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堤上的人目送着小船缓缓地漂过江的北岸,船上发生的打斗并未引起他们的注意。六月的长江水已经显示出它的威力,小船在湍急的江水中摇晃着,艰难的渡过去,从南面上吹来的狂风如同一只手,左右摆弄着小船,在岸上的人看得心悬。往年的六七月,长江上的渔家都会往岸上撤,躲避这滚滚狂怒的长江。
几个便衣从江边赶了回来,杨烁看着江心的小船,他的心在想,可别出什么岔子;而领队的警察却不知如何是好,要是这样回去肯定会落个办案不力的呵责,以往这个时候,这帮警察早就破口大骂爹娘了,今天却显得格外镇定。
直到小船消失在他的视野里,杨烁才回过神来,仔细的思索着前后发生的事。
太奇怪了,仿佛是种种巧合交织在一起。
唐生智和何副官这时候也赶到了岸堤上,他们是坐着将军府运兵车来的。
车还未停稳,何副官就扒开车门,一个箭步冲到了杨烁身后,“将军,属下来晚了,没能保护好您!”他定定的盯着杨烁左臂上的伤口,心里满是愧疚感,根本都没注意到身旁一群个黑压压的警察。
杨烁没有回头,只是定定的看着江面,不知在看什么,江面上除了几只打着旋儿的漩涡,什么也没有。
唐生智也跑过来,他的军靴踏在地上,排出一路完整的脚印。
运兵车上的士兵一个接一个地跳下来,他们的军靴无一例外的沾满了泥巴。随行的军医把杨烁的外衣脱掉,一条满是鲜血的臂肘就出现在众多官兵的眼前。天!
何副官顿时就扑通地跪下。直挺挺着腰板。
“属下该死!没能保护好将军,请将军责罚!”
“将军还是先回去吧,这里看来要下雨了!”唐生智劝杨烁说,顺带做了个“请”的动作,但杨烁依然丝毫不为所动。
刚从生死线上走过,他的心里想着一种恐怖的情形,杨烁现在才发现,原来他一直惧怕着死亡,从早上遇刺,到现在针锋相对。
几个便衣在杨烁身后端正站着,他们也不知道该要如何。风狂了,发出呼啸的响声,听起来竟有点像婴儿的啼哭声,香樟树在狂风中挣扎。南边的天,已经变得格外光亮亮,而他们头顶的云,却一朵一朵的往下沉,天阴沉下来,冰冷的水珠密密麻麻地往地上砸,泥泞的江堤上开出一朵朵泥色的花儿,杨烁的褂子被浸透,显现出丝毫肉色还有模糊的肌肉线条。
警察可不管你这么多,一下雨都乱了阵脚,到处往四周散去,找个避雨的地方;而穿着黄色皮的军人在雨中纹丝不动,个个都是铁铮铮的好汉,无惧风雨。何副官依旧在杨烁的身后跪着,他的上身已经溅上了泥巴。
将军府的运兵车在中华路印出两条泥痕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钟了。官兵早已将淋湿的衣服给脱掉,一车露出黝黑的腱子肉的官兵在中华路上吸引着市民的目光,扬长而去。
“这就是杨家军啊?”其中一个妇女放下茶杯说道。
“可不是嘛,一个个膘肥体壮的,关键是,纪律严明啊!从来不仗势欺人,你看看警察局里的那帮王八羔子!虽说杨家军也是华夏党军队的一部分,可作风完全就是一个天一个地!”茶楼上的另一个中年男子说。尽管他的身材已经微微发福,但仍显年轻,器宇轩昂,尤其是他的眼神,格外清秀,完全就是个情窦初开的青年应有的模样。葳蕤生光,像个发达的富商。他站在茶楼的栏杆上,从上往下看着逐渐远去的运兵车,感叹道。
“诶?我记得杨云好像就是杨家将军府的人!”那个妇女又说道,右手在摆弄着她戴在左手的手环。这个女人体态清瘦,但该肥满的地方毫不含糊,旗袍使得她本来就丰腴的部位愈加挺立,浑身泛着红润的光,看来保养得很好。
“嗯,没错,当今华夏党大将军的姐姐。”凭栏的男人说道。
那个女人起身,靠近他,悄声说了一句:“我快来月经了。”
那个男人蓦然地皱起了眉,转身,搂着那个女人的腰。
“那我抓紧点。”男人瞬间变得温柔起来,悄悄地在她耳边说道,眼睛里透露出一股柔情,对女人轻声地说道。
女人的身子向前倾,胸前
陡峭的双峰贴着男人的胸口。她能感受到男人的心开始躁动,似乎早已血脉喷张。
他把头靠近.......男人顺势吻她,可是她没有开牙齿,反而挣脱了他火热而柔软的双唇,她也用双手搂住男人结实雄壮的腰上,头倚着男人的肩,靠近他的耳旁,哝哝的说了一句什么,男人仔细的听着:
“我渴了.......”
随后就吻他的脖子。
男人意会这是什么意思。“等今晚好吗,我等一下还要见人。”男人松开了他的手,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给他的脖子种下了一朵花,浅浅的,要是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嗯......我等你。”女人依偎在他宽广的胸膛,羞涩的说。
杨烁已经困得不行了,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下山,但天还是亮的,晚霞如同燃烧着的火炭,那么通亮,把南京城照成另外一个模样,全城泛着火光。大概很少看到这么壮观的火烧云了吧!
杨烁揉了揉双眼,起身,双手反撑着上身坐在床上,他眯着眼看向窗边,那里有一个人,身影很熟悉。
副官屁股半靠在床边的桌子上,窗帘已经被他挽起,整齐地收纳在两旁。他呆呆的看着西北天空上的火烧云,那么美,那么壮观。他想起了小时候,在家乡广西,天天都能看到这么美的火烧云。
“副官!”杨烁轻声叫唤着窗前的副官,声音低沉而沙哑,刚刚睡醒的声音总是如此柔和。杨烁*着上身,发达的胸肌和腹肌显露出来,上面刻上了几处刀疤,左臂上包裹着洁白的纱布。
何副官回过神来,快步走向杨烁的床边,诺大的双人床显得空荡荡的。
“将军您醒了?”何副官把桌子上的八宝粥端过来,杨烁已经坐在床边。
杨烁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稀稀拉拉的粥两三口就全都喝完,还是很饿,他把碗递给副官。
“大小姐回来了吗?”杨烁喝完粥,拿手擦嘴,说道。
“派去的人回来报告,下午五点的时候就在下关渡口接回了大小姐,已经送回女子大学了。”何副官一五一十的向杨烁禀告。
“嗯,很好,给这些弟兄的家人送些钱。”杨烁说。
“是,我会吩咐账房。”何副官说道。
“额........”杨烁欲言又止。
“怎么了?将军?”
“嗯......叫杨三抽几个身手过硬的弟兄到女子大学保护大小姐,顺便监视她,记住,一定要秘密的保护,秘密的监视,不能让大小姐发现,有什么发现直接汇报给我。”杨烁低声地说,眼睛看着何副官,左手动了几下。
“嗯。记下了。”何副官答道,心里疑惑,想着为什么,这两姐弟到底想干什么。
杨烁摇了摇头,又用力地眨了几下眼,还是感到特别困,但他强迫自己既然起来了,就不能再睡回笼觉。他起身,换上军装,副官在一旁帮衬着。就在扎皮带的时候,何副官不小心,手背划过了他的裆部,杨烁本能地往后收缩,屁股向后翘了翘。气氛瞬间尴尬起来,两个人都笑了一下,杨烁开了个玩笑,右手伸到何副官的裤裆捏了几下。他一下子想到今天早上在女子大学看到何副官销浑的场面。试探道:
“诶?不对!你小子的?不够松,没硬都这么结实,肯定操过女人了!你小子老实交代!是不是又去嫖了?”杨烁说,嘴角扬起一丝挑逗的微笑。
“.........额........报告将军,我没有嫖,今天巡视后回到将军府,没见到您,就想到昨晚大小姐说要带您去女子大学,我就去哪儿找您了,可没找到您,见着了我的相好了。”何副官说。
“然后呢?”杨烁自己已经知道接下来发生了什么,却还是继续问。
“然后就没忍住,操了她。”何副官有点腼腆地说道。
“我看见了!瞧你那熊样,办个事都要在那种破地方,找个干干净净的地方不行啊?”杨烁说道。何副官一听,觉着羞愧、丢脸,恨不得在地板上挖个洞,跳下一楼去。
“臭小子有了相好的都不告诉我,如果你喜欢人家,那我就帮你做个主,风风光光地把她娶进将军府。”杨烁说道。
何副官傻笑了笑,挠挠后脑勺,很羞涩的低下了头。
“这怎么行呢!将军您未娶我怎能先于您!”何副官说,但说完之后他就后悔了,这不是等于在责怪杨烁妨碍了自己娶妻生子吗?于是又补充道:“况且她也不是真心喜欢我,她嫌我是个小小的副官,比不上那些达官贵人。”
杨烁一听,差点被气个半死。“谁这么大胆,敢瞧不起我的副官!”
“哦,还有啊,我碰到了昨天劝架的那个小姑娘,不过她没认出我来,我找个理由开溜掉了。”何副官说。
“嗯?”杨烁狐疑。
“我听我相好的叫她‘楠楠’,没想到她也在女子大学!”,何副官说道。杨烁未答,装出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实际上早已思绪万千,她好像有一种独特的气质,使她在他的眼里与众不同,深深地吸引着他。
杨烁在思索着,副官忽然出声打断了他。
“对了,将军,今天下午有个自称魏河的人来找您,被我给挡了回去,他叫我把这个东西交给您————”何副官说完,便从前胸的一袋上掏出一块系着黑绳的残缺的黑玉环,上面刻着龙纹。杨烁拿到这块黑玉,心头不免一颤,他看着这块黑玉,看得入神,连何副官的话也没答,无限复杂的思绪涌进他的脑子。
“将军?怎么了?”何副官见杨烁眼睛呆呆的看着手上的黑玉,便轻声问道,杨烁回过神来,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何副官。何副官看着他的眼睛,发现了杨烁未曾有过的眼神,这个眼神里,夹杂着恐慌,激动与不安,太多的意味。
“怎么了将军?”何副官又问。
“我好像明白了!”杨烁说,紧紧地握着手上的黑玉。何副官识趣,将军如此激动,肯定是想到了很重要的事,而这些事自己没有权利知道,他就没有再问下去。
可杨烁却主动回了话。
“那个人可曾留下过什么信息?”杨烁问。
“没有,他只说了句‘杨将军一定会千方百计地找到我,’就走了,我当他是傻的,也没多留。”何副官说。
杨烁沉默了一会儿,双手仔细的擦拭着那块黑玉,仔细的端详着。
太阳已经下山,天边只剩下浅浅的灰、蓝、红三种颜色,缓慢的渐变。房间里的灯一下子亮起,照着杨烁捉摸不定的表情。
“你还记得十年前在广州发生了什么吗?”杨烁问,直视着何副官的眼睛。
何副官一听,浑身一紧,后脑勺发麻,头发一根根地树立起来。他站直了军姿,“大仇未复,永生不忘!”何副官怒目圆睁,铿锵有力地说道,言语间多了一丝激动。
杨烁快步走向书房,何副官在后面跟着。杨烁走到书桌前,拉开了最底下的抽屉,取出一只素布包裹的盒子,迅速地打开,一股陈年书籍的腐烂味在房间传开,杨烁在盒子里拿出了一本厚厚的笔记本,几张老照片,在盒子的最底下,杨烁取出了一个用红布裹着的东西。他将红布层层打开,一只几乎一模一样的,系着黑绳的残缺黑玉环出现在杨烁手上,何副官心底一震,天!一模一样!他立马认识到事情的重要性。
他开始懊悔自己没有把那个叫“魏河”的男人留下来。
杨烁拿起另外一只黑玉环,两只黑玉环刚好拼在一起!
“石沉大海这么多年,是时候该重见天日了!”
杨烁嘴里念念有词。
一九二六年的广州,天气格外的闷热。以往的六月份,广州城每天都会下一场雨,使得这座南方都市保持着一整天的清凉。而今年的六月,广州已经快一个多月滴水未落。
作为当时中国的首都,广州城的繁华不亚于以往任何时候,这座依江而建,靠海而居的城市吸引着世界的目光。
杨烁的父亲——杨远,中华民国开国功臣,国家总理,在这个闷热的六月死于一场震惊中外的政变。
六月下旬已经过了好多天,眼盼着七月就要来了,消灭军统割据进入最为关键的时刻,人民革命军队已经推进到黄河流域,能否完成全国大统一就看能不能打过黄河,倘若打过黄河,东北统一指日可待;倘若没能成功,全国统一大业也就没能完成。自从四年前开始统一全国运动,杨远整日整夜为革命操劳,丝毫没有预料到一场猝不及防政变悄然拉开帷幕。
这天早上,一个月滴雨未下的广州忽然狂风大作,雷鸣不止,街上顺着风走的行人几乎要被吹起来,风卷起了满街灰尘,还有到处飞的广告纸。从南边起云,到电闪雷鸣,狂风呼啸,不过眨眼间的事情。先是下了一场冰雹,一颗颗如同黄豆大小,狠狠地砸在人的头上,街上,人们纷纷跑进骑楼下边躲冰雹。
冰雹很快就停了,取而代之的是瓢泼的大雨,从西江一路往北扫过广州,还有狂怒的雷公。雨被风吹斜,一阵一阵的撒进骑楼下,猛然间一道闪电划过天空,仿佛在天上撕开道口子;人们眼前一亮,又是一道,直接劈在了骑楼的上边。
此时,总理府的北面不远处,一处废弃的民居,冷不丁的架起了九门迫击
炮,角度直接落在了总理府。
杨烁此时正在广州城郊练兵,下雨了也就匆匆地往回赶。
“开炮!”一声令下,旗子一挥,几十枚*往总理府飞去,顷刻间炮声轰天。自多年前黄花岗起义后,平静多年广州城再次响起了炮声。起初人们以为是雷声,但很快,一枚*就落在了人群中央,数十名在骑楼之下避雨的市民无辜被炸死。避雨的市民一阵惊慌,他们抱着头,在惊慌失措的惨叫声中往各个地方逃窜。
总理府大院内,几具被炸得血肉模糊的尸体横躺着,血染红了雨水。先前的喷池早就被炸的不成样子,大楼被炸得面目全非,升起了滚滚浓烟。几十枚*落在大楼,将大楼炸得破败不堪。几个窟窿在诉说着刚才所发生的一切。
总理府失去了他往日的威风,一群蒙面人闯入了残破不堪的总理府,见人jiu砍......(ps:有关此类叙述,我不能再继续下去,因为可能涉及暴---力问题,麻烦大家自行脑补。作者需要遵守17k的规定,同时作者反对暴力,希望读者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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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家上下没被炸死的几十口人,就这样殒命黄泉,鲜血汇进雨水,染红了总理大院,一条血河,散发着腥臭,从总理大院内,绕过了半个广州城,流入珠江。
杨烁在城外听见了一阵阵密集的炮声,仔细一看硝烟升起的方向,不由地倒吸一口凉气,不妙,是总理府!
等到杨烁赶回总理府时,这场震惊中外的政变已经落下帷幕,惨象已成定局,凶手除了一堆尸体,什么也没留下。总理府内,尸横遍野;广州城里,血流成河,华夏党野心家为了独裁统治,竟下令全城搜捕积极投身民族革命的x党党员,格杀勿论,宁可错杀一千,不放过一个!
杨烁见到总理府的惨象,早已双腿发软。血气方刚,无忧无虑的杨烁遇到了人生以来的最惨痛的打击。他要怎么面对这一切?他在何副官的搀扶下,拖着沉重的双腿来到大院中央——政变者留下的“屠
杀场”,死去的都是杨家的老老少少,面容狰狞,杨烁跪倒在地,一个个的翻看着那些死去的杨家人——大伯,三叔,四叔,还有他的母亲。大雨积聚在大院中央,血红的雨水已经将尸体泡得浮肿,雨水将杨烁的眼睛打湿,一片模糊,他擦了擦眼睛,仔细在尸体堆里寻找。杨烁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了母亲的尸体。他抱着母亲的尸体,随即仰天痛哭,任由冰冷的雨水打在脸上,模糊了双眼,看不出他在流泪。
(ps:上面几段大家是否觉得有点拗口?没错,的确很拗口,读起来很不顺畅,因为我把近乎两千字的内容压减成三百字,为了配合17k的规定,作者省去了其中一些过于血腥的描述。)
何副官指挥随行的士兵冒雨将尸体整理好,几十具尸体整齐排放在总理大院中央,总理府瞬间变得肃杀冷清,十几个刀口下的亡灵在诉说着他们的惨遇。
杨烁低沉着脸,他看过每一张曾经熟悉的面孔,如今都变得狰狞惨白。他扫过一眼,并未发现什么异样,但下一秒他就突然反应过来——遇害者之中没有父亲!
杨烁心头想过一个念头,一定是他们没有发现父亲!.......父亲在密室!杨烁当下就冲进浓烟滚滚的大院内,朝二楼跑去,因为二楼父亲书房的一个角落里,隐藏着一间密室!何副官看着他跑进里边,刚想跟上去,却被一只手抓住,他看了一眼,马上反应过来。
“快!这里有一个活的!”何副官赶忙把他的伤口按住,但为时已晚。
此人正是杨远的心腹,总理大院的大管家元丰。他已经奄奄一息,但嘴里还在嘟囔着着什么。他的眼睛已经眯上,眼珠子还在转动。
何副官见他嘴皮子不断地在动,好像要说什么。他侧过耳朵,仔细的听,此时的大管家早已无法出声,但他呼出的气流微微在他嘴里里震动。何副官听了一遍又一遍,但还是听不清楚。
“大管家您是不是想话?我听着。”何副官脸颊划过几滴热泪。
元丰用尽全身力气,微微地说出来,何副官听到了一丝微弱的嗓音:“豁达。”
随后元丰眯着的地方,不见了眼珠,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眼白。何副官用手盖住他的脸,心里想着,管家也许是想告诉他,地要豁达面对这一切吧?
杨烁朝二楼密室跑去,这间密室,只有杨远和他的儿子杨烁知道,甚至连总理夫人都不知晓。
杨烁呛了几口浓烟,艰难的爬上了二楼,在父亲的书房里,那个书架依旧挡着密室入口,即使炮弹已经落在这里,这里一切都被炸得面目全非,东西散落一地。真是万幸!杨烁心想,他拉开被炸得变形的书架,走进了密室。
而总理大人,已经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旁边尽是散落的文件。他满是鲜血的手里紧紧地攥着什么。迫击炮的冲击波已经将他的内脏震碎。政变开始时,他正在密室里写着一封信。就在几天前杨远已经隐隐地感到不安,最高政府的气氛很不对劲,他或许预料到了这场政变,只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早。阻挠人民革命的反动派早已蓄谋已久。
杨烁将父亲抱在怀里,头发还在滴水。杨远嘴里喷出了一大口鲜血。
“父亲.......父亲.......”杨烁抽泣起来,擦着父亲脸,一颗滚烫的泪珠滴在杨远的脸上。
“烁子,现在的每一句话你都必须认认真真地记住!发动政变的人是阻挠人民革命的阴谋家,谁在我死之后坐上总理的位置,谁就是这场政变的策划者。记得要为杨家人报仇!”
杨烁泣不成声,杨远伸出手抚摸着他的脸。“不许哭,杨门之后志在远方,岂能轻易落泪?答应父亲,这是你最后一滴泪!”
“嗯.......我答......应。”杨烁抽泣着,断断续续地说道。
“我已经预料到这场政变,但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你听着,发动政变的人必定要置我和我的后代于死地,他们没见着我的尸体,绝不善罢甘休,要杀你的人想必已经在来的的路.......上了。”杨远咳了几声,又咳出了一滩血,染红了杨烁的军装。他的双腿开始抽搐。
“在总理府一楼大厅火炉的后面,有一条通往城外的密道,十四年前修建总理府时特意修筑,以防政变,历代总理口耳相传。等一下你.....拿好桌面上的两封信,带上几.......个心腹,从密道出城,找到第八军军长张军长,把第一封信给他,他会.......护送你到北方........找人民革命军大将军,找到大将军,把第二.......封信交.......给他!记得没!”杨远气息愈来愈弱,不断加快喘息,断断续续地说。
“嗯.......孩儿记住了!”杨烁抱着杨远,呜咽地失声痛哭。杨远咳了几下。
“以后的路,只能你自己走了,为父再也帮不了你......你一定要坚强!”
“嗯,孩儿答应你。”杨烁抽泣着,答道。
“快走!扔.....下这里.......的一切!”杨远说完两腿一抽,一蹬,嘴里不断地流出一大摊血。右手艰难的伸起来,把一块满是血迹的黑乎乎的东西交给了杨烁。
“保管好!你的身.......”话没说完,杨远忽然浑身一抖,肌肉发硬,眼睛鼓起,好像立刻就要爆裂。
他的眼睛定定的看着天花板,再也没动过。
随即几百个警察将政府大院团团围住,枪杆子对准了大院中央。杨烁跑下一楼,看见此时警察已经进入大院内,何副官正领兵对抗,根本无法抗衡几百个警察。
何副官转身进入一片狼藉的大楼,他想找到杨烁,告诉他总理府已经被包围了。杨烁躲在柱子后,见何副官跑过来,一把将他拉住,何副官一下子看到杨烁。
“将军,咱们被包围了!”
“我看到了。跟我走!”杨烁往大厅方向跑去,几颗子弹飞了进来。
两人跑到火炉前,“把火炉搬开!”杨烁说,两人立马将火炉抬起,一幅明代的山水画出现在眼前,杨烁将画拿起,一个黑洞洞的入口就出现在眼前,何副官惊呼,天啊!原来这里还藏着秘密通道!
接连好几天的逃亡,杨烁与何副官等几个人赶到了驻扎在清远的第八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