声。
“你的嘴怎么了?”
老张向前靠了靠,探头仔细看了看,脸色陡然一变,颤抖着伸出手,捏开了谢有才的嘴。
里面没有舌头,贴近舌根的地方乌黑如墨,谢有才的舌头被割下去了。
“啊!”
看到这种画面,老张被吓了一跳,在炕上撑了一下,发出了一道痛呼声:“炕上好烫!”
这一点,不用他说,我也注意到了,我试着摸了一下,很烫,我估算了一下,没有一百度也得有八十度。
在这么热的炕上躺着,可想而知,谢有才得遭多大的罪!
王寡妇也摸了一下,她阴沉的看了一眼谢有才,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猛地一拽,将谢有才从炕上拽了起来。
“撕喇!”
一阵裂帛般的撕裂声响起,谢有才整个后背的皮撕裂,露出了下面猩红的肌肉,他的整张脸也因为疼痛而扭曲变形。
王寡妇没管谢有才,将他扔在地上后,眼中的阴沉之色不减反增,从喉咙深处发出一道咆哮:“谁,是谁?”
没人回答!
屋里唯一的声音便是谢有才痛苦的呻吟声,他身上的尿戒子已经脱落,露出了血肉模糊的下体,整个后背也不全是猩红色,有一些地方是酱色。
酱色代表什么,我很清楚,那代表着那块地方的肉被硬生生的烫熟了!
谢有才糟了多大的罪,我完全可以想象,这是真正的生不如死。
“我的仇我自己来报,用不上你,你到底是谁?”王寡妇还在咆哮着。
“这次的事,其实是你嫂子的一个执念!”
徐老蔫嫌恶的将脚底的谢有才踢在一边,小声解释起来,“五年前,你嫂子还没处理过多少事,可这次的事,是她最刻骨铭心的!”
我听了一会,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那个时候的王寡妇貌美如花,再加上跳大神的身份,神秘中带着一丝诱惑,让很多男人欲罢不能!
当名声传出去后,很多男人都会找她看事,其实很多都是芝麻大小的事,请不请大神都可以。
可出于男人的一种猎奇心理,很多人都选择请王寡妇。
本就是芝麻大的事,再加上王寡妇确实有本事,自然处理的很完美,这就给王寡妇一种错觉,她很厉害,她很牛逼。
不只是她自己这样认为,名声传出去后,外人也这样认为,就是在这种背景下,她被张村长请到了这里。
村长的孙子是个熊孩子,把谢有才的媳妇弄小产了,迫于村长的权势,谢有才选择妥协。
他这个当爹的选择妥协,可孩子不会,他选择回来报仇,而王寡妇的任务就是干掉那个孩子变成的婴灵。
怨鬼有灵,很多时候,会把生前遭遇的一切形成一个记忆片段,释放给大神看。
这个时候,知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选择权交给了大神。
像这个孩子这种情况,有良心的会选择超度,让这个孩子离开,刻板的会直接消灭掉这个孩子,当然,还有一种人会借此威胁雇主,索要更多的钱。
选择不同,方法也不同。
王寡妇没选择上述三种方法,她那会正义感爆棚,看不得这种情况,最初的选择是替孩子报仇,她想要弄死村长的孙子。
结果失败了,不但失败了,还差点被村长收拾掉,原因很简单,村长找到了另外一个门路,拜了鬼堂。
结果便是,那个小孩魂消魄散,王寡妇被迫离开。
这么多年下来,那次的事情已经成为了王寡妇的执念。
有的时候,执念只能自己破除,无论是村长一家,还是谢有才,王寡妇要的是亲自报仇,可现在,她没有这个机会了,有人先她一步下手了,所以她才会如此失态。
我现在很好奇,到底是谁,先下了这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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