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有草没苗,有苗没草,地里不能有长草,秀才老爷说过的。”
杨刀说的像真的一样。
“秀才老爷真的说过?”
“爹,你想,不是秀才老爷说的,我也编不出来啊。”
杨刀说的振振有词。
“好,就除草,可是,没有草护着,庄稼真的能长好吗?
要不,我们先试试,一半留着草,另一半除去草?
万一草没有了,苗也死了,咱们也能少损失一些,不是吗?”
虽然有秀才老爷的威严在,杨大牛还是有些犹豫。
杨家岭祖祖辈辈都是这么种庄稼的,那么多秀才老爷都没有说过,杨刀是听哪个秀才老爷说的。
“爹,咱就留一半比比。”
现在天气炎热,除了草后,两天就会有明显的效果。
不管什么时候,人们都要讲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现在讲道理,没用。
杨刀就歪歪扭扭的回家了,留下杨大牛在地里除草。
路上碰到村民,对他还是一脸怜悯。
现在家里有粮食,能够吃饱,杨刀的身体恢复的更快了。
他回到家,一个人在想,怎么才能尽快摆脱目前的窘境。
最大的阻力,来自杨富他们那一群吸血鬼。
如果现在露富,一定会被杨富道德绑架,把所有东西霸占走不可。
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杨富与他们断绝关系。
可是,有什么办法,才能做到呢?
“娘,我有事跟你商量。”
杨刀走到母亲身边,悄悄的说道。
第三天,正在地里比较庄稼的杨大牛,被杨聪喊回家了,因为,杨刀忽然口吐鲜血,再一次不省人事。
杨大牛回家,就看到妻子和三丫两个人围着杨刀在哭。
他用手一探杨刀的鼻息,微弱的几乎没有。
“刀儿啊!”
杨大牛顿时嚎啕大哭起来。
大儿子已经没有了音讯,如果杨刀再死了,他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他爹,你去求求他咱爹,他这两年,没少从咱们这里借钱,每一次都没有还咱们,你求他多少还一点给咱们,让咱们去镇上找个先生给刀儿看看。
咱总不能绝后,以后被人骂绝户头吧?”
杨大牛脸现为难之色:“大旱几年,咱爹他们哪里还有钱。”
李敏悲切的哭到:“他们总比咱们要好不行,给两亩地卖掉,也能救刀儿一命,你难道真要眼睁睁看着刀儿死去吗?
你真的不怕别人骂你绝户头吗?”
杨大牛别的不怕,就怕被村里人骂他是绝户头。
这也是为什么之前杨刀病了那么久,他一直不放弃的原因。
妻子现在一口一个绝户头,他终于忍不了了。
从地上爬起来,就跑到父亲家了。
杨富一家正在院子里收拾野菜。
“爹,你救救刀儿吧!”
一看到杨富,杨大牛立刻跪在了地上。
“你干什么!那个畜牲有病,你不去找大夫,跑我这里干什么!”
杨刀病发的消息,他们已经听说了。
刚才还在开心呢,一看到杨大牛,他心里就有气。
“爹,我们没有银子,你借我们一点,我拿去找大夫。”
杨大牛磕了几个头。
他是来要债的,却说不出口,只能说自己是来借钱的。
“哪有银子?你说什么梦话?”
杨富吹胡子瞪眼睛的大声斥责。
“爹,要不,你给我两亩地,一亩也行,我拿着去找大夫。”
杨大牛哭道。
“放屁,咱们分了家,你自己有地,为什么不拿自己的地?”
杨富大怒。
“爹,本来应该给我六亩田地的,可是分家的时候,你只给我了两亩地,还是山地,为了刀儿,为了不让我成为绝户头,你就再给我一亩地吧。
求求你了,爹!”
杨大牛的头,砰砰砰的在地上磕着。
这时,许多村民听到动静围了过来。
“杨大牛真是可怜,本来有两个儿子,一个没有了音讯,一个又是重病。”
“家里的十几亩田地,大都是杨大牛没日没夜干出来的,杨富也太偏心了。”
“是啊,杨刀怎么说,也是他的亲孙子,整天咒骂自己孙子去死,说起来太无情了。”
“你没看他那架势,杨富恨不得与杨大牛脱离父子关系。”
“唉,摊上这个爹,杨大牛真可怜。”
“你说什么绝户头,就是那个小畜生死了,你还有几个侄子呢。
侄子门前站,不算绝户汉。
你怕什么!”
杨大牛的头上已经是鲜血淋漓,听了杨富的话,顿时气得头晕。
“爹,我自己有儿子,又不是不能救,你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
再说,这些年,你拿了我多少钱,每年的收成,交了官府的税,你拿走一大半,我也没有说什么。
今天,就是让爹救救刀儿,他难道不是你的亲孙子吗?
爹,如果你今天不救刀儿,我就和你断绝父子关系。”
“杨大牛,你说的什么混账话!”
“那一年,杨观进学堂,你找我拿了三两银子,说是以后还我。
第二年杨观去学堂,你又拿我二两银子,说是以后还我。
那一年,杨刀去大姐家,我给了他二两银子,你拿走一两半,说一个小孩子,哪里用得那么多钱,不如省下来给杨观买笔墨纸砚。
爹,你自己算算,这些年,你从我手里拿走了多少银子!”
“那是你侄儿,你做大伯的,给他点银子,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等他以后有了功名,还能亏待你吗?”
“爹,难道这些钱,我不能送杨刀去学堂吗?
到时候有了功名,还能亏待你吗?”
“你,你,你也不看看,杨刀蠢得像猪一样,去学堂干什么?让人笑话吗?”
“说什么,爹,你今天也要把钱还给我,给杨刀去看病!”
“没钱,除非你杀了我!
我就没见过,逼自己老子的逆子!”
杨大牛面对杨富,一脸绝望。
他一眼看到了族长杨忠,顿时又哭了起来,跑过去跪在杨忠门前:“族长,请您老人家为我主持公义。”
杨忠叹了口气。
杨富的所作所为,实在是天怒人怨。
可是说到底,这也是人家的家事,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杨富,你就多少拿点出来,救救杨刀那孩子。”
“忠叔,不是我不拿,而是没钱。”
杨忠为难的看向杨大牛。
杨大牛一咬牙,再次说道:“族长,请你做主,我自请出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