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道这么久,碰到的稀奇古怪的事数不胜数,但是讨口封这种事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而刚刚进行的就是传说中的黄鼠狼讨口封。
以前总听老一辈说,有的黄鼠狼修炼到某个关卡时会来找人讨口封,他会学人的样子站起来,问你:“你看我像人吗?”
如果回答像人,它会度过这个关卡,能够幻化成人,修为大进。
如果回答不像,它不但不能幻化成人,多年的道行也会毁于一旦,甚至以后都没有机会幻化成人,碰到气性大的,甚至会气死。
很多黄鼠狼报仇的传说,都是因为讨口封的时候被胡乱回答,结果伤了道行,才回来报复的。
至于为什么找人讨口封,原因很简单,人是万物之灵,所谓的讨口封其实是借助人身上的灵气帮助它们冲破关卡。
所谓的灵气,可以是运气,也可以是人身上的阳气,给了肯定的答案,助黄鼠狼成人后,本身也会有一定的损伤。
这种时候,刚刚幻化成人的黄鼠狼会选择报恩,护佑口封的人安全无恙后离开。
所以,口封对人是有一定伤害的,短期内只能封一次,封多了,有很大的几率猝死。
而现在,排队等着口封的足有十四五个,张超要是真的把这十多位都口封了,熬也把他熬死了。
台上,那个讨封成功的黄皮子兴奋的拍了一下巴掌,根本没理会张超,反而是对着张超身后鞠了一躬。
“你看我像人吗?”
这时候第二位仙家来到了张超面前,这次的是一只狐狸。
“像人!”张超带着一丝哭腔答道。
话音刚落,那只狐狸变成了面色枯黄的男人,他打量了自己一眼,和前面的那只黄皮子一样,对着张超身后鞠了一躬。
不到五分钟,张超封了两位仙家,身上的三把火眼见着黯淡下来。
“太阴了!”
王寡妇感叹一声,在一旁直咂嘴。
确实是阴,这次的事我们无法插手,如果插手,那后面排队等待的仙家将会视我们为大敌。
除非我们代替张超口封,可这是根本不可能的,这个时候,每口封一次,都会减弱一些自己的实力。
“这是干嘛呢?”老蒋没看懂,凑到我跟前问道。
我简单解释了一下,老蒋脸色一变,说道:“就这么看着?”
“你可以上去阻止,又没人拦着你!”王寡妇冷笑一声道。
老蒋被噎了回去,没趣的搓搓手。
其实我有些看不懂,那人弄死了两个出马弟子,毁了两个香堂,吊死了三十多位仙家,现在又帮着十多位仙家讨口封,他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台上,张超不断封着,十多位仙家依次向前,一个个讨封成功,又一个个离开。
前后不过十五分钟,张超身上的三把火已经灭了两把,剩下的最后一把也随时可能熄灭,而仙家,还有三位。
“弟弟,你说他们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王寡妇皱着眉问道。
和我一样,她也懵逼了,搞不懂幕后那人到底想干什么。
“不知道!”
我摇摇头,台上张超身上的最后一把火这时灭了,此时还有两位仙家没被口封。
“老蒋,你说说这个张超怎么是村里一霸了!”我侧头问道。
从目前来看,死的几个人都有取死之道,那么这个张超呢,他又做了什么孽?
“张超没卖过一个人,也没买过一个!”老蒋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说道:“拐子村人心很齐,特别是买卖过人口的。”
这点我倒是理解,无非是一种从众心理,就好比所谓的社会三大铁中的一起嫖过娼,因为一起干过违犯过社会道德或者法律所不允许的事情,自认为掌握了对方的阴私,便自动把对方划分为自己人。
“谁要是敢对买媳妇之类的多说几句小话,绝对会被全村人戳脊梁骨,可张超不同,他不但说了,还干出了令很多人意外的事情。”
说到这,老蒋的表情有些诡异,就好像是拉不出来屎憋的慌。
他这样,不止我好奇,王寡妇和徐老蔫的注意力也被吸引过来。
按照老蒋的说法,张超算得上一个好人了。
“他收钱,谁家买了媳妇,或者卖出了孩子,他收抽成。”老蒋伸出一根手指道:“他要抽两成的水。”
“啊?”
我们仨同时惊呼一声,张超这种做法等我黑吃黑啊,他这么干,村里的人能愿意?
“他看不惯村里的做法,可乡里乡亲的,他又没法报警,他就想出了这么一个办法,只要让他知道了哪家买人了或者卖人了,他就上门收钱!”
老蒋看着台上的张超,叹息了一声道:“他的本意或许是好的,想要用这种方法阻止买卖人口,可后来他发现根本阻止不了,索性以这种方法敛财,发展到现在,他成了村里一霸!”
“村里的人就心甘情愿的交钱?”我问道。
“怎么可能?”老蒋摇摇头,说道:“谁愿意把真金白银交出去,可张超不但能打,人还阴狠,有第一个交钱的就有第二个。有的交易,张超本来不知道,可交过钱的不愿意了,凭什么我交钱你不交钱,便把消息捅给了张超,搞到后面,谁家有事都瞒不过张超,他也忘了一开始的目的,至于那些被买来的或者被卖走的女人和孩子,只要有钱,根本不在他的眼中。”
我听后一时间有些百感交集,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张超。
“他完了!”
徐老蔫伸手指了指台上,张超这时正好封完最后一个仙家,他的脸色铁青一片,眼睛向外凸着,没有一丝神采。
封倒数第二个仙家时,他身上的三把火已经熄灭,最后这两个仙家的口封,完全是在透支生命。
就如同徐老蔫说的那样,他完了。
随着最后一个仙家离开,张超晃了晃,膝盖一软,跪在了台上,头也跟着低垂下来,就好像是在谢罪。
“走吧,戏也看完了,大冷天的,回去睡觉!”王寡妇在地上吐了一口,对张超的死不置可否。
“走吧!”徐老蔫缩了缩脖子,向王寡妇靠了靠,似乎想要汲取一些温暖。
王寡妇伸手把徐老蔫搂入怀里,俩人亲亲密密的向回走,似乎根本没把张超的死当回事。
老蒋的情绪有些低落,闷头走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其实老蒋身上的疑点最多,偏偏抓不到什么实质性的证据。
回到老赵家后,后半夜过的很平静,没在发生什么事!
老赵家一家四口晚上没回来,不知道是冻死在外面,还是去了别人家。
“今天咱们怎么办?”
早起吃了早饭后,老蒋红着眼睛问道。
“先在村里逛一圈再说!”王寡妇笑了笑,轻松的说道。
我发现自从昨晚见到张超死后,王寡妇一下子轻松下来,似乎对什么都不太在意了。
老蒋神色一黯,也没多说什么,带着我们去村里逛。
拐子村很破,村里一条正经的路都没有,都是沙土路,房子也大多破破烂烂的,有一种年久失修的味道。
唯一一条大道就是昨晚我们见到的那条横贯整个村子的沙土道。
昨天的那个台子还在,张超也在,他跪在上面,头低垂着,和我们离开时一样。
在张超的身后,还跪着四个人,三个光着膀子,一个穿着黑色的寿衣,正是赵家的那四口人。
光着膀子的皮肤呈现一种青紫色,上面还挂着一层白霜,已经被冻死了,老太太也一动不动,很明显已经死了。
我一时间有些愣神,他们怎么死在了这里?
没等我回过神,一个送葬的队伍从大道的一头缓缓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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