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反应就是上当中计了,俗话说的好,你把别人当傻逼,却不知自己在别人眼里也是傻逼。
和老鼠须的攀谈,我全程都有一种优越感,觉得对方是老鼠,我是人,陪他说话就是看的起他。
可真的是这样吗?
一只老鼠,正常的寿命是两到三年,老鼠须活了八十多年,换算成人类的岁数是多少,我根本不敢算,简直吓死人。
俗话说得好,人老精鬼老灵,一只老鼠活了八十多岁,早就通了灵,并不比人的智商差,而我还把他当成一个傻子看,不是他傻,是我自己傻!
我这会汗都下来了,百余双眼睛死死盯着我,本来嘈杂的广场瞬间陷入一种让人心悸的死寂状态。
广场门口唱礼单的也不唱了,就连戏台上唱戏的都停了下来!
我脑子迅速的转着,想着要怎么回答。
“咯咯!”
一阵轻快的笑声为我解了围,白晶晶风情万种的走过来,伸出一根如葱般的手指,在我的脑门上点了点,说道:“弟弟,在家的时候我就说你,懂点人情世故,不会说话别乱说,又惹祸了吧?”
白晶晶一开口,那些目光全部收回,广场内又恢复了嘈杂的状态,唱礼单的唱礼单,唱戏的唱戏。
我轻舒了一口气,我现在就是在一个妖鬼窝子里,这好几百的又是仙又是鬼的,真要动手,我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哎呀,兄弟,我想岔劈了,刚才对不住了!”老鼠须的那对小眼睛滴溜溜转了转,举起酒杯一口闷了下去,算是赔罪。
“没事,你们聊,就不打扰你们了!”白晶晶抛了一个媚眼,捏着腰向回走。
我一时间摸不准白晶晶的脉络,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兄弟,你看,你有这么一个姐姐,你咋不早说呢?”老鼠须熟络的为我添酒,眼里满是歉意。
“我这不是出门的机会少吗?”我和老鼠须虚与委蛇着,我算是看出来了,能来参加寿宴的,没有一个简单的。
“那你早说啊,哥哥为你介绍一下咱们东北的局势!”老鼠须仗义的拍拍胸脯,一副有事你问我的姿态。
我呵呵笑了笑,没说什么,人趋炎附势,仙也是如此,到了最后,修的都是人性。
“咱们东北,香堂三万家!”
老鼠须伸出三根手指,为我讲解起来。
仙家发迹是和萨满教合流开始,算起来至今将近四百年,到了清朝,势力进一步扩大,真正辉煌是在清末那一段。
那时候太乱了,胡子土匪,日本人,俄国人,军阀,各种势力纠缠在一起,你打我我打你,没有一天太平。
老百姓想要活下去,要么揭竿而起,要么寄托于鬼神,仙家这个时候趁虚而入。
最辉煌的时候号称家家有保家仙,户户有香堂,仙家的数量三万都不止。
其实哪里有那么多仙家,很多都是受了香火,接受了供奉,才开启了灵智的。
可那会老百姓不管那些啊,见到机灵一些的就供奉起来,当做自己的精神寄托,供着供着就真的成了仙。
现在很多仙家都是在那会开启了灵智,学会修炼的,经历了这么多年,有的死了,有的活着,可相比起其他势力,仙家的数量还是最多的!
最重要的是,仙家有传承,寿命长,活的久,不像是人,活到八十岁已经算是长寿了!
仙家活到八十岁,只能算是小kiss。
就拿保家仙来说吧,这东西一辈传一辈的,一般都是长子长孙继承,随便一个东北人,回家找老一辈的打听一下,上一辈的家里十有八九有人供奉着保家仙。
俗话说的好,量变引起质变,正因为数量太多了,才没人能撼动仙家的地位。
在东北,说正式的有牌照的香堂有三万家可能有点夸张,可加上杂牌子的野仙,绝对有三万。
“哥们,我和你说,别看你是人,可今后咱们就是盟友,没准哪天你就是第六大出马世家!”
老鼠须可能喝多了,眼神有点迷离,舌头也有些硬。
“呵呵!”
我笑了笑,这话我没法接,刚才这货给我下的套我可还记着呢!
不过从他的话里,我能判断出一些信息,他所谓的盟友说的应该是五花八门。
东北正牌子的仙家在人类中有马王周李赵这五大出马世家,那些杂牌子的野仙肯定也不甘居于人下,想要在人类中找自己的代言人,而五花八门就是这个对象。
毕竟老鼠须刚才也说了,他是从杨家洼子逃出来的,这就说明他之前是一个野仙。
对付正牌子的仙家,李家不好动手,毕竟上面有黑老太那尊大佛镇着,逼急了,人家去九顶铁刹山找黑老太告御状。
所以李家对于正牌子仙家只能拉拢联合,而对于老鼠须这种杂牌子的野仙,那肯定是威压逼迫。
今天的这顿寿宴不简单啊,看来是各种野仙的一个大联合,而白晶晶和那个刘老太,应该就是五花八门的代表,她俩是来会盟来了。
“草!”
反应过来后,我暗骂了一句,一旦他们成功会盟,那就是分裂仙家,想要在九顶铁刹山之外另立一个分部。
这能成功吗?肯定不能啊!
不说别的,起码胡黄白柳灰那五大家就不会答应,更别提作为仙家总护法的黑老太!
其实不管成功不成功,我和褚墨都得不到好!
成功了,我和褚墨搅在这里面,肯定是被正统仙家打击的重点对象;失败了,为了杀一儆百,那些正统仙家也不会放过我们。
想到这,我坐立不安,我和褚墨入坑了。
或许从狐狸冢是空坟开始,一切便都是陷阱。
不对,一切应该从张秃子开始算!
什么宝藏都是假的,他要做的就是把我和褚墨引过来,只有这样才解释的通,为什么一切会这么巧。
我们来的第一天就赶上了所谓的黄奶奶生日,白晶晶又恰巧遇到了我,又恰巧赶上了褚墨发现狐狸冢是空的,心神不稳的这个空档。
所有的一切都太巧了,巧的像是安排好的一样。
想通这些之后,我更坐不住了。
我扫了一眼四周,广场这二十多桌已经坐满了,入口处的唱名也已经结束。
我们这一桌在我想事的过程中满员,其他几位,什么出身的都有,有仙家,有鬼,甚至还出现了一具阴尸。
不过他们几个的谈兴不佳,谁都没说什么,只是在喝着闷酒。
反倒是前面的那十余桌,谈的挺欢的,看样子都是相熟的,后面这几桌,都没怎么闲聊,相互之间都不熟,看起来都是远道而来的。
我瞄了一眼褚墨那桌,她始终没怎么说话,也没看我,倒是紧盯着戏台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又过了十多分钟,喧嚣的广场陡然一静,所有人的目光投向了那个戏台子。
刚才还唱戏的戏班子不知什么时候悄然撤离,上面这时空荡荡的。
我心里一紧,知道正主要来了。
“老婆子谢谢各位的捧场!”
果然,一个尖细的声音很快响起,在广场上回荡,所谓的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说的就是这位。
而伴着这个声音,戏台子上出现了一位拄着龙头拐杖的老太太。
老太太很老,脸上的褶子堆叠在一起,连眼睛也遮住了,让人根本看不清她的眼神。
她环视一圈后,把视线放在了褚墨身上,嘴角咧出了一抹笑容,给人一种奇怪的感觉。
我心里一动,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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