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中落地无声。
目光齐刷刷的定格在司烨霖身上。
司烨霖额首,冷静又直接道:“文棠喜欢上的不是结过婚的男人,也不是年长她二十岁的男人,是个取向异常的男人。我们不能客观的称呼他们为不正常,但是对于女性来说,就是不正常,是绝对绝对不能去结婚的男人。”
“这种人的取向是天生的,通过药物也好,如何也罢,都没有办法掰正,你们平日里惯着文棠,什么都宠着她没问题,但这件事不行。”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艾滋的传播。”
“现在社会百分之九十八的艾滋病源头起源,尽数来自于贺翔那种人。”
“文棠喜欢他,他可能也有点喜欢文棠,但是不够。人性不可控,未来又这么漫长,我们各自都有自己的生活要过,不可能整天把目光定格在他们的生活中,也不可能专门请个人,时时刻刻的监视贺翔的一举一动,简单来说,贺翔是个定时炸弹,不好说什么时候就会感染上艾滋。”
“只要他感染了,感染给他们的孩子,分分钟的事。”司烨霖看向文秀和二万,“感染给文棠更是分分钟的事。”
“未来十年,艾滋的根治药物都不可能研发出来,文棠就算是再喜欢他,也不能和他结婚,让她如愿不是在疼她,是在害她,是在毁了她,是在她脖颈上方悬挂上一把刀!”
司烨霖掷地有声,“让文棠和我结婚,我带她离开这里,永远都不再见贺翔!”
“我不嫁。”
司烨霖回头,看向在刑烨堂身后的文棠。
文棠的眼睛已经哭肿了,但却不妨碍黝黑的瞳孔里烧起一簇火光,她开口:“我不嫁!”
文棠尖叫出声,“我不嫁我不嫁我不嫁!”
“那你想嫁给谁,还嫁给贺翔吗?”司烨霖转身冷笑,“嫁给那个变态骗子!让你爸妈后半辈子提心吊胆,让我们全家跟着提心吊胆!”
文棠眼泪往下掉,“我不嫁了还不行吗?”
文棠喊出声,“我不嫁了还不行吗?!”
文棠转身回卧室,砰的一声甩了门。
司烨霖唇线紧紧抿着,几秒后回身,再度看向自己爸妈和文棠的父母,“我……”
“别说了。”二万打断,“什么都别再说了。”
二万起身,“你们回去吧。”
司烨霖:“伯伯……”
刑南艺打断,“回家!”
二万在他们出门后,抬脚走近文棠的房门。
手抬起想敲,听着里面传来的闷声哭泣,没敲。
文棠在傍晚时被二万喊出去。
坐下接过二万递来的粥碗,哑声说:“我妈呢?”
“她身体不太舒服,睡下了。”
文棠眼圈红了,几秒后抿抿唇,“对不起。”
“我……”文棠抬手擦了把眼泪,“我不是故意的,我……”
文棠在决定和贺翔结婚的时候,真的想的很清楚。
未来,以后,等等等,都想的清清楚楚。
可不知道为什么,事情就这么转了个弯。
转到了无法可控的地步。
文棠不停的擦眼泪,但眼泪还是断了线的砸在碗里。
“对不起,爸,我……真的对不起。”
二万打断,“告诉爸爸一句实话。”
文棠抬眸。
二万说:“你真的从一开始就知道贺翔的取向吗?”
文棠点头。
红肿满是眼泪的眼底,明明白白的在无声说‘我全都知道’。
文棠哑声吐字:“不止知道,结婚还是我提出来的,也算是我逼的,不关贺翔的事,不要伤他,也不要伤他的家人。”
二万点头:“行,爸爸知道了。”
文棠抿唇,“您会伤他吗?”
“不会。”二万抬手,把文棠脸上的泪水抹掉,“和喜欢的人结不成婚已经很辛苦了,我不会伤他再让你难过。”
文棠深深的看着温柔的二万。
感觉老天爷给她最好的馈赠,就是自己的爸妈。
无条件爱她的爸妈。
文棠放下勺子抬手发誓:“我不会和贺翔再见面让你们担心了,会在你们身边,照顾你们到老,让你和妈妈还有叔叔婶婶,晚年为旁人所羡,我发誓。”
文棠轻抚小腹,低声补充,“和我的孩子一起照顾你们。”
二万定定的看着她,半响后笑笑,哑声说好。
二万没提司烨霖提出的娶文棠的事。
文棠也没提。
在深夜睡不着后抱着枕头上楼,悄悄的挤在母亲身边,蜷缩成了一小团。
几秒后。
香喷喷的,一晚上都没下楼没见文棠的文秀转身,把身上的被子盖在文棠身上。
几秒后伸手,把文棠揽到了怀里,轻轻拍了瞬她的后背,低声说:“会过去的。”
文秀温柔道:“我的宝贝,以后会平安幸福快乐。”
文棠压抑住眼泪,抱住她小声说:“恩。”
隔天,文棠还有三天就要举办的婚礼取消了。
文秀和二万和平时一样,对文棠也一样。
可不知道为什么,文棠就是觉得不一样。
她没多想。
和爸妈说了一声,坐出租车去医院。
贺翔的伤看着严重,却没什么大碍。
在文棠坐下后,握住文棠的手:“抱歉,我……我不是故意的。”
贺翔哑声解释。
说那个男人是他的前任,俩人从大学毕业后就再没见过。
文棠产检的早上,他接到他的电话。
他前男友不知道从哪听说他要结婚了。
说想见他最后一面,还威胁贺翔,如果贺翔不来的话,就要把他们的事曝光给文棠的父母。
贺翔只能过去。
最开始是在外面。
后来想走的时候,他前男友说让他陪他吃顿饭。
贺翔不同意。
他说他手里有他的照片。
还夺走他的手机关机,让他只能跟着他去饭店。
刚到包厢,他就压了过来。
他打不过他前男友,也反抗不了。
他是真的没想到。
会这么巧合,碰见文棠和她父母。
贺翔握着文棠的手,泪流满面的哀求:“别让你父母告诉我爸妈,行吗?”
文棠眼泪跟着往下掉,点头:“好。”
几秒后开口,“对不起。”
贺翔躬身抬手,轻蹭了瞬文棠脸上的泪花,“我们俩不可能了吧。”
文棠哑声道:“不可能了。”
文棠在病房里陪贺翔半小时,起身回去。
经过消防楼梯的时候听见一声熟悉的手机铃声。
二万的手机铃声是小时候文棠唱歌的音频。
他一用就是很多年。
虽然只是响了几秒就挂断。
文棠还是认出了。
她推开消防楼梯门。
和里面站着的二万对视。
嘴巴蠕动半响,哑声说:“您跟踪我,是怕我不愿意放下贺翔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