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是四月六日，华山医院发薪日。
    余至明看到华山、宁安两家医院的到手工资合计近五百万，淡定了许多。
    毕竟，一两千万的到账收入，余至明也经历过了，算是曾经沧水、除却巫山了。
    他先给青柠转了三百万还了欠账，又给大姐转去了二十万，作为她和爸妈未来一个月的旅游活动资金。
    然后，余至明又给周沫转去了一万，作为她上月努力工作的奖金……
    正拿着包裹、信件等物品，返回大办公室的周沫，看到手机屏幕上显示的转账信息，心里美滋滋。
    这一万的奖金，再加上医院发的工资、津贴等等，也有两万多了。
    这个收入，已经不比每日苦哈哈工作的主治医师少多少了。
    重要的是，能蹭到余医生的人脉关系，跟着一起吃香喝辣，还能分到不少好东西。
    就比如昨晚，一起回到小区分开时，周沫又获赠了一瓶红酒，半瓶西洋参。
    周沫很是满足，暗自决定，对待这份工作要再尽心尽力一些。
    哪怕余医生提出一些无理过分的要求，她也尽可能的满足了……
    周沫分发完其他人的包裹和信件，回到自己的办公位，开始处理余医生的信件。
    沈奇走了过来。
    “周沫，昨日分你的西洋参，你要是没有重要用途，转让给我如何？”
    “我出三十六元一克的价格！”
    “三十六一克？”周沫有些惊讶，确认的问：“西洋参也这么贵了？”
    昨天，余至明让她拿出两瓶西洋参，合计两斤重，分给大家。
    包括秦秋石医生在内，他们一共是十二人，平均每人分得八十多克。
    按照三十六一克来计算，那就相当于每人分了三千元呢。
    沈奇介绍说：“如今市面上最好的西洋参，价格约在三十元一克，”
    “昨晚我把这西洋参拿回家，家人品鉴了一下，说是这西洋参应该是野生的，品相也非常好，价值要更高一些。”
    周沫轻哦了一声，突然问道：“沈医生，你收这西洋参，是不是要送给你那位青梅竹马的爸爸啊？”
    “哎，他现在怎么样了？”
    “再重申一遍，她不是我青梅竹马。”
    沈奇一脸郑重的强调一遍，又叹道：“他情况不太好，半身不遂，口齿不清，只能是慢慢的休养恢复了。”
    停顿一下，他又解释说：“这西洋参不是给他准备的，主要给我小姑。”
    “我小姑去年初做了手术，但是到现在身体还比较虚弱，一直没有养过来。这西洋参切片让小姑平时泡水喝，补气养阴。”
    周沫轻哦一声，说：“那明天，把我那一份西洋参给你带过来……”
    上午近十一点，在中心接受治疗，之前从精诚医院转来的两位晚期癌症患者要开始做car-t治疗。
    余至明在治疗室观察了一会儿这两人的身体反应情况，就离开了。
    “余医生……”
    余至明停下脚步，转身安静看着追过来的唐建雄医生。
    “余医生，第三批志愿者的car-t治疗，除了那个放弃的，其他人均顺利熬了过来。”
    唐医生试探性的问道：“不知第四批晚期癌症志愿者，什么时间筛选啊？”
    余至明轻声回道：“这志愿者的筛选，需要先暂停一段时间。”
    “下一阶段的工作重点，是人参续命丸的替代研发。只有先这个问题解决了，后续的工作，才能放心展开。”
    唐医生轻哦了一声，又说：“我听汪梧医生说，如今人参续命丸有两百多颗了。”
    “余医生，能否适当减少志愿者人数，而不是暂停治疗试验？”
    唐医生迎着余至明的目光，解释说：“如今前来肿瘤科进行治疗的晚期癌症患者，有不少是慕名前来，就是冲这治疗试验而来。”
    “虽他们很多人也明白，被选中的可能性相当小，但希望还是要有的。”
    唐医生感叹说：“对他们来说，单单一个希望，就能让他们多支撑几个月。”
    “他们全都眼巴巴的盼望着余医生你的治疗试验能大获成功，普及推广开去。”
    余至明缓缓的说：“即便能够普及推广，就这高额的治疗费来说，也不是普通家庭能够承受的。”
    “除非国家兜底，进医保。”
    唐医生乐观道：“先解决从无到有的问题，然后再想办法降低这这治疗费用。”
    “余医生，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唐医生面露喜悦说：“我们申请建造t细胞基因编辑实验室，已经获得了批准。”
    “一旦我们能够自己制备t细胞，费用从原来的一百二十万，至少能降低一半。”
    这car-t疗法是个性化订制疗法，需要提取患者自身的t细胞，然后进行基因改造和扩增。其流程复杂，周期较长，造成治疗价格过高。
    当前，做t细胞基因改造和扩增比较成熟的，还是国外那寥寥几家生物科技公司。
    余至明治疗的这些晚期癌症患者，他们所使用的t细胞，也都是国外公司生产的。
    如果能够自己制备t细胞，以国人的本事，治疗价格肯定能够拉下来不少……
    “那我先预祝你们早日成功。”
    余至明祝贺了一句，迎着唐医生期待的目光，思虑了片刻，说：“治疗试验，可以如唐医生所言，减少志愿者名额，不做暂停。”
    “志愿者，下周再筛选吧……”
    余至明回到隔音办公室准备补充一些能量，意外发现崔志潭医生在等着他。
    余至明先打量了崔医生一番。
    发型和衣服整洁，胡须剃的干干净净，没有一点胡子茬，一脸红光，看着要比之前年轻了四五岁。
    怎么看，都不像是这段时间一直蜗居在办公室该有的样子。
    “崔医生，你这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这是有好消息要告诉我？”
    崔志潭没有半点不好意思的一笑，嘴上说：“余医生，你就不要羞臊我了，我也知道自己做的有一些偏离世俗眼光。”
    “不过，一些事情来了，就是挡不住，我就为自己肆意一回，权发少年狂了。”
    停顿一下，他又乐呵呵的说：“下个月底，请你喝我和冯薇的喜酒。”
    “不过，我过来找你是另有他事。”
    崔志潭坐直了身体，说：“冯薇的医术和手术技能即便离开了华山，这几年也是在稳步前进。如今的她，即便放在华山医院普外科，水平也不弱于其他副主任医师。”
    “余医生，我想请你和古院长说一声，把冯薇安排进宁安医院！”
    余至明有些意外。
    “崔医生，把冯医生安排进我们华山，对你来说也不是难事。”
    “宁安距离华山可是有一个半小时车程，本来上班就挺累了。”
    崔志潭轻笑道：“两人在一家医院，还是一个科室，这工作关系和夫妻关系交叉在一起，有些事情，就不好处理了。”
    “况且，我还是科室副主任。”
    “再说了，这华山二院不是要开建了，最多也就辛苦两年时间。”
    余至明见对方已有打算，点头道：“我会跟古院长说一声，不过具体条件，就需要冯医生亲自去谈了。”
    “余医生，谢谢！”
    崔志潭道谢了一声，又转而道：“还有一件事，我刚接了一位患者，需要做胰十二指肠切除术。”
    “这位患者七十一岁，他的器官功能衰退，手术和麻醉耐受性差。”
    “还有基础疾病多，有高血压，糖尿病、心脑血管疾病等，身体状态相当差。”
    崔志潭轻叹道：“我非常担心，他会熬不过手术，下不了手术台。”
    “余医生，我想给他求一颗人参续命丸，好让他撑过手术，让身体快速恢复一些。”
    “汪医生说，这人参续命丸的使用，他做不了主，你说了算。”
    这个……
    余至明忍不住心中腹诽，汪梧这老家伙，尽会推卸自己的责任，给他找事。
    他问道：“崔医生，这位患者和你的关系，密切吗？”
    崔志潭回道：“也是人托人通过我的一个朋友请托过来的。”
    “患者的年龄和身体情况，其他医院不敢做手术，最后就辗转来到了我这里。”
    余至明轻哦了一声，委婉的说：“崔医生，我挑选晚期癌症志愿者，只要年龄超过六十岁，可就pass了。”
    “你这位患者，可都七十一岁了。”
    崔志潭明白了过来，还是争取道：“如果有了人参续命丸，我就有九成的把握。”
    “即便年龄大了，也是生命呢。”
    余至明不答反问，“崔医生，这胰十二指肠切除术的费用是多少？”
    崔志潭介绍说：“手术费十万左右，如果术后出现感染，费用就不好说了。”
    余至明道：“自费的晚期癌症患者，这一颗人参续命丸，我们的定价是三十万。”
    崔志潭不禁咋舌，“竟然这么贵？”
    余至明点了点头。
    崔志潭站起身，说：“这么贵的药，估计患者家属也承受不了。”
    “还是算了，听天由命吧。”
    余至明亲自送崔医生到电梯，目送他离开，回到大办公室，秦医生凑了过来。
    “余医生，刚接到我父亲的电话，下午他和几位老朋友会到滨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