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骦一路飞驰,转眼出了九合秘境,直奔万水关外。
“对不起,我帮不到你们...”
石苇将两人放出来,冲范昱铎拱了拱手。
“玄阴上师说,只要此事办得妥帖,便让我转投师门,成为他的亲传弟子,届时你我再无恩怨。”范昱铎也拱了手,转身没入滔天的草浪。
“这是生怕我搅局,卖个人情求安心。”石苇拍了拍郑龘的肩膀,牵着马往回走。
“是不是...还有...其他的办法...”
郑龘跟在石苇身后,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石苇低头不语。
“不然,朕愿以此身为祭,换百姓安泰!”郑龘猛地扯住石苇的衣襟,语调中已然带着哭腔,他仍抱有最后一丝侥幸。
“即便你是天子,填进去也还算一个!”石苇忍无可忍,飞起一脚将他踹进路边的水沟里。
“难道朕...朕要亲手将大郑子民送入地狱...你石家世代忠良,该为天子分...哎呦...分忧才是...”郑龘哭得稀里哗啦,边哭边央求,边向石苇的方向爬,待要抓到他的衣襟,却被脚底的软泥滑了一跤,整个人滚成个泥猴儿。
“还世代忠良...老子就是个坏事做尽的修仙者!连老天都瞎了眼,我能有什么办法?”见他那副狼狈相,石苇一点儿也笑不出来,心中五味杂陈,索性一屁股坐在土埂上。
郑龘只是哭,没命的哭,眼泪搅和在泥淖里,摊开乌浆浆的一小块。
“龘儿,回去吧,你是天子,可不能自乱了阵脚。”不知何时,孔爱出现在石苇身边,轻轻伸出手。
“大郑子民何止亿万,你是天子,还得为那些死不了的着想。”石苇劝道。
郑龘一下子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三两下爬出泥坑,趴在孔爱脚边继续哭,边哭边拼命点头。
“若没有今天的事,大郑和黑明国恐怕也会继续打下去,凡人啊,不知命的时候认命,知命又想改命,可叹!”石苇站起身,顺势将郑龘拉起来,脸上露出诡异的笑。
“你我都是他们的棋子,还能执黑先行吗?”孔爱扶助郑龘,低声问道。
“现在我的确无能为力,却可以在未来兑现承诺...”石苇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在这场大战中死去的人,他们来世会出生在五极世界,母亲还会认得前世的儿子,妻子还会记起前世的夫君,而孩子们也会找到他们前世的家...他们仍会是天命之子的臣民,并因此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
“如此,多谢了!”
孔爱脸上现出久违的笑意,冲石苇点点头,扶着郑龘走了。
天色将晚,乌天雨的影子缓缓隐没于远山的边缘,一如往常那般,然而,这个世界已完全变了...“唉,无论什么事情,寄托一点儿希望还是好的,今生不行,就来世吧...”弥殇白衣飘飘,轻盈地出现在石苇身旁。在她的身后,李无常正扯着脖子,狠命的灌酒。
“祖龙他们去了九合城?”石苇问道。
“天儿领着去的,店铺都盘得差不多了。”李无常放下酒葫芦。
“说说吧,这些修仙者究竟想干什么?众妙之门究竟藏着多少秘密?”石苇的心情缓和了不少,脑中重新有了理智。
“众妙之门真的是...”李无常缓缓坐在路基上。
“真的是一座门,对不对?”石苇不耐烦地打岔,这些话他早听颂蝶说过。
“其实是两座门。”弥殇摇摇头。
“...一座叫‘常无之门’,另一座叫‘常有之门’,正所谓常无欲以观其缴,常有欲以观其妙,前者众生皆可入,后者却只有引玄修士可以一试...”李无常继续说道。
据李无常讲,常无之门和常有之门系天地所成,却酷似两个排布精妙的法阵,只有开启阵眼才能入阵。常无之门的阵眼称作魂穴,是一个无底的深坑,专门吸纳精纯的魂力,而只有以亿万生灵献祭,将这个坑完全填满,才算真正开启了阵眼。
“...仙、魔、人、鬼、妖,天地间本有五灵,却只有人灵最接近‘道’,可维系阵眼千年,因此每当众妙之门开启,必以亿万凡人献祭。献祭了足够的生灵,魂穴便会立即开启,过不了多久,常无之门便会出现...”李无常说道。
“魂穴...”
石苇不禁心头一震。
“七十多万年前,众妙之门曾在这里开启过,当时魂穴就出现在团山后面的那个大坑里,也就是原本鲤鱼山和龙州湖的所在。”弥殇说道。
“就是封印天魅和天虺肉身的地方?”石苇忽然想起佛陀的话,天魅轮回之前曾是魂穴之主,这两者很可能有所关联。
“上古巨蛇被封印在此,是有人刻意为之,利用他们的魂力镇住魂穴,使众妙之门重现于此。”弥殇答道。
“安化成做的?”这是石苇的第一反应。
“安化成确曾在此滋事,与那姐弟俩大打出手,但施法封印的却另有其人。”弥殇下意识地看了看李无常。
“看个球啊,又不是我!”李无常怒道。
~更新&最$快上酷ib匠hf网%0
石苇悻悻回过头去,倘若不是安化成,他自然认为是南菱干的,于是不再多问。
“不对啊,即便不镇住魂穴,众妙之门还是会出现的,为什么偏要选在这里?”石苇突然又想到一个问题。
“诸灵诸圣皆有神位在身,可在大洪荒山任意来去,但除玄门五祖外,只有巨海能绕过三重恶水,进入那株建木的内部,将他的肉身炼制成灵舟亦能做到。”弥殇答道。
“哦,原来南菱这畜生打的这个主意...等等,你们说的不是南菱!”
石苇一下子反应过来,南菱是冥祖,没必要这么做,也就是说,还有其他人在背后谋算。此人能以大神通封印天魅和天虺,又胆敢谋算巨海的肉身,修为自非等闲,但无论如何,他始终都在威胁石苇最亲近的人,新的敌人出现了。
“唉,此人修为、韬略皆不在我等之下,行事狠辣更非南菱可比,这些年来他步步为营,倒是我们落了下风。”弥殇叹道。
“等着瞧,老子也不是吃素的!”李无常用葫芦拄地,恶狠狠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