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皮子堵门其实和黄皮子讨封差不多,俗话说的好,先堵门,后讨封,这就和上门要饭的差不多。
上门要饭的,不是逼到一定程度不会干这种事,当然也不排除有些人就是喜欢不劳而获。
对于这种人,你是打不得骂不得,你打骂很可能就是沾包赖,赔点钱都算上轻的。
黄皮子堵门,一般有两种情况,一是上门讨封,讨了口封,如果你家没有保家仙,它会主动当你的保家仙,算是报恩;如果有保家仙,它会记住你的恩情,以后再报。
第二种就比较无赖了,纯属欺负人,强行讨口封,或者要东西。
这点也分人,人欺软怕硬,仙家也是如此,柿子专门挑软的捏,这个道理放在哪都行的通。
遇到关卡过不去,找你来讨口封,讨了之后,也不会记你的好;过冬的食物缺少了,便找你来要吃食,给了同样不会记你的好。
反之,你要是有一次不应它,它便会记你一辈子,时时刻刻惦记着报复你。
看王寡妇的样子,我们碰到的这几只黄皮子应该就属于第二种。
可王寡妇是什么人,她怎么可能是软柿子?
“姐,几只黄皮子还不在你的话下吧?”
想到这,我好奇的问道。
“确实不在我的话下,可这几只不一样!”
王寡妇磨磨牙,说胡黄白柳灰五大世家,虽然特指所有的仙家,但是也分主次。
主指的便是五大家族,胡黄白柳灰各占其一,这五大家族在下面又各有代表,也就是马王周李赵那五大出马世家。
仙家与人的结合才是最强的,这也是主支强大的原因。
而外面那几只黄皮子正是出自主支黄家。
“老弟,外面那几个充其量只是小喽啰,可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小鬼难缠!”
王寡妇叹了一口气道:“黄家的人一向记仇,打了小的来了老的,愁人啊!”
“不对吧,正牌子仙家有仙规的,它们这么干,没人管?”我疑惑的问道。
“那得看它们干啥事!”王寡妇恨的直咬牙,“要是害人性命,谋取钱财,那自然会受到重罚,可要是找你要吃食,或者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搞到最后顶多是面壁思过。”
“为什么这么干?”我有些好奇,不明白这些黄皮子到底想干啥。
“拖时间。”王寡妇脸一黑,吐出了三个字。
“啊?”我睁大了眼睛,多少明白了一些。
王寡妇叹了一口气,说她是跳大神的,在这十里八乡属于蝎子拉粑粑独一份。
偏偏她跳的还很好,处理起事情来也头头是道。
人红是非多,找王寡妇看事的人多了,找出马的自然就少了。
如果同是出自出马的一脉,这还没啥,偏偏王寡妇是跳大神的,还跳的很正宗,算起来是萨满教嫡传。
这样仙家就不乐意了,尼玛的,萨满教都亡了几百年了,就连当年的长老都成了它们仙家的代言人,成为了出马五大世家,你一个萨满教的余孽凭啥跳的这么欢?
明着干不太好干,那就来阴的!
苦活累活可着你来,有危险的活也都推到你这来。
上次对付那条蛇,仙家未尝没有借着这个机会干掉王寡妇的心思,可惜失败了。
如果王寡妇碰到了好活怎么办,就派出几个来捣乱。比如外面的那几个,找各种借口拖时间,最后把事情拖黄了。
这事本来就是为了仙家的整体利益服务,虽然犯了仙条,那也是高高举起,轻轻落下。
如是几次,可就有些蹬鼻子上脸了。
如果只是钱的问题,王寡妇还可能捏着鼻子认了,可关系到命的时候,王寡妇绝对不会忍。
“翠花?”
没等王寡妇忍不住,徐老蔫先开口了。
“弄它们!”
果然,王寡妇一点没犹豫,直接给了一个答案。
“手下留情。”
推门的一瞬间,王寡妇又添了一嘴。
我能看出来,王寡妇还是不想把事情做绝。
“你看我像不像人?”
门刚推开,没等我们动手,那三个黄皮子人立而起,尖着嗓子来了这么一句。
“呵呵!”
我被气笑了,这就有些过分了,如果是平时,有黄皮子或者别的仙家来我这讨口封,我不介意成全它们。
可现在是什么时候?
说句不好听的,口封之后,运气低,喝口水都可能呛死。
更何况面前这几个明显是不知道感恩的,你口封了它们,它们回头就得说,有几个傻逼冒着生命危险替它们口封。
王寡妇和徐老蔫的脸色这会明显更黑了,很显然,他俩也没想到这三个黄皮子会在这个时候讨口封。
它们仨站在我们面前,得意洋洋的看着我们,嘴角还带着一抹奸笑,三双小眼睛里同时闪烁着一丝不屑,好像再说:“傻逼,快点给我们口封!”
“呵呵!”
我对着它们仨笑了笑,缓缓的开口道:“我看你们像傻逼!”
这话一出,原本得意洋洋的三只黄皮子同时愣住,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中间的那只还又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我说你们像傻逼!”
我盯着它们仨的眼睛,一字一顿的又重复了一遍。
话音落,这三只有些像人的黄皮子眼睛瞪的好像要冒出来,身上像人的地方迅速蜕化,人立而起的身体也落了下来,趴在了地上。
“吱!”
中间的那只还有些不岔,抬起头发出一声凄厉的嚎叫,原本黄绿色的小眼睛冲满了血丝,口鼻也在向外渗着血。
“叫什么叫,说你是傻逼,你不满意啊?”我伸手指了指它的鼻尖道。
“吱!”
它又发出一声凄厉的嚎叫,身体突然歪倒在地,不自然的抽搐着。
“气死了!”徐老蔫过去拨弄了一下这只黄皮子的身体,抬头对我们道。
“真气死了?”我也蹲下来拨弄了一下,还真死了。
讨口封不成功,一般情况下只是修为尽废,被气死只是小概率事件,没想到这种小概率事件发生在了我身上。
我一时间有些感慨,我是真没想到会这样。
我和黄家的关系本来就不好,之前王钰宝被弄死,我还有些托词,说那不管我的事。是那个法王干的。
可这回,这个锅我想不背都不行。
不过虱子多了不觉得咬,债多了不愁,我也不在乎了!
“弟弟,多的话姐不说了,谢谢了!”
我不在乎,有人在乎,王寡妇凝视了我半响,感动的眼泪都快下来了。
徐老蔫也是如此,自从见到他那天起,除了王寡妇受伤,他激动过一次,他总是阴着脸,少有这种激动的表情。
“没事,这三只解决了,咱们走吧!”
我笑着挥挥手,没打算煽情什么的,也没打算说什么客道话。
有的时候,人与人相交,不能看他说什么,要看他做什么!
王寡妇夫妻俩也没多说什么,都是一副看我以后表现的样子。
出门上车,我的心反倒提了起来。
刚刚那三只黄皮子过来,一定不会无的放矢,肯定有着一定的打算。
无论是想拖住我们,还是抱着别的目的,它们现在跑了,下一个来的会是谁?
从王寡妇家到我家,快点开的话,也就二十分钟。
前十分钟一路顺风,没遇到什么,可一进入我们乡的范围,车陡然多了起来。
也不是多么多,而是路窄,村与村之间的公路就是普通的水泥板路,能并行两辆车。
所以车稍稍多一点,路便有点堵了。
特别是现在,对面迎面开过来一溜送葬的车队。
路本来就窄,又碰到送葬的,怎么办,倒回去,把路让出来呗。
可到了几十米,我发现了一丝不对。
“哥,我怎么看着那个人那么熟悉啊?”赵亮这会碰了我一下,指了指灵车上面的那张遗照。
送葬的车队,一向是灵车打头,和我们顶牛的就是一辆由破东风改成的灵车。
灵车的车头和车厢交界处挂着一张遗照,照片上的男人看着三十左右岁,除了眼睛小一点,没什么特点。
其实不只是赵亮看着熟悉,我看着也熟悉,可偏偏又不认识他。
我觉得有些奇怪,又多看了他两眼。
就是这两眼坏事了,遗照里面的那个男人竟然和我对上了眼,原本平淡无奇的眼睛里竟然出现了一抹浓浓的恨意。
“草!”
我骂了一句,我认出来这位是谁了,这不就是刚刚像我讨口封,然后被我气死的那个黄皮子吗?
从气死他到现在,顶多十五分钟,十五分钟的时间,弄出来一个出灵的车队,这要是没有事先准备,可能吗?
从一开始,那三只黄皮子就是弃子,无论死的是哪一个,我们都会碰到这个出灵的车队。
哪怕当时我们几个口封了它们仨,它们仨恐怕也会继续挑衅,直到有一个死去,或者全部死去,这就是一个局。
“妈的!”
徐老蔫也骂了一句,他和那三只黄皮子接触的时间长,同样认出了遗照上的人是谁。
“不管他们!”
王寡妇咬咬牙,径直向后退,再有五十米左右,我们便能退下水泥板道,下到下面的一条沙土路。
可能是意思到了我们的意图,作为灵车的那辆破东风陡然加速,向着我们直接撞了过来。
车头上那张遗照上人脸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驾驶室里,司机也露出了同样的笑容。
在这一刹那,司机和遗照似乎重叠了,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撞死我们。
“草啊!”
这会我们都急了,你要是来一个鬼啊神啊什么的,我们都有办法解决,可现在这个算什么?你弄了一辆东风来撞我们。
我们的车是奇瑞qq,车身也就到东风的一半,真要撞上了,那完全是碾压,我们想跑都跑不了。
这个时候谈我们会通阴,会道术,会修炼,这些都是浮云,根本不顶用。
事实有时候就是这么残酷,你以为自己很厉害,都快上天了,但是一辆车就能把你解决掉。
可惜,我们意识到这一切的时候已经晚了。
距离太近,那辆东风的速度太快,发动的也太突然。
没等我们退下水泥路,东风车以一种一往无前的姿势撞了过来。
车头和车头碰撞,我只听到砰的一声巨响,便感觉整辆车都跟着腾龙了。
腾空的一瞬间,我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个奇怪的念头。
我不会就这么死了吧?那个法王还没来找我啊?我死后会变成鬼还是会被这些黄皮子囚禁,抑或是被封在纸人里,送到阴魂镇的集市去卖。
下一刻,翻滚的车坠地,发出一声巨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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