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小姐,你的胎儿现在非常的不稳定。一定要注意休息,保持心情的愉快,不要劳累,不能做任何剧烈的运动。尤其是——同床。”穿着白色大褂的妇女严肃的开口。
“同、床?”沐晚夕不太明白她话中的意思。
“就是不要和男朋友做/爱!”医生不耐烦的解释,眼神在她的身上扫了一下“看你年纪轻轻一定没结婚!孩子想要的话就一定要注意休息,不可以同房!即便是在轻也不可以,知道吗?”
沐晚夕呆愣愣的点头,手指紧握住皮包,忽然问道:“医生,如果我拿掉孩子会有什么影响吗?”
“你的身体不是很好,如果决定不要孩子的话就尽早,不然胎儿一大再拿对大人的身体会造成很大的伤害,甚至是以后不能怀孕,你明白吗?”她翻看了一眼沐晚夕的身体检查报告“现在的女孩子都不知道爱惜自己吗?如果对方肯负责,你还是留着孩子吧你之前有过车祸,现在拿掉孩子,很伤子宫,会影响到你以后要孩子。”
“知道了。谢谢医生。”沐晚夕将自己的病例拿过来,放进包里,站起来走向门口时突然停下脚步回头问:“我的状况是不是就算再温柔的也会导致流产?”
医生眉头皱起,困惑的目光看着她,阴沉的嗓音道:“女孩子家家的,要懂得爱惜自己!”
她的冷脸却让沐晚夕勾了勾唇角“我记得了,谢谢你。”
这次她说的是“谢谢你”而非“谢谢医生。”
沐晚夕走出诊所的第一件事就是撕毁所有的病例,单子,检查缴费的单子扔进了垃圾桶。她绝对不能把这个东西带回去让殷慕玦发现!
手落在小腹上,空洞的眸子没有任何的光彩与感情,这一切都不是她想要的,是殷慕玦逼她这样做的。
此刻诊所里有两个小护士走出来,拎着袋子,一边聊天一遍脸上还流露着厌恶的情绪。经过沐晚夕身旁时,沐晚夕闻到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下意识的问道:“你们拿的是什么?”
护士脚步停下,见沐晚夕刚也是从诊所出来的,说话也不顾忌“刚有个女人怀孕四个月了,拿掉孩子。孩子都成形了现在拿掉,真恶心!感觉他们是在杀人”
四个月的孩子成形了被拿掉沐晚夕只感觉身子摇摇晃晃,差点站都站不稳。想到那副画面,胃都在翻搅,可是空空的胃就连黄水都吐不出来了。
“你没事吧?”护士疑虑的目光看她。
沐晚夕压抑住心头的那一股恶心感,想到自己肚子里也有一个,再过不久也会成人性,那时自己会拿掉他吗?那样自己和杀人的凶手有什么区别?
“很恐怖吗?”
护士迟疑了一下,无所谓的笑:“一开始会,看多了也就习惯了。反正怎么着都不过是团肉!”
说着,转身就要走时,沐晚夕迫不及待的开口:“等一下。”
思心愉夕。“还有什么事?”两个护士转身看她,在这样的小诊所,像扔流产拿掉的东西时常发生,她们早就见怪不怪,只想着早点丢掉,早点回去看电视嗑瓜子。
沐晚夕着急的从钱包里拿出几张一百的递给她们“能不能把这个给我?这些你们拿去喝茶。”
“你要这个做什么?”护士狐疑的眼神打量她。
沐晚夕垂下眼帘,沙哑的声音让情绪变得很低落“觉得很可怜,想找个地方把埋了,也比丢进垃圾桶里好。”
两个护士对望一眼,把她们把东西处理了还能收到钱,何乐而不为,立刻将袋子递给沐晚夕,拿走了她的钱。“那就谢谢你了,你可真是好人。”
沐晚夕脸色苍白如纸,视线看着她们的背影消失在诊所的门口。自己的手里拎着一个死尸,压抑住自己想看的念头,不去想恐怖而恶心的画面,努力的压抑住自己想吐的念头!
一个念头在脑海里盘旋。
不应该由她来做这个刽子手。
——不应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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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慕玦回到家,门没锁,他不确定是商千飒走时忘记锁门,还是沐晚夕回来了。脚步缓慢的走进去,眼神在客厅和厨房油走,当看到坐在卧室窗前的沐晚夕,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了。
沐晚夕穿着白色的睡衣,秀发随意的落下来,风吹来时就清逸的飘起来,她专注的看着外面的参天大树,似乎没注意到门口站着的人。
殷慕玦看了一会,心莫名的一愣,以前的沐晚夕不是这样的。以前的沐晚夕会笑,眼睛明亮似水,好像会说话一样,现在的沐晚夕死气沉沉,不是他想要的那个
他走到衣橱拿出一个披肩走到她身旁,轻轻的披在她的肩膀上,声音波澜无惊的响起“你去哪里了?知不知道所有人都在到处找你?”
沐晚夕面无表情,眼睛都没眨一下,安静的好像不存在。就在殷慕玦以为她不会回答自己时,却听到她沙哑的声音幽幽的响起:“只是出去走一走,我知道自己和你有七年的交易。还是你要规定我连自由都没有了”
殷慕玦敛眸,双手压着她的披肩不让风吹起来“飒飒早上来找你,找不到你她很担心!”
“我刚给她打过电话了!她知道了,我没事,也不需要人陪,你不需要叫她来。”沐晚夕面无表情,声音麻木的像是机械的声音。
“窗口风大,你上床休息。”殷慕玦说着就要去关窗户,沐晚夕却忽然抬起手臂揪住了他的衣袖口;殷慕玦凤眸不及的看她“怎么了?”
“抱抱。。我”沐晚夕唇瓣都在颤抖,扯着他衣袖的指尖用力的泛白。“好冷。抱抱我。”
殷慕玦迟疑了一下,余光瞥了一眼窗户,最终还是收回自己的手,抱住她清廋的身子,骨头都硌人。“我扶你去床上休息。”
沐晚夕没说话,被他扶到床边,殷慕玦为她掀开被子时,沐晚夕忽然弯身从旁边吻住他的唇,柔软的红唇贴在他微凉的薄唇上
殷慕玦后脊骨僵了一下,双手抓着她的双肩将她提到床上盖好被子“好好休息。”说完要站直腰时
沐晚夕张开修长的双臂环住他的脖子,睡衣的扣子解开了两个,第三颗没开,可是若隐若现能看到里面的风景;她贴近他,身体寒蝉,手臂都在颤抖——
“要我吧!殷慕玦,你不是最喜欢要我吗?现在要我”沙哑的声音轻颤着,分不清是害怕还是冷的。
“晚晚,你身体不好”殷慕玦不是不想要她,只是她的身体不好,经不住他的。
“你现在不要我,以后也会要我?为什么不是现在,你不是最能让我忘记其他事吗?那请你现在让我暂时忘记一下,不可以吗?”沐晚夕水眸里的泪光在闪烁,唇瓣白的发紫“忘记我在里面是怎么被打的,忘记她们拿针一样的东西扎我,扎的我全身都在痛,忘记你是怎么利用我唔”话还未落,殷慕玦猛的攫住她的红唇,一只手落在她的胸前一只手卷起她的袖子,看到密密麻麻的伤口,心攸地紧缩的疼。。
“别说了。”喑哑的嗓音难以察觉的心疼在流过,他低头轻吻着她手臂上的伤口,轻盈、温柔的吻落在她的伤口上,恨不得是这个世界上最有效的药物,治愈她所有的伤口。
沐晚夕被他缓慢的放在床上,殷慕玦的吻温柔的,铺天盖地而来她缓慢的闭上了眼睛,身子一直在寒蝉,殷慕玦以为她还在想起那些可怕的记忆,动作放的更加温柔
沐晚夕倔强的咬住自己的唇角,将所有的痛苦声音都锁在自己的嗓子里。
“晚晚,不用忍,可以咬我的肩膀。”殷慕玦低哑的声音满载着蛊惑。
沐晚夕却倔强的咬着唇瓣不出口。迷离的目光布满湿意额头渗出汗珠,密密麻麻的一片;起初殷慕玦以为是自己弄痛了,变得更加温柔,可逐渐发现不对劲
她原本粉红的脸颊此刻越加的惨白,身下一片鲜红
鹰眸划过错愕,盯着刺目的猩红,声音第一次出现了紧张“晚晚。你怎么了?”
怎么会这样?
“痛!”沐晚夕终于松开了口,声音虚弱无力,似有若无“好痛。肚子好痛!”
肚子痛。流血。殷慕玦脑子一片空白,怔住几秒回过神来,立刻下床去衣柜拿衣服,胡乱的给她套上。“晚晚,不怕我送你去医院,我立刻送你去医院!”
沐晚夕痛的眉头拧成了一团,感觉到身下的热流越来越多了,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身体里一点一滴的流失走
那股刺痛几度让她想要昏厥过去。
殷慕玦的衣服也是胡乱的套的,衣衫不整抱着她下楼,上车将她放在副驾驶的位置,扣好安全带,自己坐在驾驶的位置时连安全带都没系直接发车子绝尘而去!
一路上他一只手握住方向盘,一只手握住她满掌心是汗的手,不断的安慰她“不会有事的晚晚,别怕不会有事的。”
一贯沉静深邃的眸子里流动着紧张不安,那担心再被掩饰还是流露出了,只是此刻痛的要晕过去的沐晚夕是看不到的。
她的手紧紧的握住安全带,忍受的疼痛,她要让殷慕玦知道,是他害死自己的孩子,她要看着殷慕玦知道自己害死孩子那一刻会不会痛。
会不会比自己失去琰深时痛;会不会比自己被别人虐打时更痛。
她要让殷慕玦成为杀自己孩子的凶手,刽子手!
殷慕玦焦急的额头布满了细汗,尤其是看到她的座位下鲜血一滴一滴的落在脚垫时,直接将油门踩到底一路飚车到医院。
车子到医院还没停稳,殷慕玦下车急忙的抱起已经昏迷的沐晚夕冲进医院急症室“医生,救她医生救救她!医生”
所有人都愣住了,只看到一个衣衫不整,身上全是血迹,还赤脚的少年抱着一个女孩子,在他的怀中已经昏迷了。
尉迟微刚好路过看到这一幕,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个还是那个镇定从容不迫高高在上的殷慕玦吗?心里的震撼让她足足愣了十几秒,反应过来这才匆匆的走上前,”小慕慕,发生什么事?”视线立刻落在他怀中的沐晚夕身上
沐晚夕,又是她!
殷慕玦看到她,就好像见到救命的稻草,迫不及待的开口:“微姐,救她救救晚晚。”
“先送到急救室里。”尉迟微冷静的开口,又抓住站在一旁的护士“去请妇产科的王主任。快点”
殷慕玦将沐晚夕放在手术台上,看到她满身的血迹,黑眸被映红了,心揪着疼。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尉迟微扫了一眼,立刻明白怎么回事“小慕慕,你先出去”
“我要知道她怎么回事,我要留在这里。”
“她流产了我要和妇产科的医生立刻给她动手术。孩子是保不住了,要是你还想保住大人,现在立刻出去!”尉迟微冷冷的声音打断他,不是商量,是命令!
她流产了
她流产了
她流产了
殷慕玦好似迎头一棒,脑子嗡的一声全乱了,黑眸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你说什么?什么流产?什么孩子?”
沐晚夕什么时候有。孩子了?
“出去!一切都我把人救了再说!”尉迟微已经不想在和他浪费口舌,粗暴的直接将他推出去。妇产科的主任刚好过来,尉迟微立刻和她说了一下病人的大致情况
走廊寂静,殷慕玦木讷的站在急救室的门口,衣服皱巴巴的,满是血迹,双手无力的垂在身体的两侧,赤脚踩在地上。刚才太过担心沐晚夕,他急的连没穿鞋子都没有发现
鹰眸涨的猩红,脑子一直在闪烁着几个词“孩子”“流产”“保住大人”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沐晚夕什么时候怀孕了,自己一点也不知道。多久了她之前还被关在拘留所被人虐打。想到这些殷慕玦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被刀子在凌迟,很痛,很痛。
挺拔的身子的往后靠着冰冷的墙壁,心情极为的复杂;他才十九岁了,有了一个孩子,可是他刚刚知道还没有想过该如何迎接这个孩子的到来就已经失去了;还是他亲手送走这个孩子
心情很乱。脑子已经一片空白了。孩子这个词在他的人生里从来没有出现过,因为他本身还只是一个孩子。即便再聪明,城府再深,他终究只有十九岁,人生才刚刚开始
如果在正常的情况下,也许他不会选择要;可是现在他不知道了真的不知道。
尉迟恒赶过来时看到消瘦孤寂的身影靠在墙上,冷峻的脸上说不清的冷冽与哀伤;半垂的眸子也蒙着一片阴霾他的身上全是血迹,整个人的气息都略显的颓废。
“殷少。”走过去拍着他的肩膀,想安慰他别太担心,可话到口边又吞了下去,现在说什么话都是没用的。
“我不知道”殷慕玦幽幽的开口,眼神没有看尉迟恒,好似是在自言自语“我没想到她会怀孕,我不知道她怀孕了阿恒,你知道吗?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可是我们却把她丢进拘留所,差点让她坐牢了。你看到她手臂上,身上的伤了吗?我小时也受过所以知道有多疼。可是现在。我亲手杀了我们的孩子”
“殷少!”尉迟恒敛眸,语重心长道:“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这个孩子即便是健康的你也不能要。”
殷慕玦一个掠眸,冷漠的气息突然浓郁起来
“你忘记了吗?她是你姐姐。你们这是乱/伦,孩子是不被准许的存在”
“闭嘴!”殷慕玦冷厉的声音打断他,凤眸愈加深幽“那是我的孩子。除了我,没有人可以否定他的存在!”
“殷少。你忘记是谁害死你母亲了吗?”尉迟恒忽然吼了起来“是魏湘!是躺在这里面的沐晚夕的母亲——魏湘。”
“是她害死你母亲的!要不是她,你妈不会死,你也不会被接进沐家,受尽折磨!你现在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把你当年的痛苦还给她们罢了”
提到“殷黎”殷慕玦的脸色铁青起来,垂在身体两侧的双手紧握成拳头,额头的青筋若隐若现,暴戾的气息也重了起来
若不是沐晚夕的存在,他就将魏湘折磨千百遍了,让她求生不能求死无门。现在的一切都不过是沐晚夕在替她的母亲赎罪,可笑的是她不知道,魏湘早就把她卖给了自己。
急救室的门忽然开了,主任和尉迟微同时走出来。
纪烯湮:今天把红包加更还了。还有一更三千字。大家稍后,烯湮还在努力的码字!小沐沐这回可把小慕慕给折腾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