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崔运佳、文昭、赵铭遂被拔光了毛,灌饱了粪,远远的扔出玉衡山,兰家一战成名。
乌九上人大怒,本打算立即挥军北上,除了这个外来的祸害,但转念一想,一来对方有八位炼虚修士,大动干戈有些得不偿失,二来自己顶着煼雀王族的位置进入联席长老会,又怎能背上残害“同族”的罪名?于是,兰妙卿、陈素和石苇被削去长老之职,停掉月例供奉,就此没了下文。
乌九上人的态度,便是煌雁门的态度,所有的家族都极力与兰家保持距离,就连民间嫁娶也比从前少了许多。但石苇并不在意这些,乌九上人不配做他的上官,而只是个挡箭牌,滔天的冷漠擦肩而过,却不留下半点痕迹。
山中无岁月,转眼又是百年,夜晚天穹之上的光团已然铺散开来,五方界各位面错落分布,仿佛数十朵破碎的花瓣,说不出的美丽。
“还是太小了...”
石苇仰躺在一个阁楼的天台上,仔细端详着天穹的左侧,散发着五色光晕的第三十三天是最小的位面,竟然连大不周平天的十分之一也不到。
“它们从前是一个整体,一朵茂盛的三叶金莲,我叔祖是个称职的花匠,耗费了无数心血...唉,都怪你那媳妇儿...”
石苇身边传来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李天!”
石苇猛地坐起来,紧紧盯住身边瓦片的缝隙,一株翠绿色的小草正缓缓拱出来。
“王八蛋,你到底还要不要个脸!”
龙骦之魂突然出现在石苇旁边,不知哪里来的一块板儿砖,猛地砸下。
轰——阁楼被砸得七零八落,接二连三地惊叫声随着瓦砾坠落。
“呦呵,赚到了!”
龙骦之魂惊喜地发现,居然一板儿砖拍了四个,其中不仅有自己厌恶的齐大林,还有一男两女跟着陪绑,其中那个男的正是李天,两名女子皆身着黑袍,面罩轻纱。
四周传来嘈杂声,长老府的仆役们正火急火燎地赶来,不过它们只是些桐皮傀儡,石苇心念一动便躬身退去,守住府中的各处通道。
“越是坏人,身边的护卫越多,生怕有个正义之士趁夜摸进来,要了他的命!”李天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赏给石苇一个白眼。
“对不住,对不住,私人恩怨!”
齐大林狠狠瞪了龙骦之魂一眼,然后赔笑着给大家圆场。
一共六个人,却造出两对冤家,倒让两位女客颇为尴尬。好半天,石苇才想起自己才是这里的主人,连忙将客人让到旁边的花厅,命人摆上酒菜果品。
“叫爷爷!”
石苇坐定后,竟然对李天说了这么一句话。
其实并非石苇矫情,而是有些兴奋过了头。望舒人和虚灵天的恩怨已经波及了这么多生灵,木园之战就更不用说了,石苇为自己的善举沾沾自喜,更重要的是,李天能活着真是太好了。
“找茬儿是不是,这里面数你修为最低!”李天准备动手揍他。
“你叔祖是我师兄,你说说,该怎么称呼?”石苇仍是一副小人得志的德行。
“石苇,你还有完没完?”其中一名女子一把扯下面纱,狠狠摔在地上。
“公羊梦...不不,梦魔残晓!”
石苇吓了一跳,却没怎么吃惊,这魔头与李天本就是一对狗男女,凑在一块儿也属正常。倒是另一名女子让石苇警觉,她的气息若有若无,很难用神识探查清楚,人就坐在这里,却似乎根本不曾存在...“要不然我们今天就把辈分理清了,本姑娘屈尊降贵,叫你一声‘父亲’,看你敢不敢答应!”残晓乘胜追击。
“不敢不敢,道友,大家都是道友,平辈相交即可!哈哈哈...哈哈哈哈...”石苇连忙摆手,一脸的尴尬。
按说修仙者对身份看得极重,尤其是那些可以俯瞰众生的强者,出身、辈分、血统半分也马虎不得,却唯独对石苇这个蝼蚁没办法。
石苇修为平平,却是道祖的师弟,出身好,辈分高,从李无常这里论,李天叫一声叔爷爷也不为过。石苇又娶了韩素儿做老婆,魔祖紫怨的夫君,两仪诸魔理应恭恭敬敬地称一声父亲。但坏就坏在这里,刘玥筎也是石苇的老婆,是人魔弭殇的嫡脉,这样算来,她应该是石苇的晚辈的晚辈的晚辈...老爬灰,倘若残晓喊出这声“父亲”,这个污名就彻底洗不掉了,于是与残晓有一腿的李天也从这团乱麻中挣脱出来,得以逍遥法外。
“这位道友是...”
石苇见气氛尴尬,连忙转开话题。
“这是内子,其实啊,我和李天基本上算是连襟...”齐大林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
残晓转过身,羞红了脸。李天笑着拍拍她的肩膀,算是默认了。
“小女子伤月,见过石道友!”
那女子轻轻摘掉脸上的面纱,露出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庞,仿佛出云之月,柔和婉转,又处处抛撒着迷人的幽光。
“伤...伤月,你就是望舒人口中的月神!”石苇将嘴巴张得老大,半天合拢不上。
在涂山界混了这么多年,石苇怎能不认得月神的长相?望舒人的信仰无比虔诚,月神的道场随处可见,就连御北镇这种地方也修建了巨大的广场,将神庙和月神的雕像摆在正中间。每月十五,煼雀人总要举行各式各样的祭祀活动,石苇偶尔也会被逼着参加一次,花大价钱从小贩手中买下廉价的雕像摆件,然后恭恭敬敬地“请”回家去。
万没想到,所谓的月神竟然是情魔伤月,将心魔奉为神祗,望舒人的信仰完全可以定义为邪教。那么,齐大林在涂山界混得风生水起,说不定...“若不是颂蝶造孽,引无涯毁了九元界,致使涂山、白椽二界飞向西北区域,我也不会在这里落户,要将避免几个位面撞在一起,还得靠蛮力才行...”
齐大林一边忙着解释,一边极力躲闪着石苇的目光,因为那个混蛋的笑容中饱含讥讽,明显写着“吃软饭”三个大字。
“今日此来,是有一物相赠,石道友请看...”
伤月见夫君尴尬,于是素手一翻,一颗拳头大小的方铁盒子飘到石苇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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