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若水瞪着她，一脸的不满。
    苏含笑同样睁圆了眼睛，毫不妥协。
    “算了，告诉你就是。”梅若水烦躁地嘀咕了一句。
    就算他不说，这女人也定然会去问秦月，那还不如由他来说比较好。
    “洗耳恭听。”苏含笑笑得像是一直偷到了腥的猫咪。
    “无聊！”梅若水白了她一眼，叹气，开始从头叙说这几天发生的事。
    “你到底想怎么样？”秦月停下了脚步。
    自从出了皇宫，梅若水就是一言不发，施展轻功带着他出京，一路疾奔，来到皇家猎场木香山。
    虽然雪已经停了，天空中也隐约现出了月光，但地面上的积雪尚未化去，依然是满眼白茫茫的一片。
    “从现在开始，三天之内，范围整座木香山，我要你来杀我，用任何手段……不要手下留情。”梅若水背对着他，冷冷地道。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秦月顿了一下才道。
    “你没有听错，不需要我再重复一遍。”梅若水道。
    “你想死？”秦月皱了皱眉。
    这样的条件，真的是九死一生的。他们曾经打过一次，虽然没有打到最后，但对彼此的实力也都心中有数。
    秦月知道，若单以武功论，他比梅若水强，但玄冥宫万梅飘雪的三大杀招血舞、惊鸿、敕天，无不是先伤己后伤人的招数，真的死拼，最有可能的结果就是两败俱伤。但是……追杀，那就完全不同了，他这十年来都在被追杀中度过，所以更了解逃亡者的心理，而梅若水，毕竟经验太少，就是这一点就处于绝对下风。何况，梅若水还给自己设定了更不利的条件……
    没有食物和水源，虽然木香山不缺乏猎物，就算下雪也饿不死，但对于追杀和逃避两方来说，同样的条件造成的压力明显失衡。还有他们的衣物，原本梅若水的黑衣更适合隐藏，但如今的木香山白雪茫茫，黑色反而更扎眼，倒是他那一身白衣，完全与周围的景物溶于一体。
    这一切，秦月明白，提议的梅若水自然更明白。
    秦月原本并不在乎是否杀了梅若水，然而，就在那一瞬间，脑中响起宫里那人狡黠的笑容，不觉迟疑了一下。
    “我的时间太少了。”梅若水不为所动地道，“没有必死的觉悟，根本不可能在短短几天之内有所突破。”
    秦月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再抬起头来时，脸上已是一片冰冷：“会怎么样我可不管……我一旦拔剑，就算那个女人会因此解除合作关系，我也会尽全力……杀死你。”
    “求之不得。”梅若水依然没有回头，只是大步朝山中走去，一面道，“我知道这个要求会让人为难，但是，也只有你，才会真正毫不留情地来杀我。”
    秦月站在原地，没有去追，直到看不见他的背影才挑了挑眉。
    既然是逃杀游戏，自然要先给猎物留出隐藏的时间的。
    一低头，看看自己腰间的两把剑，他不禁冷笑了一声。
    伏魔，那是天山剑阁的三大至宝之一，多年来却救了他无数次，明明讨厌，却又离不得。每当看到它，就觉得自己的存在就是一个天大的讽刺。
    碧空，梅贵君临终所赠的千古名剑，甚至曾经属于玄冥宫的先辈。他是不明白，为什么梅贵君明明看得出他的佩剑就是绝世神兵，却还要送他碧空。不过，用碧空去杀梅若水，恐怕是一个更大的讽刺吧。
    隔了一会儿，他才缓缓举步。
    三天三夜，没有必要急躁。不管是猎人还是猎物，急躁的那一方就先输了一半。
    果然，没走多久，雪地上一串清晰的脚印突然就断了，仿佛是那人走到这里时就神隐了一样。
    一阵冷风吹过，雪白的披风和乌黑的发丝扬起，迷了视线。
    猛然间，一缕细细的寒气夹杂在风中，如同一根冰针，向他的后脑刺过来。
    秦月一睁眼，血色的妖瞳泛着冰冷的光辉，右手一样，伏魔剑出鞘，挡住了一把软剑。
    “我也不会手下留情。”梅若水冷冷地丢下一句话。
    “那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秦月说话间，两人已经交手了十几招。
    这个季节，这个天气的木香山，别说是人，就连动物都不见影子，除了苍茫的白雪，就是无穷无尽的树木。
    梅若水冷静地利用树木做掩护，他清楚地明白自己在这场狩猎中的劣势，只要一松懈……真的会死。
    这也是他选择了秦月的原因，那个男人是真正的冷心冷清，绝不会因为一个说不上友好的人违背自己的原则，所以，他说不留情，就是不留情。
    “呯！”游斗中，秦月突然一掌打在边上的树干上。
    打偏了？梅若水一愣，但电光石火之间，却不容他深思，身体本能反应地暴退。
    果然，下一刻，树枝上的积雪“哗啦”一下被震落下来，就像下了一场冰雹。
    梅若水吸了口气，脚尖轻点，跃上了一棵大树，但转目四顾，视线范围内已经不见了秦月的身影。
    那一身白衣，混在满头散落的雪块中迅速离去，顺带隐藏了身形，还真不容易被人发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