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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5章 舅舅
    她看向陈远:“你真的不配。”
    陈远瞳孔移向文秀。
    眉眼压下重重的一条线,伸出大手,攥住文秀的衣襟。
    下一秒。
    文秀手里的玻璃碎片,朝着他的眼睛划了下去。
    伴随着一声凄厉的嘶吼。
    文秀被直直摔了出去。
    她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拎起旁边的烟灰缸想砸。
    外面突兀传来大片脚步声。
    文秀看向手胡乱在抓的陈远,眸光闪烁不定。
    她从海城回京市。
    抱着的其实是不活了的想法。
    憋闷难消,委屈不散,屈辱更是压在了心底。
    陈远要杀。
    裘海天更要完。
    可她一无是处,什么都不会。
    文秀早就打定主意,就算是命不要了,也要让裘海天付出代价,让陈远去死。
    可……
    文秀眼眶湿润了。
    可她有点想二万了。
    还很想很想那个从生下来,她就只见过一面。
    不丑,有点漂亮的宝宝。
    陈远捂着一只不断溢血的眼睛,在人进来后,手指着后面大开的窗户:“杀!”
    “陈……”
    “杀!给我杀了她!杀了她!”
    文秀在黑暗中跑得飞快。
    她身体很好,但是真的很少运动。
    散步是极限,没跑过步,更没健过身,不过上千米,就腿发软,心脏快到像是要从心口蹦出来。
    但文秀不敢停。
    在黑暗中跌跌撞撞的前行,嘴里念叨着:“二万、二万、二万。”
    文秀跑到了大路上,弯腰扶着膝盖剧烈的喘着粗气。
    远处车灯若隐若现,文秀抬手遮挡,几秒后怔在原地。
    木愣的看着车像是疾驰的箭一样,朝着她直勾勾的撞了过来。
    文秀刚才跑来的时候想了很多。
    想她现在没钱没人,裘海天也好,陈远也罢,都在争着抢着要她的命。
    她该怎么在陈远想不起来二万之前把他从局子里弄出来。
    文秀还很后悔。
    刚才在别墅里就不该提二万的名字。
    这样的话,陈远忙得团团转,短时间内应该想不起来二万。
    文秀甚至在想。
    要不要想办法给刑南艺打个电话。
    刑南艺不拿二万当个人看不假。
    但还有司意涵在,司意涵那个姑娘很聪明,也很厉害。
    而且感觉对二万挺好的,像是妹妹对哥哥。
    二万说让她自学侧画,她二话不说就开始抱着书研究。
    文秀记得刑南艺很反感司意涵研究到一样东西到废寝忘食,但好像是劝不住司意涵,便放任了。
    文秀想。
    司意涵挺当家的,让她想想办法吧。
    可在这一秒,发现所有想法全都成了一场空。
    文秀脑中只剩下一个遗憾。
    忘了告诉二万一件事了。
    那就是,其实她也很爱他。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
    好像是在寒冷的雪城,却夜夜温暖开始。
    好像是在寒冷贫瘠什么都没有雪城,可她却什么都有。
    有tv有电视有玫瑰花田,有干净整齐的大氅,有每日不算好吃,但是食材很丰富的饭菜,有干净又漂亮的衣服。
    有男人为了自己出去干活,磨到肩膀处全是血痕。
    那是文秀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这么真诚的爱着。
    所以娇气到一个小口子就会大喊大叫的文秀,夜夜忍着疼,拼命忍拼命忍。
    忍到什么都想起来,感觉他爱的是自己的身体,却还是忍了半年。
    文秀想。
    她那会为什么要走呢?
    因为刑南艺要走了,二万的郁郁寡欢让人无法忽视。
    文秀想,她这么这么讨好他了。
    疼到没了自尊,可对他最重要的却还是拿他不当个人看的刑南艺。
    既然如此。
    凭什么?
    文秀看着近在咫尺的车头。
    眼泪从眼眶滑落。
    喃喃:“如果当初……没从雪城离开……就好了。”
    再如果。
    没为了报仇回京市,就这么和二万和孩子,在海城过下去,有个家就好了。
    文秀闭上眼。
    长发被风吹开,擦过了脸颊。
    轰隆一声巨响,文秀身子被股气浪冲击,重重朝后摔,跌坐在地面。
    可……
    文秀睁开眼,恍然看向完好无损的四肢。
    再抬头。
    开车撞向她的车,被不知道哪来的一辆劳斯劳斯,直接撞了出去。
    在斜上方四米的位置,两车相撞处,燃起寥寥黑烟。
    嗞拉一声,火苗溅起。
    文秀愣愣的看着劳斯莱斯驾驶座满脸是血,已经昏迷的裘海天。
    茫然的朝前走。
    不过一步,手臂被扯住。
    “大小姐。”
    管家死死的拽着她:“走!我们的人不多,快走!”
    文秀恍然回头,手指向裘海天:“舅……舅……我舅舅……在那。”
    文秀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我舅舅,我舅舅,我舅舅在那啊。”
    文秀发了疯朝着裘海天跑,却不过几步,脖颈微酸,视线模糊,随后轰然倒地。
    文秀再醒来,是一辆房车上。
    她转动瞳孔,视线定格在管家身上,嘴巴蠕动半响:“他……他呢?”
    这个他没说是谁,但彼此都清楚。
    管家顿了几秒,摇头,“陈远把身上的钱给了陈家一半,自己留了一半,招了无数的打手,京市现在到处都是他的人,我带您离开后,就再没机会回去了,先生现在如何……我不清楚。”
    文秀坐起身看向窗外,哑声问:“我们这是去哪?”
    “去隔壁城市,坐货轮出海去国外。”管家把手里的包递给文秀:“这里面是九张卡,是先生在知道走不出京市后,想办法套出的钱,密码是你外公的忌日。”
    文秀接过打开。
    一张张的看过去,淡道:“为什么给我?”
    “先生出不了京市,还想尽一切办法套钱,我感觉,是想给你的。”
    文秀扯了扯唇角:“怎么可能呢?”
    她把不知道什么时候漫出的眼泪擦掉,冷笑:“他是在给自己留后路,怎么可能是给我的,你不也清楚吗?”
    文秀看向他:“他杀我不止一次,三年前那次,我说了,我原谅他,我的钱只要他想要,他随时可以拿走。我甚至可以为了他去借贷款,只要他要,我的命都能给他,可他还是义无反顾的把我给杀了。”
    啪一声。
    文秀扬手砸了手里密密麻麻的银行卡,失声尖叫:“你明明什么都知道,怎么能又怎么敢!说这是他套出来留给我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