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石苇气哼哼地回来,一p股坐在小河旁,用力揪起身边的野花,搓成红紫相间的汁y。
小雨和王扒皮笑嘻嘻地从湖边走过来,看见石苇的模样不禁呆住了。石苇身上的衣服已经扯成了布条,丝丝渗着血迹,头上鼓起了一个梨子大小的包,又红又肿,再看他表情,明显是刚刚和人打过架,而且被修理得很惨。
“你都多大了,还和人打架!”小雨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按了按石苇头上的包,问得小心翼翼,却已掩饰不住眼中的笑意。王扒皮则更加直接,一个纵身跳到石苇头上,咬住头发打滚,疼的石苇龇牙咧嘴,将王扒皮连头发一起扯下,狠狠扔出老远。
“我已经从陵寝逃出来了,刚才被追到一座驿站里,那些差役正在到处搜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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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由于昨夜施法劳累,石苇直到上午才出了百梦园,磨磨蹭蹭地回到囚营。此时,俘虏们已被工头押往山下,运送巨石,这些石头采于天衢山南麓,每块皆有万斤之重,拉上山来是为了雕刻陵寝中的各种守门祥兽。石苇毫无一个苦役的觉悟,他赶上队伍,寻了一圈儿也未找到属于自己的绳头,于是就跟在一旁发呆,东张西望地看热闹。此时监工发现了石苇,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搂头盖脑一顿暴打,沾了水的鞭子如雨点般的招呼,打得石苇皮开r绽,衣服也破烂不堪,众目睽睽之下,石苇不敢招出水墙抵御,只能硬挺着挨揍。
十几鞭子下去,石苇感觉疼了,于是痞气上涌,劈手夺过鞭子,一脚踹到那个监工,来了个血债血偿。
在场的都是俘虏,与石苇一般身份,大家在辛苦劳作,却见一个闲人如此放肆,哪能不心生怨怼?身处附近的百余人看得最是清楚,见监工鞭打石苇,觉得十分解气,又见石苇夺过鞭子打那监工,一时怒意难平,摸摸肩头的血痕,想想脚底的燎泡,大家再也安奈不住,一起冲上来,将石苇抡倒猛踹。石苇抱头鼠窜,向南逃下山去,那挨打的监工立即通知守山军士,开始大肆搜捕。
“人家累死累活的,你偏在一旁闲逛,不打你才怪。”小雨撇撇嘴,不以为然地道:“不过逃了也好,我们今晚就住在驿站里,顺便商量些事情。”
“什么事情?”
“当然是我棠溪家的大计!”小雨在河边选了个地方坐下,附耳对身边的王扒皮低语几句,王扒皮欢叫一声,身边立刻被蓝色光晕包裹,出了百梦园。
石苇已知小雨是棠溪世家少主,却不知这棠溪世家究竟如何,不待发问,小雨已从手边摘下一朵野花,轻轻放在鼻尖,将从前的事情娓娓道来据传说,棠溪姓氏源于上界仙人血脉,无数年前,因仙界遭逢大乱,一支遗脉堕入凡尘,隐居于东灵州。后来,仙界大乱波及人间,生灵涂炭,修仙者人人自危,棠溪家不得不聚拢族人,力抗强敌,几经风雨,逐渐闯出名望。万年前,当代家主棠溪墨率族人迁至现在的衡水国蕲州府,开宗立派,逐渐稳定下来,遂称世家。
棠溪墨天纵奇才,兼具上品土灵根,三十岁时便已远超同辈,修炼到炼精境界,其家传绝学《五沙断龙诀》威力无穷,罕有敌手。棠溪墨还是一位兽语者,传闻他有驭海之能,动辄c控大批妖兽攻敌,其本命灵兽九颈江鼋身具蛟龙血脉,修仙界谈之色变。仅棠溪墨一人,便使棠溪世家控制了整个衡水国修仙界,境内门派、家族纷纷归附,临近的宗门也纷纷示好结交,棠溪墨最终修炼到炼虚境界,渡劫后飞升仙界,留下一个繁荣鼎盛的家族。
但天道悠远,生灭自然。自千年前起,棠溪世家开始人才凋零,灵根出众者越来越少,实力大不如前。此消彼长,衡水国的刘家、谢家逐渐兴起,汇合几个门派的力量,逐渐蚕食棠溪世家的利益,但即便如此,两家仍忌惮棠溪世家祖传的功法和禁制,不敢肆意妄为,一时仍维持着微妙的平衡。直到三百年前,当代家主棠溪渠渡劫身死,此后棠溪世家仅有两名炼精修士支撑门面,逐渐势微。不仅刘、谢两家,一些小家族也开始趁火打劫,甚至打上门去,棠溪世家实力不挤,只能隐忍退让,处境凄凉。
近十年,棠溪世家终于走上了末路,虽仍有数万族人,却仅有包括小雨在内的四名修士,小雨的祖父,也就是当代家主棠溪越仅有御剑高阶修为,两位伯父只是御剑初阶,而小雨虽有御气修为,她的父母却没有灵根,只是凡人。小雨十岁出头,便已修炼到御气七阶,可谓修仙的奇才,她身具单一的火属性灵根,至于灵根究竟是什么品相,家主因修为太低,只能看个大概,认为应是上品。于是,小雨成了家族的希望,不仅悉心培养,竭尽所能满足其修炼所需,棠溪越还力排众议,将她定位下一任家主的人选。然而,这一切只是回光返照而已。半年前,小雨在坊市中见到了一株百年的赤火毒兰,对其修炼极其重要,正要买下,却遇到刘家三公子刘季梦。刘季梦修习的也是火属性功法,见了这株灵药便来争抢,双方起了争执,进而大打出手。
这刘季梦是刘家嫡公子,年少狂妄,修为却不弱,小雨落败退走,刘季梦却不依不饶,第二日竟引来刘、谢两家和天元门、洪土门、神剑门的帮手上门滋事。双方大打出手,一发不可收拾,在众多高手的围攻下,棠溪越和另两名修士战死,数万族人被屠戮殆尽,危急关头,小雨被家主推进祖传的四象坤阵中,逃得性命。这四象坤阵流传自上古,可将人传送至数万里之外。小雨因此远离了杀戮,准备逃亡到泸阳国暂避,待修为有成再回去报仇,逃亡时混迹军营中,却碰巧遇到了石苇和王扒皮,都是机缘使然。
“都怪我,如果当时隐忍些,也不会害了父母和家主,害了全族的人,呜呜呜呜”小雨将头埋进膝盖,大声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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