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棠贪婪的感受着来自苏玉的温度。
    烟花持续了接近二十分钟，这场盛世花火才归于寂静。
    两人就这样相拥着，直到苏玉兜里的电话铃声响起。
    就这这个姿势苏玉拿出手机，是乔眠打来的，估计是看苏玉单独出来几十分钟了有些担心。
    “乖乖的，我回个消息。”苏玉温柔说着话，把电话切了，给乔眠回了个平安的消息。
    季棠也顺势放开苏玉，把西外套脱下来垫在沙滩上，拉着苏玉坐下，再把苏玉圈到怀中，两人都享受着这份温情。
    心情平复好，季棠又变成了平时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怎么？这样都能找得着哥，是心有灵犀吗？”
    后背传来源源不断的温暖，腰被季棠的手臂圈着，苏玉感觉很安心。
    虽然我们俩不是心有灵犀，但我比你想象中的更在乎你。
    “因为我是小仙女呀，小仙女都是会魔法的。”苏玉开着玩笑。
    季棠也顺利被逗笑了，他把头放在苏玉的肩膀上，两人齐齐注视着江面。
    “我和我父亲再一次闹翻了。”虽然这样的事情不是一次两次了，但这一次季棠比过往的感受更深。
    “他认为我没有心，是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季棠嗤笑一声，有些不以为然。
    但是苏玉就是能从里面听出悲凉的意味，其实季棠也是很在乎自己的父亲的。
    但苏玉还是什么都没说，沉默以对。她知道，现在季棠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倾诉对象。
    “但我认为他比我更狠心，更绝情。”
    苏玉伸出自己的手，放在季棠的手背上。
    “我妈妈是因为病而走的，她走的时候季言时并没有在家，而是远赴其他国家开会。”
    季棠声音沉静，就跟述说的不是关于自己的事儿一样。
    当时，正是一年一度的季氏集团总会议，关于下一年季氏集团的走向。
    但会议前夕，季棠的母亲已经处于危急状态，但季言时还是忍着伤痛离开，远赴他国。
    也就是这样，一对夫妻，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曼玉夫人死在半夜，但季言时当时那个时间段，因为时差的关系会议才刚刚开始。
    手机关机，联系不到季言时。当时季棠还小，亲眼见证了自己母亲的死亡，但父亲却不在身边。
    等到季言时得到消息赶回来，在曼玉夫人葬礼上，季言时悲痛不已。
    但季棠就站在旁边，眼睛空洞洞的望着季言时的动作，就像是跟他毫无关系一样。
    其实他也很伤心，却怎么也表现不出悲伤的情绪来。
    来吊唁曼玉夫人的人看见季棠的反应甚至怀疑他是不是曼玉夫人的儿子，为什么她的葬礼上，季棠表现的丝毫不悲伤。
    更是有甚者，当这季言时怒骂，季棠还是不是人。
    季棠平淡的诉说着心里的疙瘩，苏玉却听的揪心。
    当时的季棠才多小，苏玉转身，反抱住季棠，“我知道，你当时你一定是很伤心的。”
    又怎么可能不伤心呢？季棠心也是肉做的。
    “不。”季棠薄凉一笑，“我当时在心里想着，这也是季言时该受的。”
    “有时候我甚至在想，其实季言时也很可怜，但是我还是恨他。”
    苏玉抬头，看见滚烫的眼泪不停的从季棠眼睛里流出来。
    后来小小的季棠就搬出去自己住，季言时也不管不问。
    父子两人甚至在长达两年的时间就跟个陌生人一样，不说见面，更是连话都没说过。
    所以，季棠习惯自己一个人过日子了。
    不论是大大小小阖家团圆的节日，还是季棠的生日，之后妈妈发忌日，季棠才会回季家老宅呆一天。
    “阿姨不希望你继续伤心下去的。”苏玉直勾勾的盯着季棠。
    季棠勾唇一笑，凑过去蹭了蹭苏玉的脸颊，“我说了我没有感情，有怎么会伤心呢？”
    明明就是骗人。
    季棠对上苏玉的眼睛，被她眼睛里面满满当当的情绪逗笑了。
    “是真的。”
    拉着苏玉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膛上，好一会才道：“感受到了吗？它还在跳动……”
    这就是他还活在这个世界上的证据。
    “跟我回家。”苏玉拉着季棠起身。
    季棠也任由苏玉拉着走，从和季言时吵架到现在，季棠觉得自己已经缓过来了。
    那么多年都过来了，这次也该矫情过了。
    “小姑娘，你说要带我回家？”季棠嬉皮笑脸的凑到苏玉身边，大喇喇的揽住苏玉的肩膀。
    苏玉望着他：“怎么？不愿意！”
    她脸上就好像写着，要是你说不愿意，我就要你好看。
    “愿意是愿意。”季棠十分为难：“只是我怕你老爸把我给打出来。”
    苏玉：“……”
    她哼哼唧唧两声，沉默带着季棠上车。
    “小姑娘，没驾照开车可不是乖乖能做的事情。”
    苏玉横眉冷对：“你叫谁乖乖呢？”
    “你呀。”季棠厚着脸皮叫道。
    苏玉把手放在方向盘上，看了他良久：“季棠，别笑了好不好……”
    “我好心疼啊……”
    “要是、要是我早点能找到你，你是不是就不用这么难过了？”
    季棠上翘的嘴角僵硬下来，苏玉打破了他太多第一次。
    这也是第一次，有人看见他笑心疼发不行。
    “我笑起来不好看吗？”季棠用指尖温柔的抵住了她的额头。
    苏玉猛烈的摇摇头，水汪汪的眼睛终于掉下眼泪来：“很难看，难看死了，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难看的季棠。”
    “小乖乖，快别哭了，哥心都碎了。”季棠说的不是假的。
    温柔的把苏玉的眼泪擦掉，用手盖住她的眼睛。
    “哥哥不笑了。”季棠叹息一声，眼睛实在是有些酸涩，但他还是忍住了。
    “有哥哥的小姑娘在，我笑是开心的，以前的都过去了。”
    苏玉把季棠的手拉下来，眼睛眨呀眨的，有些不好意思：“季棠，你要相信，我很爱你。”
    这也算是一波非常强势的表白了吧。
    季棠望着小姑娘粉嫩的唇瓣微微动着，喉结微动，真想尝尝，小姑娘究竟是不是草莓味的。
    “回家吧。”季棠忍住内心卑劣的想法。
    光是想着，也不想想自己配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