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之前。
“你对宗主有用?”简单看着眼前风华绝代的女子。
虽然白蜜梵的膝盖被简单撞碎,即使用上最好的丹药调理,加上刚才白蜜梵体现出来的宗师起步的实力,想要恢复也需要月余。但是白蜜梵仿佛不具备痛觉一样,稳定了身形,就这么静静的伫立在原地,像是风拂过的莲茎。
听了简单的提问,察觉到简单的语气确确实实的发生了变化,一如初见时候的冷静,白蜜梵这才松了口气说道:“没错,我对李夙夜公子有用,所以,你必须放过我。”
“理由呢?”简单的眼神很清澈,不是带有反讽意味的质疑,只是很真诚的询问。
白蜜梵没有急于回答简单,而是反问道:“简单师妹,我需要你给我一个回答,你有多信任宗主?”
听了白蜜梵的问题,简单没有半分犹豫的答道:“我很信任宗主。”
白蜜梵对于简单的回答并不满意:“信任也是要分别看待的,我所形容的信任,不只是你对宗主立场的信任。我想知道,你对宗主的能力,包括辨别能力和执行能力,是否拥有绝对的认可。”
“宗主的……辨别能力么……”简单有些失神的低喃道。
白蜜梵有些惊异于剑心通明之人的奇妙能力,简单几乎一瞬间抓住了自己话里的重点,丝毫不像一个在宗门中度过了人生中绝大部分时间,并且痴情于剑,极少与人交流的人。
思索了良久,简单抬起头来,嘴角罕见的挂上了一丝笑意,一时间居然让白蜜梵感觉这景象有些恍惚。方未明不管男装女装都是世间绝美,有时候照镜子也会被自己的美惊诧到。但是简单的微微一笑,实在有些超凡脱俗的意味。
“你既然点破了我具备望气的能力,我也不妨告诉你。宗主的气运滔天,难测。我对宗主的立场有过很多猜测,但是都没有结果。不过我可以肯定的是,宗主现阶段要做的,绝对是稳定太虚剑宗的局面。”
白蜜梵眼神明灭,简单这番话说的无心,却暗含深意。身为一个卧底头子,他很清楚一旦卧底周边的人出现了这种想法,会对卧底的行动造成多大的阻碍。好在,出现这种想法的人是简单,而不是别人,事情存在极大的回旋的余地。
“至于你所说的,对宗主能力的信任,我想我还是信任的。我常与宗主做交流,在宗主出长安之后。其实我知道,在我到达长安之前,宗主在长安的经历没有常人想象的那么简单。宗主常说一些别人听不懂的话,桃花潭上的游船上,沧泪河的画舫和扁舟上,包括林檎城外的芦苇丛中,还有太虚剑宗内部,宗主的居所,还有天剑问心,还有杨不信那里……”
风乍起,地上的枯叶滚动,像是湖面泛起波澜,沙沙作响。
简单拢了拢可爱的短发,将一缕细碎的留海拨到耳后说道:“在我看来,其实宗主没有那么聪明,想法和做法都天马行空。但是能够将天马行空的想法当即付诸实践的人,必然是世间少见的,这应该就是你所说的执行能力。至于辨别能力,宗主该是个文化人,读过很多书,不然也不会说那么多我听不懂的话。而且,那些话在我听来,都是极有道理的。”
简单低眉说道:“这世间的鸡毛蒜皮,用道理是讲不通,也看不清的。越大的事情,用道理来讲来看的话,反而直截了当,简单明了,不会有多大偏差。所以,对于夙夜哥哥……啊不,对于宗主来说,他做小事的时候,我和杨不信他们会加以辅佐,提出意见。但是宗主要做大事,我只要跟随就够了。”
白蜜梵暗含深意的说道:“那你觉得认识一个人这件事,是大是小?”
简单叹道:“不说东方天晴,皇帝陛下这等天下一等一的人物。就是林檎城里的佃农,一辈子也有婚丧嫁娶,喜怒哀乐。保不齐哪天遇到个贵人,也能效仿他人风花雪月,纵横捭阖。天大地大不如人心大,所以,认人识人,也该是天下一等一的大学问,自然算得上大事情。”
白蜜梵终于放下心来说道:“如此便好,那我就不像你解释了,有机会的话,你可以去问李夙夜本人对我的态度。我不是个擅长自我评价的人,我更喜欢别人对我展开评价,我并不觉得这是一件不礼貌的事情。”
“这和礼貌不礼貌有关系么?”
“有关系,但是更多的是和你信不信有关系。”
“那好吧,我知道了,我们现在去找宗主么?”
“去吧。其实如果不出意外,我觉得李夙夜宗主现在应该派人来找你和我了。”
“来找我们?”
“不错,李夙夜宗主和我达成了秘密协定……嗯,我不知道我一个元初山的人这么说,会不会让你对李夙夜宗主产生质疑。我要说明的一点是,李夙夜宗主这么做,必然是出乎于他的想法,我不能给他预设一个立场,因为那都是我们的猜测。”
“可以理解。”
“总之,李夙夜宗主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对他的未来一段时间的发展很有必要。但是可能要委屈你一下。”
“委屈我什么?”
“不出意外的话,你可能要直面你的父亲。”
“直面我父亲?你指的是哪一方面?如果是和我父亲立场相反的话,这种事情我一直在做。”
“确切的说,你和你父亲的力场都是一样的,你们都是为了太虚剑宗的发展。或许,你们和我之间的立场才是不一样的,因为我是为了太虚剑宗之外的势力的。当然,考虑到我们的立场,我们现在需要达成一样的短期目标。对于和你还有夙夜宗主合作,我是十分期待的。”
“那我和我的父亲?”
“你们可能要刀剑相对。”
“刀?”
“不好意思,我忘了太虚剑宗都是剑客,那就是剑剑相对。”
“我父亲不是我的对手,你应该知道,他只是个普通的宗师。”
“普通的宗师……用‘只是’和‘普通’两个词形容宗师,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些滑稽的感觉。”
“这不是重点。”
“我认为,你不是你父亲的对手。”
“这不可能。”
“我们可以打个赌。”
“赌什么?”
“我赌你会输给你父亲。”
“如果我赢了,我要你十句具体的真话。”
“可以。”
“要是你赢了呢?”
“我有个很有趣的想法。”方未明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