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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罪有应得,当伐其罪
    问心阁。
    程晔又以“声色犬马地”回溯了季博长、王文潜、曹集墨三人的几个场景,都用复影符留了影。
    对于三人为何要处处针对苏东山,众人也了解了真相。
    出乎苏东山的意料,本以为这么多幺蛾子的主谋是季博长。
    没想到季博长是受了王文潜的撺掇。
    而王文潜又明里暗里受了亲爹王展的授意:请苏东山喝的酒、季博长吃得糕点,都是爷俩弄的乱神药!
    王展这么做的原因也很简单——他想进步!
    但无论是修为还是身份地位,他都不及苏沛。
    搞不了老的,那就搞小的!
    从苏东山这个小的入手,把苏沛名声搞臭,搞得焦头烂额,被书院处罚……
    不得不说,读书人讲礼义廉耻的时候是正人君子。
    不顾礼义廉耻的时候,是真的脏!
    面对铁证,王展没说一句辩驳的话,而是死死盯着苏东山,恨恨说道:“王某千算万算,万没想到你个小畜生居然如此藏拙!
    明明三品就能修出本命字,却终日扮猪吃虎……
    是了,是了,有其父必有其子。
    你们父子都是一对奸诈之徒……”
    “闭嘴!”
    程晔怒斥,“不思己之过,反责他人阻你,你这么多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说着,他甩袖就要动手。
    苏沛却抬手拦下,自己走到王展面前,眯眼笑道:“仲德兄,苏某有一事不明,还请解惑。”
    不等后者回话,他直接提出疑问,“仲德兄若想成为副院长,为何偏要挑苏某,而不是文则兄、怀民兄?”
    程晔皱眉。
    真相已明,跟他废什么话。
    再说了,事情败露,王展又怎么肯解惑?
    不料王展冷笑:“王文则正人君子,又是我本家,我岂会对他出手。
    怀民兄在书院素有声望……”
    不料苏沛却嗤笑摇头,转向苏东山:“儿砸,你觉得呢?”
    苏东山微微一愣,冷声道:“没说实话。”
    苏沛猛地朝王展一拳砸去。
    “嘭!”
    “噗!”
    王展猝不及防,被一拳轰到墙上,吐出大口鲜血。
    只是他似在跟苏沛较劲,声声没吭一声。
    “怂货,说什么王文则正人君子,是你本家,张怀民素有声望,怂包!
    不过是他们二人年纪大,儿子大又有本事,你不敢招惹罢了。
    偏我苏沛有个跟你家差不多大的儿子,看上去又不是正经读书种子,你可以轻松拿捏,是不是?”
    苏沛啐了一口,“我呸,欺软怕硬的怂货,有本事你直接冲老子来啊!
    冲老子儿子来算什么本事!”
    此时此刻,苏沛似泼妇骂街,哪里还有一点八品大儒的样子?
    王展冷笑道:“以弱攻强,实为不智,自然是要攻其短处。”
    程晔、郑从都已经听不下去了,纷纷呵斥:“王展!”
    “仲德兄,你在说什么啊,莫不是失心疯了?”
    郑从甚至挪步要将他拉走。
    继续呆在这,王展堪忧。
    倒不是他想救王展,而是不能看着苏沛愤怒之下再对王展出手!
    然而苏沛却似必须要将胸中怒气发泄出去,一把拨开郑从,抬手一个“沛”字将自己与王展笼罩其中,消失不见。
    郑从惊了,急忙看向程晔:“院长!”
    程晔摇头:“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郑从心底一凛,他差点忘了,院长程晔师从许硕,早年可是主张分明的礼圣一脉啊!
    “那他们……”
    郑从指向还在昏睡的季博长三人。
    程晔又看向苏东山:“问他,他是苦主。”
    眼见二人都看向自己,苏东山不答反问:“若按院规,他们该如何处置?”
    郑从犹豫了片刻:“铁证在前,王文潜、季博长当被逐出书院,废除修为……”
    “那就按院规来吧。”
    苏东山不等郑从说完,就欠身行礼,“罪有应得,当伐其罪。”
    郑从意外了。
    他还以为程晔特意提点苏东山,是让苏东山专门发泄愤怒呢。
    没想到……
    苏东山看出郑从疑惑,出声解释:“郑夫子,规矩都在,只需按照规矩行事,便已经能做到伸张正义,公允持正了。
    我又何必多此一举?”
    “这……”
    是啊,王展只需按照规矩行事,又怎会生出这许多故事?
    若人人都能按规矩行事,世道自清,人心自化,又哪来修行坎坷,人心曲折?
    郑从不由多看了苏东山一眼,恍然反应过来——他可是刚修出本命字“酒”的三品儒修!
    才气、儒道皆是天纵之资,又有如此见地。
    王展得有多瞎眼,能选他做对付苏沛的切入口。
    不过一想到苏东山之前在书院的名声,他心底又只剩对王展的默哀了。
    该说不说,王展有一句话说对了,这小子是个扮猪吃虎的狠货。
    小小年纪就有这份藏拙的心思跟能力,长大了还得了?
    不能惹,坚决不能惹!
    这边郑从遐思万里,那边程晔已换了一副和颜悦色的面色:“东山啊,见着程放了?”
    “见着了,程伯伯。”
    “嗯,你们哥俩是发小,可不能学季博长跟王文潜呀。”
    “程伯伯放心吧。”
    “嗯,走,去程伯伯家,今天让你尝尝你陈姨的拿手菜……”
    ……
    苏沛提着死狗一样的王展现身时,面前只有郑从。
    此时的王展浑身没有一点外伤,气息却萎靡到了极点。
    他的情况跟之前的何开相仿——浑身上下如筛子一样漏气,修为也从七品跌到了四品!
    他从地上艰难爬起时,目中还有愤恨。
    显然,此时此刻,他仍不觉得是自己有问题。
    郑从心底幽幽一叹。
    果然,对这种人就不该抱希望,还得按规矩行事。
    苏沛没见到苏东山,忍不住询问。
    得知真相后,他冷笑道:“现在才想着巴结老子儿子了,晚了!”
    说着他看也不看王展一眼,阔步离开。
    郑从看着犹自面带怨气的王展,沉声喝道:“俭田兄!”
    一黑色儒衫中年从阴影中走出,面色冷峻:“在的。”
    “刚才程院长说的,你都听到了吧?”
    “都记着呢,一字不差。”
    “好。”
    郑从点头,阔步走出问心阁。
    由暗到明。
    恰如人心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