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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乱世至,三王争
    眼见着脑中几人再次讨论起该怎么布局造反,朱尚邴连忙把他们关进小黑屋,在心中默念清心咒,这才重新恢复原先那样,苦笑着说道。
    “我怎么可能造反。”
    但下一刻,他对上了双精明的眼,仿佛诸多算计在它面前都无所遁形。
    而此刻,这双眼的主人笑着说。
    “那可未必。”
    “你连亲儿子都蒙?”
    麟德殿内,朱尚邴愁眉不展看着面前得意洋洋的朱樉,正百思不得其解。
    这家伙明明在封地游手好闲,半分也不像藏拙的样子。
    平日里更是莺莺燕燕环绕在侧,今日却向他坦白,说这些年已经积攒了部分兵力,可惜正在封地根本没办法调遣。
    “秦地之所以是强藩,有富饶的原因在里面,但你为什么会觉得一个纨绔庸庸碌碌,却无人来犯。”
    而令人震惊的那位正吊儿郎当地喝茶,说这些话像开玩笑似的。
    藏私兵,杀头大罪。
    也就他老爹干得出来,现在洪武还在世。
    诸多藩王即便有贼心,也没贼胆。
    朱尚邴不禁仰天感慨,难怪最先死的是他老爹。
    “还好你没王妃了。”
    不然三个老嬷嬷会送你早登极乐。
    闻声朱樉满脸错愕,不解其意,但看眼神也知道与他有关。
    不过此刻他并未多说什么,而是转头提醒朱尚邴。
    “小心你四叔。”
    原因并未说明,但父子二人相视一笑时便有了答案。
    北伐那次,朱尚邴故意挫败朱高煦,并未多想。
    但如今听便宜老爹说来,他也察觉到不对劲,在暗中推波助澜。
    不过很快,他便反应过来满脸不满地质问眼前人。
    “为什么都是我来做?你呢?”
    哪次朱棣来不是他周旋,化解道道难题。
    这家伙就靠在那边,什么事都不做,吃些东西看好戏。
    思及此处,他的眼中多了几分哀怨。
    怎料……
    朱樉突然起身背手而立,四十五度仰天满脸惆怅地说道。
    “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皇位的水太深,你爹我把持不住。”
    先前两句倒真有几分凄凉的感觉,但后面听得朱尚邴上去就是一脚。
    什么把持不住。
    就是不想干想躺平让他来做。
    坑儿贼!
    被踹得踉跄的秦王也不恼,他拍了拍身后的脚印再度开口。
    “你爹我没有那个命,但你不同。”
    他的目光炯炯,像是在阐述一件必然的事情。
    闻声朱尚邴不禁沉思,莫非是他的到来改变了朱尚邴的命格?
    而身边人长吁短叹,说出实情来。
    “有位姓袁的道长曾来,无意间向我袒露件事情,说你并非池中物,自那起我便藏拙不再崭露头角。”
    讨论完后,朱尚邴得出结论。
    他想苟,但他爹觉得他能行,想要帮他造反。
    思及此处朱尚邴不禁看了眼壮志澎湃的朱樉,心想那老道为何没有告诉便宜老爹,他没有几年活路可以走。
    于是乎……
    “爹,你这是被江湖术士给骗了,这群神棍不怀好意,听儿子的别想了,咱们好好思索怎么回秦地苟命就好。”
    洪武在世,便宜老爹胆大包天。
    再浪下去小命就没了,他本想着不当那贴身侍卫。
    现在看来……
    “我还是去吧,这样哪天你漏馅我还能最快收尸。”
    说罢扬长而去,独留朱樉一人还在原处。
    他看着那道愈行愈远的身影,无奈地长叹一声。
    “乱世至,三王争。”
    ……
    奉天殿内。
    看着眼前的文武百官,朱尚邴笑面相迎实则内心吐槽。
    老爷子故意的吧?
    明明知道他已经得罪了这么多人,还给他这么个差事。
    底下那群人恨不得用目光将他凌迟,只是……
    朱尚邴的目光落在朱允熥身上,带着几分不解。
    他怎么会在这里。
    “皇爷爷,孙儿想去就藩。”
    此言出,朱尚邴的动作微顿,看向身边人欲言又止。
    这不是他的台词吗?
    兴许是感觉到身边这小子跃跃欲试,朱元璋二话不说直接拒绝,并且开口说道。
    “你身子骨还未好全,加之贼人在外伺机而动,不妥,过些时日再说,你且先养病。”
    朱允熥听闻行礼告退,并未在此处多留。
    无意间的四目相对,让朱尚邴平白生出几分危机,冥冥之中有预感,那些行刺的事是否与刚刚那位有关。
    可……
    都瘸了怎么作妖?
    底下几位官员正上禀杭州水患,朱元璋听闻不动声色地看了眼心不在焉的朱尚邴,突然开口。
    “尚邴,你看这水患。”
    在底下学习的朱允炆握笔的手僵硬,指尖泛白看向朱尚邴。
    群臣无一不呆怔,已故太子在世时,这些问题都是询问他,再问过群臣,如今太孙已立,上位不询问太孙反而问向身边的秦王世子。
    未免圣眷过浓。
    莫说他们就连朱尚邴都是心惊胆战,他不过是来摸鱼,怎么就突然被提问了,像极了上课开小差被班主任抓到上前提问。
    眼见着朱元璋并没有挪开目光的打算,他只能硬着头皮说道。
    “方才听诸位大人所说,无非是因为水淹庄稼颗粒无收,小子有一浅见还往诸位大人勿怪,朝廷能解一时燃眉之急却并非长久之策,不如尝试以工代赈。”
    以工代赈?
    此言出群臣面面相觑,不解其意。
    唯有朱元璋他若有所思,过了良久这才开口发问。
    “不知以工代赈是何意?”
    朱尚邴听闻侃侃而谈,对着群臣说明心头想法。
    “让百姓付出劳力去疏通淤泥,届时朝廷分发米粮,即能快速解决水患,又不必大肆寻人去疏通,一举两得。”
    方法是好方法,但……
    有位官员跨步上前,先是怒视朱尚邴随后对着朱元璋大呼。
    “陛下万万不可!”
    “倘若应用此法,未免太过市侩,恐有伤民心。”
    话音落下,他便被一脚踹得四脚朝天。
    那位官员气红了脸,定睛望去。
    不是朱尚邴还会有谁。
    而始作俑者非但没有后悔,反倒跪下来对着朱元璋说道。
    “皇爷爷,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如今是水患危急时,能趁早解决便少一户人家遭灾,天子尚且不能安榻,还担心什么市侩,如若不然,便以孙儿之名,吾辈当敢为天下先。”
    一席话,说的刚刚那位哑口无言,平生几分罪恶感。
    好一句敢为天下先。
    朱元璋大笑站起身来,摸了摸朱尚邴的脑袋。
    这副欣喜的模样,让底下群臣再次暗叹,秦王世子圣眷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