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贤三人悄悄转回队伍中,将牛大猛叫了过来,一边在平地上摆开阵势,装模作样的吃饭,一边安排人手悄悄布置着接下来的作战,几个身强力壮的家丁,扛着牛皮口袋就向山脚下摸去,也听不清楚他们说些什么,反正牛大猛走的时候,那是眉开眼笑的,活像一个弥勒佛。
断魂山山背后。
“报,大当家的,那帮肥羊吃完饭后已经排准备出发,外边看上去似乎没有看出警惕的样子。”
“报,大当家的,肥羊们派出八个探子,大摇大摆的往山腰和山脊上走来。”
“报,大当家的,肥羊前锋已经快要进入山谷。”
山匪们一个个听着探子回报,都开心的笑了起来,这一票干完,足可花天酒地的吃用几年了,飞天豹更是得意洋洋,说道:
“这群肥羊还派探子出来巡山,看来也不算太傻,但是,谁叫你们遇到的是老子飞天豹呢!传令下去,放他们探子过山腰和山脊,等他们过去后,小的给老子们全部上山,老子一声令下,就堵住肥羊在山谷的前后路,到时候,对这帮肥羊要杀要剐,那就得老子说了算!干了这一票,兄弟们尽管吃香的喝辣的,老子再给你们抢一群娘们,让你们夜夜做新郎!要不要?哈哈哈!”
“要!要!要!!!大当家英明神武!英明神武!!!”
“大当家威武!”
小喽啰们和欢声雀跃起来,似乎,这支肥羊肉已经吃到了嘴里一样。但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正在山匪们开心不已的时候,陆陆续续又有探子神色慌张,气喘吁吁的来报:
“报大当家的,这群肥羊在进入山谷口的时候,通过一片树林,莫名其妙的就一直没有走出小树林。”
飞天豹还没有说话,手下二当家的独眼龙马上吼道:“你给老子说什么?那树林有多大?为何那群肥羊没出来?”
“说不清楚小心你的狗命”飞天豹也急了,红着眼说道。
“回禀大当家、二当家的,这片树林不算太大,就是车马人丁刚好能隐入其中,小的也不知道为何他们进去就不出来,今儿太阳炙热,说不定是在里面躲太阳吧!”山匪探子转溜着眼睛猜测的回答到。
“去你娘的躲太阳,都跟老子上山,屁大点事儿还要老子亲自出马。”飞天豹听完,一脚就把跪在面前的山匪探子给踢翻在地。
飞天豹急匆匆的爬上山脊,放眼望去,前面小树林倒是能感觉到有人马在里面跑动,但是完全看不清里面有多少车马,飞天豹转身对着山匪头目说道:
“老二、老三,你们说,这他奶奶的这群肥羊,是不是发现我们的埋伏了?不然为何会摆这么一出?”
“大当家的,这的确有些不合常理,但是大当家的别忘了,我们六百多号弟兄,我看这群肥羊,真正敢于拼杀的不过区区百人上下的家丁,那群民夫,一声吆喝就能吓得他们尿裤子!对付这区区百人,依我看,压根就不需要埋伏,直接冲下去就收拾了这群肥羊。”山匪老三对着飞天豹说道。
独眼龙山匪看了看山谷下,也跟着说道:“是啊大当家的,我们埋伏,只是想以最低的代价收拾这群肥羊,现在如果这群肥羊如果发现了异常,再让他们逃了,那咱们可就白忙活了!老三说的对,真刀真枪的拼杀,也用不了多大的代价,等有了粮草,大当家的要多少兄弟就可以招募多少兄弟。兄弟以为事不宜迟,直接冲下去收拾了这群肥羊,就算有点伤亡,但是比起两千多石粮草的油水,那都不算什么!”
“那好,咱兄弟们就冲下山去,干他娘的,还有刘二狗那斯在做内应,老子就不信,六百多好汉还收拾不了这群肥羊!”飞天豹说完,就带头冲下山谷口,一时间,山谷里回荡着喳闹的喊杀声,蝗虫似的山匪一股脑的就冲下了山去。
“啊!哎呀!疼死老子了,有绊马索陷阱......”巨大的惨叫声从山谷下传了出来,飞天豹看的清楚,这惨叫声却不是对面那群肥羊被自己兄弟屠杀发出的惨叫,而是自己的兄弟们在冲锋下山的时候,被山腰处的精心设置的草藤绊马索陷阱给绊倒了,山匪冲锋时巨大的惯性,让飞天豹冲在最前面的一百多个弟兄,全都倒栽葱滚下山来,陡峭的山坡让后面的山匪根本止不住脚步,又摔倒了一层,飞天豹自己也被后面的弟兄给猛烈撞击、压倒,然后就像个南瓜一样,咕噜咕噜的就滚下了山坡,如果仅仅是被陷阱绊倒滚下山也还罢了,飞天豹刚滚到山谷口,脸上就和地面来了一个亲密接触,飞天豹感觉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疼,伸手一摸,从脸上拔出来一个带倒钩的铁蒺藜,生生扯下来一块皮肉!
飞天豹转脸一看,自己弟兄们腿上、脚上、身上都扎满了铁蒺藜,一个个疼的呼天抢地,痛不欲生,飞天豹一生何曾吃过如此大亏,气的大喊:
“都给老子起来,不杀死这群混蛋,老子就不叫飞天豹!”
二当家独眼龙和三当家接二连三的也跟着滚了下来,二人身上也都挂了彩,带了伤痕,但是不得不马上劝住飞天豹,二当家独眼龙率先说道:“大当家的冷静,很明显,对方是有意卖了一个破绽,扮猪吃老虎,给咱们布置了陷阱和机关,前面的兄弟中了陷阱滚下山都受了伤,后面剩下的兄弟全都不敢再贸然冲锋,还在山腰上观望,我们现在已经被分成了两半,咱们山下的兄弟都中了暗器铁蒺藜,根本就不可能再有力气拼杀,若是对方现在趁乱一冲,我们就完了!大家都在等待大当家的命令,这是个硬茬子,大当家的还是先撤吧!”
“啪啪啪!”独眼龙脸上响起了三声清脆的巴掌声,飞天豹瞪着喷火的眼睛,怒吼道:“再敢说撤,老子扒了你的皮,让山上剩下的三百多弟兄们绕道下来,把这群混蛋给老子全宰了,把他们的狗官捉住给老子点天灯!”
飞天豹话音还没有说完,前面树林里面就冲出来两百多人,他们手中没有刀枪,也没有棍棒,他们拿的都是巴掌大的石头,没错,就是石头,每个人手中最起码都抱着三四个这样的石头,山匪们突然愣住了,独眼龙和三当家的也愣住了,就连刚才怒火中烧的飞天豹也愣住了,难道,这群混蛋要拿石头做武器?要用石头扔自己?
山匪们还在震惊中没有回过神来,就见粮草押运这群人当中走出来一个身高七尺,相貌堂堂的年轻人,笑呵呵的在距离飞天豹两丈远的地方停了下来,说道:
“眼前这位狼狈不堪的应该就是大名鼎鼎的飞天豹吧?本官扬州粮饷官张贤,押运粮草就此路过,你这毛贼竟然敢暗害于本官,来年今日便是你的忌日!”
飞天豹何许人也?江洋大盗,一生在刀尖上舔血讨生活,就算现在狼狈了一点,但是何曾把张贤这支家丁队伍放在眼里,大声怒骂道:
“你这鸟斯好不害臊,一口一个本官,你他奶奶的就是个粮饷官,说是官,还不就一个芝麻大的小吏!你以为老子中了你陷阱就输了,抬起你的狗头看清楚,山坡上还有老子三百多兄弟,该死的是你......”
飞天豹“你”字还没有说完,就听见背后喊杀声震天,回头往山上一看,惊的说不出一句话来,见到了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的残酷画面,自己的山匪喽啰,正在被对方一百多家丁冲杀,说是冲杀,实际上就是一边倒的屠杀,那家丁个个手持长枪,三个人一小队。十小队合成一大方队,整齐划一的前进,整齐划一的举枪刺杀,每一次刺杀,都爆喝出震耳欲聋的“杀、杀、杀!”可怜自己的山匪弟兄们,打家劫舍,欺软怕硬,对付那些绵羊一样的官兵,真的是勇不可当,可是面对这群一往无前,气势滔天的家丁,再加上山匪头子飞天豹和两个当家的都负伤困在山脚下动弹不得,斗志瞬间就土崩瓦解,一开始还像模像样的拼杀了一会儿,但是在这群山匪何曾遇到过这种密不透风的防御阵型,又何曾遇到过如此整齐划一、一往无前的拼命打法!山匪很快就丢下两百多具尸首,剩下的几十人拔腿就跑,不管不顾的逃命,让整整齐齐的家丁队伍,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是追还是不追?
牛大猛大喊一声:“兄弟们追,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追上去,杀了这帮毛贼”
姜威却拉住牛大猛不让追,说道:
“等等、等等牛队长,牛大哥,不能追啊,大人有言在先,我们这支家丁队,取胜靠的就是令行禁止,团结一体,如果我们一旦追击,队伍势必混乱,若是敌人有埋伏,或者杀个回马枪,我们就完了,我们这里的每一个人,这可都是大人的投注的心血啊!”
牛大猛张了张嘴,但是想想姜威说的的确有道理,叹了一口气,就下令整队下山,回去复命。
山上战果累累,山下的张贤自然也没有闲着,对着飞天豹说道:
“飞天豹,看见了吧,你的喽啰们,没剩几个了,你们还是老老实实的投降,尚可活命,若是顽抗到底,死路一条,这两丈宽的铁蒺藜防御带,我看你们是冲不过来的,你们的刀也砍不过来,而我这两百民夫手中的石头,却可以隔着两丈也能把你们都砸死,不相信可以试一试!”
张贤说完,看飞天豹和一帮子手下愣着都不知道回答,对着民夫喊道:
“大家石头准备,扔!”
张贤扔字说完,天空中密密麻麻像蝗虫一样画着优美的弧线,飞过两百多块石头,噗噗噗雨点般的打在山匪身上,这群有史以来最倒霉的山匪,或被打的骨断手折,或是倒霉一点被击中头部要害,当场被石头雨打死,山匪群中再一次传来哀嚎声和咒骂声,但是,更多的是大喊:“我投降!我投降,我要投降,不要再丢石头了,不要再扔石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