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我都想找！”
    我和赵二哥对视片刻，缓缓的说道。
    “跟我来吧！”
    赵二哥抬起眼皮撩了我一眼，转身向着村尾的方向走。
    赵家屯不是那种传统的村子，村里的小道弯曲扭八的，说九曲十八弯有些夸张，但也差不到哪去。
    让我心寒的是，一路走过，依旧一个人也没碰到。
    我到赵家屯时刚过八点，那会碰不到人还情有可原，可现在是十一点半，按理说，这个时间点是饭点，抱柴的抱柴，引火的引火，正是热闹的时候，可村里静的让人心悸。
    现在是十一月份，在东北，这个时候已经上冻了，农村取暖烧的是炉子，烟囱应该冒烟。
    可看遍全村，我没看到有一家烟囱冒烟的，难道不冷吗？
    进村后，我一共进过两家，一是赵二家，一是老三家，这两家同样没有烧炉子。
    “到了！”
    赵二哥略有些淡漠的声音将我的思绪拉回，一间上着黄铜大锁的木门出现在我眼前。
    “这是我们村的仓库，有东西大都放在这里！”赵二哥一边说，一边摸出一个长柄钥匙，插入锁头内，吧嗒一声中，锁头开了。
    仓库大门和其他住户的大门不同，是一扇涂成了朱红色的木门，推开大门后，一名名形态各异的纸人出现在我面前。
    “走吧！”
    赵二哥不紧不慢的向里走，我跟在他身后，走入大门的一瞬间，我全身的汗毛瞬间立了起来，我被人盯上了。
    这种感觉和上课来晚了，被全班同学行注目礼一模一样。
    “这是二狗家的，这是老三家的，这是三生家的！”
    赵二哥一边走一边介绍着纸人是哪家做的。
    每介绍一次，那种被人注视的感觉便强烈一分。
    “这是我做的！”
    来到正屋前，赵二哥指着守在门前的两个纸人，眼中露出一抹得意之色。
    “和真人一样！”
    我恭维一句，这不是拍马屁，也不是讨好，而是发自内心的想法。
    门口的两个纸人和我差不多高，和其他纸人不一样的是，这两个纸人的面部表情很丰富。
    恐惧，绝望，愤恨，各种感情完美的融合在脸上，特别是那双眼睛，如果不是里面没有我的倒影，我甚至以为那是真人。
    “可以摸摸！”
    可能是看我脸上多了一些惊疑，赵二哥停下，回头对我道。
    我和他对视了半响，伸手摸向纸人，衣服，手臂，甚至是内里的骨骼，确实不是真人。
    每摸一下，纸人传递过来的情绪便多一分，很真实也很强烈。
    “里面禁锢着阴魂？”我立即问道。
    除了这个原因，我想不到别的。
    这个仓库和正常住户家差不多大，布置也差不多，同样是一条用红砖铺成的路，唯一不同的是，两侧的黑土空地堆满了各式各样的纸人。
    我粗略的看了一眼，起码有上百个。
    如果我猜的是真的，也就是说，单单是这里，就禁锢着上百个阴魂。
    “呵呵！”
    赵二哥没正面回答，而是给了我一个讳莫如深的笑容，便迈步进入了屋内。
    我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半响，跟了进去。
    相比于外面的纸人，屋里面的都是半成品，而且大部分都不是人，主要都是车马。
    “这就是那几个不是人的，还没来得及处理！”
    赵二哥走到最里面，指着几个僵硬的尸体说道。
    一共三具尸体，一个是老鼠，一个是黄皮子，还有一个是狐狸，我蹲下碰了一下。
    三具尸体冻得邦邦硬，眼珠上蒙着一层冰碴，里面还残存着一抹惊惧交加的情绪。
    “就这几个？”我抬头问道。
    “就这几个！”赵二哥点点头，嘴角隐约挂着一抹奇怪的意味。
    “走吧！”
    我沉默半响，从地上站起来，向外走去。
    走在红砖铺就的长路上，顶着一个个纸人的注视，我只有一个感觉，如芒在背。
    饭馆老板老张说五年内，起码有百人无故失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而这些纸人或许就是答案。
    那些人没有失踪，而是死了，阴魂被拘禁到了纸人内，等待他们的是什么不得而知。
    我想不出，有谁会用这种纸人？
    离开这间赵二哥所谓的仓库，我沉默着向回走，脑子里不断回想着饭馆老板老张的话。
    他说不作死就不会死，甚至因为太过惋惜那些失踪的人哭了，我一开始以为他是真心，但是现在看来，恐怕不是那么一回事。
    如果是一个普通人，被介绍到赵二哥这，恐怕结局会和这些纸人一样，阴魂被拘出，封入纸人内，至于尸体，我已经想到了一个地方，那就是阴屋。
    阴屋内的阴气很重，弄得就和吴老太那间房间一样。
    吴老太是阴人，本身的阴气便重，而阴屋里阴气的来源应该便是尸体，一具具枉死的尸体。
    阴屋的名字或许不是这样，老三应该隐去了中间的一个字，阴屋应该叫做阴尸屋。
    想清楚这些，我除了感觉到一阵寒意，更多的是一种恶心感！
    一想起张茉这时睡在一具具尸体上面，我便难以自制，只想走快一些。
    “我或许知道你要找的人去哪了！”
    一个慢悠悠的声音从我的身后传来，让我的身体一顿，回头看向不紧不慢走来的赵二哥。
    “在哪？”我沉声问道。
    “到了晚上你就知道了！”赵二哥笑了笑说道。
    “嗯！”
    我沉默着点点头，再次转身，张茉的猜测也许是对的，救她的那个人确实是想借刀杀人。
    赵二哥带我来那间所谓仓库的目的很简单，一是示威，展露一部分实力，二是想让我了解一些赵家屯隐藏起来的真相，至于为什么这么做，还不得而知。
    “还没想通吗？”
    一路沉默，直到来到老三家门口时，他再次开口了。
    “想通什么？”我回头盯着他的眼睛问道。
    “打从你进入我家门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你不是普通人！”赵二哥平静如初，眼中没有一丝波动。
    我没做声，等着他继续说。
    “其实你不用为那些普通人的死感到难过，那是他们自找的！”赵二哥笑了笑，说道：“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不作不死，阴魂镇是什么地方，那些人很清楚，那是鬼镇，既然知道是鬼镇，为什么还要来进行所谓的探险，既然他们自己都不珍惜自己的生命，我为什么要珍惜？”
    说到这，他顿了一下，说道：“他们是死得其所，怨不得别人！”
    他这一番话，验证了我的猜测，饭馆老板老张的任务便是源源不断的把人送到赵家屯送死。
    他劝我不要来，甚至为那些失踪的人流下眼泪，不过是为了求得心头的那么一抹安慰。
    就如同他数次提到的那样，自己作死能怪谁？
    为了红，为了面子，为了名声，来赵家屯的人无非是为了这三点，到最后，也正是因为这三点死去，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我呢，你又想对我怎么样？”我抬头问道。
    “你和他们不同！”
    赵二哥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笑了笑，说道：“你要清楚，你不是普通人，我自然不会用对普通人的方法对你！”
    “多个朋友多条路，我不想和你结仇，而且我也没有绝对的把握留下你，所以想和你结个善缘！”
    赵二哥对我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道：“今天晚上我们会去镇里送货，你可以跟着我们来，到时候或许能够找到你想要见的人！”
    说完，他推开了老三家的大门，迈步而入，留给我一个幽深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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