妲己见齐妃竟能说出这般愚蠢的话,心里不由地鄙夷,可面上还是一副单纯无辜的模样。
“娘娘这话说的好没道理,这宫中最尊贵的人自然是皇上,其次便是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纵然齐妃娘娘您是皇长子生母,不也同嫔妾一样,只是皇家妾室吗?”
齐妃乱了神,慌忙开口道:“本宫可没有那个意思,本宫向来对皇上和皇后娘娘都是恭恭敬敬、规规矩矩的,姝贵人可不要胡乱攀扯本宫。”
妲己见齐妃自乱阵脚,也不愿意多搭理她,接着低头抚着自己的护甲。
坐在对面的安陵容与沈眉庄见妲己这般神气,也不由得有些震惊。
“陵容,姝贵人今日怎的这般张扬?她难道不怕得罪各位娘娘吗?”
“姝姐姐一直都是这么骄傲的,但是像今日这么强势,妹妹也是第一次见。”
一旁的富察贵人和欣常在也在窃窃私语着。
“你瞧姝贵人这一身,不论是首饰还是衣裳,都是难得一见的珍品呢。那支孔雀步摇真是华丽,在宫中这么些年,这种首饰也只有在华妃头上能见到。今儿个,在姝贵人这,也能看到。”
“可不止呢,昨日她宫里的侍女还来延禧宫给安答应送了好些首饰呢。光是我瞧见的那些,就已经很是精致了。你看,这安陵容今天不就戴上了吗。”
“还真是,安答应戴的那几件首饰竟比她旁边的沈贵人还要夺目些。”
皇后这时见请安时辰到了,终于舍得从内殿的屏风后面出来。
“皇后娘娘万福金安。”众嫔妃起身行礼。
皇后贤惠地笑着说:“都起来吧。”
“谢皇后娘娘。”
“姝贵人今日也来了啊。既然侍过寝了,便是正经的嫔妃了,日后同后宫姐妹们要同心同德,切勿惹是生非,徒生事端。”
“是,皇后娘娘。嫔妾向来乖顺的很,皇上都夸过嫔妾性子好呢。”
听见妲己此话,皇后和齐妃笑的僵硬。
“绘春,上茶。”
绘春带着几个宫女给各位嫔妃上茶。
妲己端起茶水,只是闻了闻,并没有入口的打算。
“华妃娘娘到。”华妃姗姗来迟,面上却没有分毫异样。
“华妃娘娘万福金安。”众嫔妃行礼。
齐妃想到方才妲己说的话,心中甚是不忿。等华妃坐下后,竟出言挑衅道:“怎的华妃今日请安来的这么晚,是不把皇后娘娘放在眼里吗?这般藐视中宫,不知该当何罪。”
华妃一时没反应过来,见齐妃竟敢出言攀咬自己,也是极为生气,随即开口回怼道:“本宫道是谁这么说话呢,原来是齐妃姐姐啊。皇后尚且未说本宫来迟,齐妃倒是急着跳出来。何况,这请安的时辰过了吗?依本宫看,且还早着呢。本宫协理六宫之事,自然不像齐妃这般清闲有福,都日渐丰腴了,皇上见了一定会喜欢的。哟,本宫忘了,皇上都许久没去看齐妃了吧?本宫记性差,姐姐莫怪罪。”
齐妃被华妃的一通话说的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本来有些偃旗息鼓的齐妃,瞥到妲己在捂嘴笑着,心中的不服气一下子冒了起来。
妲己看齐妃气鼓鼓地看着自己,慢悠悠地跟齐妃对上眼,再展颜一笑,嘴角尽是嘲讽。
火冒三丈的齐妃再次冲着华妃道:“华妃,你再是协理六宫事宜,也越不过皇后娘娘去,皇上昨日不也没去你翊坤宫吗。更何况华妃若是有心,到请安的日子时,早起些不就行了。”
华妃被齐妃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心中恼怒非常。
“齐妃又怎知本宫没有早起?齐妃莫不是无趣到每日盯着本宫的翊坤宫吧?翊坤宫在西六宫,离景仁宫本就不近,本宫每次请安也是紧赶慢赶,如今能来可都是本宫的心意。”
“要论距离,齐妃娘娘的长春宫可比您的翊坤宫更远些,怎的齐妃娘娘每次都早早地来景仁宫请安呢?”欣常在也插了句嘴。
皇后看着下方的争论,笑的得体。
“华妃能来便是好的,本宫何必吹毛求疵呢?”
华妃见皇后这副得意的样子,便忍不住说道:“皇后果然宽容大度,可若是皇上亲赐皇后居住的是坤宁宫,坤宁宫与各宫的距离都一样,那臣妾日后请安自能准时。 ”
华妃此话一出,整个景仁宫都静下来了。
妲己忍着笑意,微微抬头,便发现皇后往日里得体的笑已然消失不见。
只见皇后脸色阴沉,黑着一张不再年轻的脸,随即开口说道:“华妃,前些日子你宫里的福子不明不白地掉进了井里,宫里有人看到福子是被你宫里的人带到御花园水井附近的。”
华妃直接插话道:“莫不是周宁海这个糊涂东西没和皇后说清楚?臣妾早早便说了,这福子虽然是个宫女,却摆着小主的款儿。不仅衣服穿的比本宫身边的颂芝还要鲜艳,就连皇上来了,她也是等皇上到了跟前才袅袅娜娜地行礼问安。臣妾本想向皇后说明此事,早早地打发了这福子。可这福子竟自己跑了出去,只是一个奴才,难道要本宫大费周章地去找吗?何况皇后若是想送这福子去侍奉皇上,大可以在景仁宫,景仁宫东西配殿不也还空着吗?何必要特地塞到臣妾的翊坤宫呢,让臣妾平白沾了晦气。倘若这福子不是皇后送来的,本宫定然是直接将这贱婢杖毙,岂会再为这奴才费心。”
皇后被华妃的话堵得心塞,却也不敢承认自己有推举福子侍寝的想法。
“本宫也没想到这福子竟有这般心思。那此事便等皇上决断吧。”
华妃见状,起身说道:“那既然皇后无事,现在时候也不早了,臣妾先行告退了。”说罢随意屈了屈膝,便带着颂芝走出了景仁宫。
丽嫔见华妃走了,也赶忙跟着告退,临走前还用眼神示意曹琴默也跟着走,之后瞪了妲己一眼才走出景仁宫去。
众嫔妃一齐起身行礼说道:“臣妾告退。”
妲己走出景仁宫,看见前方和沈眉庄一同走着的安陵容,便示意玉妍上前去。
“沈贵人,安小主,还请慢些。”
安陵容和沈眉庄听见身后玉妍的声音,便停下脚步回头看向玉妍。
“见过沈贵人,安答应”
“玉妍,你唤我和眉姐姐可是有事?”
“沈贵人,安小主,我家小主请您们去凌云阁一叙呢。不知小主是否得空能赏脸前来?”
安陵容看了一眼沈眉庄,便对玉妍说道:“我们下午去找姝姐姐可好?先前同眉姐姐说好了,待会儿一起去碎玉轩看望莞常在。”
玉妍带着笑意说:“小主能来就已经是极好的事了,我家小主下午定会摆好小宴迎接两位小主大驾光临呢。那奴婢先行告退了。”
说罢,玉妍对安陵容沈眉庄行完礼便走回了妲己所在的亭子。
“如何?”妲己坐在亭子里,丢着鱼食,慵懒道。
玉妍回道:“安答应说先前应允了与沈贵人一起去碎玉轩看莞常在,所以她们下午再来咱们凌云阁。”
“那便回去吧。马上也要午膳了,今儿个也不知道皇上会不会来。”
景仁宫内,等众嫔妃走后,徒留皇后还坐在主位上。
剪秋见皇后怔住了,便轻声唤道:“娘娘,娘娘,您怎么了?”
“剪秋,本宫在想皇上是不是从来没有把本宫当做他的妻子。不然,为什么本宫住的不是坤宁宫,而是这景仁宫啊。景仁宫就连华妃的翊坤宫都比不上,是不是本宫在皇上心里也比不上华妃?”
“娘娘,您别这么想。华妃再怎么样也只是妃,您才是皇上的正妻啊。”
“对,本宫才是皇上唯一的妻子,本宫不死,她们终究是妾,哈哈哈哈。”
“娘娘,您先用些午膳吧,午后咱们还要去寿康宫看望太后呢。”
“是啊,太后。先帝在位时,太后尚且没有当过皇后,如今还不是照样能高坐垂堂。本宫如今已经是皇后了,是全大清最尊贵的女人。华妃,呵,再得宠也不过是区区妃位,何德何能与本宫相提并论。”
“娘娘说的是,您莫要再多想了。皇上对您一直是相敬如宾,和和美美的呢。”
“是啊,相敬如宾,和和美美。可皇上会像对本宫这样对姐姐吗?”
“娘娘,可如今只有您能堂堂正正地站在皇上身边,您才是真正笑到最后的人。”
“对啊,本宫才是笑到最后的。”皇后终于得意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