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就闭上嘴。”苏含笑斥道。
百里青的眼睫动了动,最终还是安静下来。
苏含笑一脚踢开他的房门,走进去后用后脚跟勾上门,随即将人放在床上。
因为摇晃的关系,百里青忍不住皱起了眉,脸色一白。
“在我面前,能不能不要这么逞强?”苏含笑的手指划过他脸上细腻的肌肤,最后用微凉的掌心贴上他的额头。
百里青的身子缩了缩。
“有点儿发烧了。”苏含笑放下手,替他脱了外衣和中衣,拉过被子盖好。
很快的,七弦就带了一个太医过来。
那太医一看这阵势就明白,赶紧上前一把脉,果然不出苏含笑所料,就是一个操劳过度、思虑太重的结果,随后开了药方,带着小侍从去煎药。
苏含笑吩咐完毕,再回到床前,却见百里青已经睡了过去,苍白的脸庞上,两道秀气的眉依然纠结着,似乎在睡梦中也并不安稳。
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微微疼了一下,她小心地掖好被子,又看了一会儿,这才起身。
毕竟,还是有很多事要忙的。
出了门,交代了侍从好生守着,自己又回到了书房。
一推门,却见书案之后,原本百里青的位置上却坐着一个人。
“回来了?”苏含笑笑了起来。
梅若水随手将正在看的一本书丢到一边,往椅背上一靠。
刚才被百里青震乱的书桌已然收拾得整整齐齐。
“怎么,终于撑不住了?”梅若水一扬眉。
苏含笑苦笑着点点头,用不着问他怎么知道的,连太医院都惊动了,玄冥宫怎么会没有风声。
“也好,不这样他不会休息的。”梅若水满意地点点头。
“怎么样?”苏含笑干脆地绕回正题。
“我见过了唐岚,得到一个很有意思的消息。”梅若水道。
“哦?”苏含笑也有了几分兴趣。
“那位宁王正君,南楚的小王子殿下,肚子里的那个孩子……”梅若水原本说得很顺畅,但脸上也微微红了红,“已经有三个多月了呢。”
“三个月?”苏含笑一呆,只觉得自己像是被一道天雷给劈了个正着,迷茫了许久才道,“在成亲之前就有了的?”
“那是显而易见的。”梅若水撇嘴道。
苏含笑皱着眉开始计算时间。
三个多月,那是上回宁王在南楚时有了的,还是这位看似单纯的小王子竟然偷人?可无论是哪种,都是丑闻啊……
即便孩子真是苏含幽的,但正君不同于侍君,婚前失贞这种事,便是平民百姓家也不允许,别说皇家了。更何况,宁无非还是一国的王子身份,这桩婚姻代表的是两国的脸面。这么说来,苏含幽要宁无非打掉孩子也就情有可原了。三个月的身孕,太医断然没有检查不出来的道理!
忽然间,她又想起一事,南楚的女王,也许是知道的吧?就在使节团带着王子上京时她们还猜疑过的,联姻这种国事,为何会如此急促。而季璃在大婚第二天就急急地告辞,连王府都没去辞行,大概是怕被迁怒?
“含笑,这……”梅若水为难地道,“那个,皇族大婚的礼节是很繁琐的,南楚王子,嗯……是不是处子之身,怕是瞒不过那些经验丰富的家伙的。”
“或许是宁王打点好的,或许是宁无非自己有办法,不过现在并不重要,肚子里的孩子不是假的。”苏含笑一摊手,又道,“堕胎药,他喝了?”
“没有。”梅若水摇了摇头,“那位小王子支开了侍从,偷偷把药泼了。”
“这可更有意思了啊……”苏含笑怔了怔,随即笑道。
“我会让人继续紧盯着宁王府,说不定近日里就有一场好戏看。”梅若水笑道。
“若水,你也学坏了。”苏含笑笑吟吟地抬起他的下巴,轻轻地落下一吻。
“近墨者黑啊。”梅若水的星眸中荡漾着深深的笑意,回了一个轻吻。
苏含笑不禁眼中一亮,胸口也热了起来。
“我去看看百里。”梅若水却一把推开她,扬长而去。
苏含笑僵硬,半晌才苦笑:“果然是近墨者黑……”
或许是因为长时间积累的疲劳一次性爆发出来,百里青这一回的病来势汹涌,各种名贵药材吃下去,却也不见什么效果,只能慢慢养着。事实上,苏含笑禁止他使用天地通明心法,他也确实做不了什么。毕竟,就算他能记住东宫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生活与常人无异,可也没办法看书、看公文,苏含笑断绝了他的消息来源。
不过苏含笑也很郁闷,眼看着京中的形势暂时僵持,秦地的战斗至少也得两个月才会有结果,只要能找个合适的理由,这个时候去趟剑阁是最好不过了,可是百里青一病,总不能带着这样的他上路,万一有个什么好歹怎么办?
“抱歉。”百里青一声轻叹。
“嗯?”苏含笑一愣,才发现自己竟然坐在床沿发呆,尴尬了一下,赶紧接过他举了好一会儿的空碗,放到一边。
“反正我原本也不可能跟你用走路的方法出远门,马车的话,一边走一边养病也没什么。”百里青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