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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怒战
    胡不归和杨伯远迎上前去,问道:“怎么样了?”
    楚山寒笑而不语,竟摆摆手牵着山猪二傻走开了。胡不归和杨伯远望着洞开的丹房大门,却见慢慢的有一个人从里面挪了出来。先是屁股伸出门外,而后再是一个背脊,只见张富贵夹着两腿慢慢从丹房中后退着挪了出来。胡不归问道:“富贵,你咋样了?”
    张富贵慢慢转过身来,只见他裤裆处鼓起一个西瓜大小的包,脸上则是一脸的扭捏尴尬,混合着兴奋和疼痛,当真是表情丰富。杨伯远一见便知修复术成功了,微微一笑,走开了。胡不归和小虎却没有杨伯远这等涵养,一见张富贵这等怪模样忍不住嘎嘎怪笑起来,两个家伙笑倒在地,一个用拳头不住的捶击地面,另一个则是用猫爪拍个不停,却都是连鼻涕眼泪都笑了出来。
    张富贵怒道:“笑什么笑!你们吃了屁了吗?这么高兴?”
    胡不归爬起来,擦干眼泪鼻涕,拍了拍张富贵的肩膀道:“恭喜你啊,富贵!你终于又变回男人了!”真诚的笑容阳光一般的浮现在胡不归的脸上,让张富贵的心头充满暖意。
    小虎也夹着后腿蹭过来,拍了拍张富贵的裤裆,却听富贵嗷的一声叫了起来:“伤口还没好呢!你拍什么你拍!”小虎一吐猫舌,嗖的蹿进了茅屋之中。梅四等人也走出来向富贵道喜。梅轻雪女孩子家不好意思过问这等事,故而留在屋内揪着小虎不放。陈天仇却晃过去瞟了一眼张富贵裤裆上的大包,道:“偷了多少东西啊?你这小子!”说罢摇摇头走开了。
    张富贵沉浸在重获男身的喜悦之中,却也不与他讴气,指着陈天仇的背影道:“倒该给他治治这健忘的毛病!”
    胡不归摸摸脑袋,道:“就是啊,来了医仙谷还不给这老头看看。”说着就去找杨伯远商量。
    杨伯远却摇了摇头道:“小胡啊。你还真把我们当成是神仙了呢,你以为我们什么都能治呢!陈老这病却并非寻常啊。他这健忘症乃是强行修炼某种玄功时造成的后遗症,若想给他治病,那就先需要废了他一身修为才能施治。即使这样也不一定就能治好。要是这么容易,上次他来,我就给他看好了。”
    胡不归叹了口气道:“这么说就只有任他继续糊涂下去了啊。”说完这句话他却突然又乐了,道:“不过这样也蛮好的,他现在这样才比较可爱。”杨伯远也摇摇头笑了,他是怎么也想不出陈天仇这样一个糟老头子可爱在什么地方。
    却听胡不归又哎呀一声喊道:“富贵重获男儿身,这倒是该好好庆祝一下啊!杨伯伯你这医仙谷里可有酒没有?”
    杨伯远笑骂道:“你这个小酒鬼!就知道你总会寻个借口喝酒地。我这谷里就只有药酒。你们喝也不喝?”这杨伯远虽是谦谦君子,却更是个敦厚长者。对胡不归这等顽劣孩子却很是温和。
    胡不归笑道:“只要不是楚伯伯泡的药酒那也是喝得的。”话语未毕,却听咣当一声,一个鞋底子正砸在胡不归后脑勺上。只见楚山寒光着一只脚骂道:“小兔崽子,又在背后说老子什么坏话呢!”
    胡不归一吐舌头,口中喊了一声:“我去寻些野味儿回来!”身子化为一道虚影,飞也似的逃进了山林之中。
    两个时辰之后。一阵阵香气自医仙谷中飘了出来,竟然引得许多原本被屁熏跑的小兽又纷纷跑了回来,探头探脑的向谷内张望。这自然又是厨艺超群的梅四哥的手段了。谷中众人各个喜气洋洋,胡不归等人自然为自己的伙伴富贵重获男儿身而高兴。楚山寒和杨伯远却也因为又联手医治好了一名病患而高兴。
    最高兴的自然莫过于是张富贵了,一张嘴巴笑得咧到了耳朵根,只是楚山寒和杨伯远却不许他饮酒,说是至少还要再过七天方能饮酒,算是有些美中不足。他感慨地低头看了看被包裹地像个西瓜的下身,想到自从遇上胡不归等人,自己的命运就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一个最卑微的小太监变成了一个身怀异术的修士,不由得充满感激地朝胡不归、梅四等人看了过去。
    却见胡不归、梅四和小虎眼皮也不抬一下,正甩开腮帮子狂吃滥喝,根本就没空与他这位正主交流。最可气的是陈天仇这老头,不久之前还把富贵当成是偷东西往裤裆里藏的贼。现在却左手肉右手杯,胡吃海喝起来,丝毫也不逊色于胡不归等年轻人。而与他斗屁的楚山寒原本并非一个狂吃客,此时却为了与这老头一争高下,竟然也不要命的狂吃起来。这根本就是借着为他庆祝的名义吃喝嘛!张富贵立即也加入战斗,双手各抓一只山鸡腿狂啃了起来。
    看着这群半点斯文都没有的家伙。杨伯远和梅轻雪摇摇头。相视一笑,举箸自八、九只翻飞的手爪中间神态安然的取些菜肴。斯斯文文的品尝起来。一片雪鸡肉入口,杨伯远禁不住点了点头,朝正在狂吃的梅四看去,目光中有嘉许的神情,杨伯远道:“梅贤侄这烹调手艺当真是神妙,更为难得的是此道菜肴之中加入了中药百合,又有了滋补作用。说起来着药膳也是大有学问的,却不知道梅贤侄对此可有研究?”
    梅四一听有人与他探讨厨艺,连忙放下手中筷子,道:“杨伯伯,我对药膳也只是略知一二,杨伯伯是当世大医家,倒想请教杨伯伯这药膳中的学问呢。”
    杨伯远微微一笑道:“这药膳也是因人而异的,却不是人人吃了都好。比如这位张贤侄就该吃些补肾壮阳的药膳。比如巴戟杜仲海龙瘦肉汤,或者参茸鸡肉汤、虫草狗杞淮山羊肉汤等温肾壮阳的菜肴。而这位梅姑娘则该吃些冰糖燕窝炖乳鸽、荔枝鸡爪汤等养颜润肤的膳食。而药膳不止是因人而异,更是随季节不同而要变换不同的菜肴,四时之需各有不同。食材与药材的搭配更是变化万千,至于调味火候,那可就是你的学问了。”
    梅四听完杨伯远这番话。立时起身,恭恭敬敬的给杨伯远鞠了个躬,道:“多谢杨伯伯指点。”
    杨伯远笑道:“不必多礼,梅贤侄,老夫这里有一本医仙膳食录你拿去钻研钻研吧。”说着递给梅四一本书卷,又道:“今日你们所饮的药酒地配方也在这医仙膳食录中,老夫留着这书也没甚用,倒不如赠给你这位神厨,叫你的厨艺更上一层楼。”
    梅四心中感激,又要行礼,却被杨伯远拦住了。
    却见胡不归等人已经纷纷吃得肚儿溜圆,正惬意的仰在椅子上打着饱嗝。陈天仇和楚山寒这两个怪老头也是吃得如同鼓肚的蟾蜍一般。瞪着两双老眼,却是吃了个不分胜负。楚山寒瞥了一眼陈天仇胀鼓鼓的肚子,嘿嘿一笑,丢了一颗化食丹在肚里,只听他肚子咕噜噜一阵响动,随后他那个皮球一般的肚子竟然神奇的瘪了下去。
    陈天仇哼了一声,挺着大肚子走出门去。片刻过后,只听门外暗影处一阵噗噗爆响,随后便隐隐有恶臭传来。不多时,便看到陈天仇笑嘻嘻地一边系着裤腰带一边无比惬意的往里走,一个大肚皮早已恢复了原貌。众人看看这两个怪老头不禁绝倒。
    这医仙的手段果然是神妙非凡,一夜过后,张富贵的伤口便已经愈合了,楚山寒又为他拆去了厚厚的绷带,一个裤裆这才坦坦荡荡得以见人。杨伯远又教了他一套固肾聚阳的功法,叫他勤加练习。而楚山寒更是拿出了许多壮阳的丹药来送给张富贵。
    胡不归一见富贵好了。便嚷嚷着要走。杨伯远笑道:“你这猴儿还是一刻也停不住。”
    胡不归笑道:“杨伯伯这医仙谷虽好,却不够热闹,我们还是早些出去游玩的好。”
    其他人尚没说什么,却见陈天仇催促道:“就是,就是。还是外面热闹些,咱们赶紧走吧。”说着就拽了胡不归等往谷外走去。还没走几步,却听身后楚山寒吼道:“死老头,别跑!竟敢在老子的无颜七叶花上拉屎!老子跟你没完!”
    这时陈天仇已经哈哈大笑着拉起胡不归向谷外飞去,口中仍兀自喊道:“臭老头,老子记住你啦!等老子下次来。还跟你小子斗!”梅四等人一阵汗颜。连忙驾起法器跟着飞了出去。
    云烟缥缈,自脚底掠过。胡不归展开双臂,龙气如羽翼一般舒展开来,身形如鹰,在高空上翱翔。一阵气流从他双臂间掠过,他感觉到了风的承托,一种动人的感觉在心中浮现,每一丝气流的变化,每一个角度的变换,都逐渐得明晰起来。这是对风的驾驭。
    只见胡不归的速度也似乎并不甚快,却洒脱至极,不紧不慢的跟在众人后面,一副轻松写意的意态。不论众人如何加速催发法宝飞行却总是甩不掉乘风而行的胡不归。似乎他仍有余力飞得更快一些,却只是不紧不慢地翩然而行。
    张富贵坐在他那柄大木剑上摇头叹息道:“终于叫这小子练会了飞行术了,看来我还得去找我小师傅学些别的法术了。”
    梅轻雪却道:“富贵啊,从前没跟你说,你可知道这青城派乃是道家主流,道家正统,门规森严。
    像你这般没有正式拜师入门却学得了青城法诀的本来就是犯忌。那小酒儿年纪幼小,自然不知轻重。而胡不归这个家伙却又全然不拿规矩当回事儿。但若是青城派的长辈追问起来,只怕是胡不归和小酒儿都难逃责罚。我看这向小酒儿学法诀的事儿,你还是暂时先停一停吧。”
    张富贵噘着嘴道:“不过是学些法术又有什么打紧地?再说我可是诚心拜了小酒儿做师傅的,大不了我再上青城山正正规规的拜一次就是了。”
    众人正说着,却见一道青影嗖的越过众人,鹰隼一般朝前方飞去。隐隐听见地面上传来打斗之声,低头望去,只见一片山岭上泛起一阵烟尘,隆隆声中只见许多参天巨木轰然折断。滚落山底。胡不归从云端急冲下去,风声如嘶,人影如电。
    众人紧随其后,飞了下去。却见山岭上一处断崖前守着一名全身是血的道士,双掌翻飞,一道道利刃般的罡风脱手而出,劈向对面一团黑影。这道长竟赫然是胡不归的师叔天风道长。在天风道长身后四陷地崖壁底下还躺着天雨、天龙两位道长,而天韵道长则是守在另外一侧,玉箫挥舞,一阵阵青城三清气挡住了侧面进攻的两名黑衣人。眼见得天风、天韵两位道长攻势凌厉,却都只是强弓之末了。
    那从正面攻来的黑影飘飘乎乎,却是一个身材高瘦的黑衣老者。却见他鬼魅一般晃动着,天风道长的数十道风刃便尽数落空了。却见他毫无阻碍的冲向天风道长,左手划圈,一道暗龙气圆转如圈,荡开了天风道长的门户,右拳紧跟着笔直轰向天风道长的胸膛。这一击足以开山裂地,而天风道长却已经无力阻挡,眼见着一个拳头越来越大,不由得一声暗叹,心道:此生便在此了结了吗?不由得眼睛一闭。
    却听见嘭的一声响,一道人影挡在了他的面前,比岩石还要坚硬,比山岳还要沉稳,这个人替他挡住了这致命的一拳。天风道长睁开眼睛,看到地竟然是一个熟悉的背影。没想到这个当年背着猪腿上山的少年此刻竟然救了他一命。一团蒸腾的杀气从胡不归的背影上冲天而起。这还是那个天风道长平日里看惯的顽劣而纯真的不归吗?
    只听那黑影退却着咦了一声,阴森森地道:“小子何人?”
    却见胡不归野兽一般的冲了出去,右拳在空气中急速击出,空气骤然升温,胡不归口中吼道:“我是你祖宗!”话音未落。已经一拳打了出去。天风道长虚弱地叫道:“不归小心,他是巫神道!”
    那团黑影正是一路追杀天风等人的巫神道。巫神道是何等身份,竟然被一个从天而降的的后生小子挡住了一拳,自然是惊怒交集。眼见得这天风已然不支,他这一拳原本也只用了五成力道,多一份他也不想浪费。却没想到竟然被胡不归生生给挡了回来。不由得一真心惊,更听胡不归那一句:我是你祖宗。
    更是一股怒气直往上冲,却见眼前这小子似乎比自己更愤怒,咆哮着直冲过来,心中冷笑一声:有勇无谋的莽汉罢了!随即稳稳站定,只等着胡不归这一拳打过来。
    天空中,梅四等人尚未降落便感到了胡不归那滔天的怒意,这种愤怒似乎从来没在他身上出现过,就连与傲霜散人单条,以及南塘秋将轻雪挟持时也不见胡不归这样的愤怒。只见胡不归像一头野兽般地扑向了一名干瘦老者,耳膜里尽是胡不归的咆哮,杀意浓重,逼人心魄。而陈天仇看了那老者一眼,忍不住咦了一声,朝着胡不归与那老者中间降落下去。
    梅轻雪却瞥见另一侧的天韵道长被一名魔教教徒嘭的一掌打中右胸,天韵道长脸色一阵潮红,却生生将一口鲜血咽了下去,稳稳的挡在天龙、天雨身前,半步也不肯后退。梅轻雪双手连弹,琴丝诀脱手而出,十道流光射向那两名魔教教徒。
    胡不归的心中怒火熊熊,在青城山中转山的日子里,这几位都算得上是他的师傅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看着浑身是血的众位师叔,胡不归顿时发狂了,如同疯虎一般冲向对面那人,他才不管对方是什么巫神道,他只有一个念头:撕碎眼前这个王八蛋!
    炙热的拳头带着一腔的愤怒轰然打向那具干瘦地躯体,这一拳丝毫不比巫神道先前打出的那一拳逊色,龙气蒸腾,快愈闪电。胡不归甚至感到自己的拳头即将撕开那老头地胸膛的肌肉,凿向他的胸腔里。但是,就在龙气已经挨上巫神道的胸膛时,巫神道蓦然向左斜移,拳风擦身而过,这一拳竟然落空了。而巫神道的一根手指已经点向了胡不归的心窝。
    这一指避无可避,角度方位以及时间都拿捏的恰到好处,指风更是犀利至极,足以穿山洞石。却听当的一声,巫神道这必中的一指竟然戳在了一块毫不起眼的破铁板上。这样一指,莫说是铁板,便是便是金刚,这一指也将给它戳个窟窿出来。然而便是这样一块破破烂烂的铁板挡住了这致命的一指。
    巫神道惊叫道:“玄魔铁!陈天仇,你身为魔教同门竟然帮起外人来了!”
    却见陈天仇落在两人之间,挥手收了那铁板,道:“我呸!巫神道,你少给老子装糊涂。当年若不是魔君有难,你却借故远遁,导致魔君惨遭不幸,自那天起,老子便与你势不两立了,你现在倒来说什么魔教情谊,简直是大放狗屁!”
    巫神道飘然退开,道:“当年是魔君命我出征西域,却非我借故远遁,更何况你当时又做什么了?你天魔左使难道不是应该时时陪伴在魔君身侧的吗?”
    陈天仇冷哼道:“当年我是奉了魔君旨意去办一件大事,却不能与你细说。倒是你个卑鄙小人,明明自西域事情已经了结,却迟迟不肯回来,你道我不知道吗?”
    巫神道笑道:“你陈左使岂有不知道的?就像现在你所帮的那些人,他们都是若虚老贼的徒子徒孙如果不是若虚老贼设计,魔君又岂能遇害?你道当真是对魔君忠心耿耿啊!反倒是我们这些一心想要为魔君报仇的人成了卑鄙小人了。”
    他这一番话直说得陈天仇哑口无言,他回头看了看受伤倒地的天风等人,又看了看蓄势待发的胡不归,心头一阵翻腾,却不知道是继续帮胡不归等人,还是立时杀了天风等人,为魔君报仇。君恩难报,而小胡的友情也不容轻叛,一时间,陈天仇陷入了天人交战的境地。
    却听胡不归喉管里发出了深沉的吼叫,随后他说道:“老陈,你且退开旁观,今日算是小胡我欠了你个人情,日后定当报答!”说话间身形一闪,绕过陈天仇重新站在了巫神道的面前。陈天仇暗叹一声,走开了。
    梅四和张富贵却一先一后的冲了过来,却听胡不归喊道:“四哥、富贵,这是我青城派的事儿,你们都别插手!”
    梅四身形停滞,而张富贵却喊道:“老胡,你别忘了,我也是青城派的弟子!”只听耳边轰然一声巨响,却是胡不归已经与巫神道对轰一拳,余波便击碎了拳风周遭的山石,威力惊人。
    张富贵信中一寒,顿时喊道:“我去帮轻雪对付那两个家伙去!”说着立即奔向了梅轻雪一边。
    一拳过后,胡不归咯噔噔连退了十余步方才止住身形。此刻他已经完全狂怒中冷静下来,他冷冷地看着巫神道说道:“我一定要打倒你!”一股强大的自信从胡不归的身上透了出来。不管对手是谁,也不管对手究竟有多厉害,无惧无畏的斗志和必胜的信心在不断的战斗中成长起来,无数次的以弱胜强使他坚信自己一定能打垮任何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