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东华仙尊有些迷糊,安然的奋起让他有点始料未及,直到被他掀翻在地,这位任性妄为的堕落仙尊都没能理解暴怒是一种怎样的情怀。
“我刚刚警告过你!”安然整理了一下衣襟,回过头目露凶光的注视着仙尊大人,脚步亦步亦趋的向着天尊走了过来。
仙尊大人自然不是吓大的,安然这种没有任何实质威胁的变色还不能起到震慑他的作用,所以,他继续开始做着最后的还击,一道道法诀如流星闪电般向着安然挥打而去,安然不以为然的抵挡,一切都那么自然。
三轮攻击之后,虽说东华道政仙尊没有什么损失,但是安然却毫发无损。仙尊大人真的急了,安然冷着脸,眉心紧蹙的赶到身前,一把扯过仙尊阁下的衣领,二话不说便是一巴掌。
仙尊还以为安然会使出什么绝招,万没想到玩起了掌掴,这一巴掌下去,老先生顿觉神清气爽,脸上犹如飘火一般辣辣的灼痛。
“啪!”右脸打完是左脸,再然后是自上而下向着天灵盖上的一记重击。
“够了!你小子打上瘾了是吧!”说话间,东华仙尊一把推开安然,令他惊讶的是安然竟没有蛮横,很服从的退了回去,这一切都很真切,以至于让老先生对安然的真实实力产生了质疑。
东华道政仙尊瞟了一眼一旁期期艾艾的向珺,转手狂笑着对安然说道:“看见了吧,小子,敢招惹本尊,你身边的人就会不得好报……”
“雷擎坚骨!”安然掐紧剑诀,悠悠说着,仙尊阁下不明就里,一股不祥的预感隐隐袭上心来,口中也纳罕的问:“什么?”
“电闪中庭,五阳辉映,一月归宗!”安然越说嗓音越大,声音浑厚,中气十足,末了,只见安然倏然迈开步调,向着对面仙尊的位置陡然冲了过去,距离步遥之时剑指微张,朝着天尊阁下面门一点,向后折身,厉声喝道:“破!”
“轰!”一声沉闷的响声在仙尊阁下的体内传出,东华仙尊身子一僵,霎时间七窍生烟。
安然再出手,只是静静的看着这个为老不尊,自以为是的老家伙。
东华仙尊再也没能说出一句话,眼耳口鼻间不断溢出汨汨的鲜血,安然缓步没有多看他一眼,缓步走向了向珺和方秀茹。
东华仙尊估计到倒下的那一刻也没有想明白情况为什么会变成眼下这副模样,安然很清楚,玄机就在刚刚那几巴掌之中,那是蓝衣六字诀之中的六诛诀,堪称对手终结者,无论是寄托在何物之上,只要心与意合,归元打出,就能制造出遇魔诛魔,遇鬼斩鬼的效果。
“方姐,你没事儿吧?”安然俯下身子,自向珺手中接过方秀茹,正要运用道术为她医治,却不料被方秀茹摆手制止。
“等一下!”方秀茹的气若玄虚的说着,指着不远处的阴楼,喃喃道:“我要去那儿见一个人!”
安然点了点头,与向珺一道将方秀茹搀扶了过去。
来到了阴楼门口,方秀茹示意二人将手放开,安然会意松开了手,与向珺一道陪伴着方秀茹走进了阴楼。
阴楼的大厅之内还是一片阴沉,虽然灯光很强,但却无时无刻不在透露着阴气。
方秀茹瞟了一眼空荡荡的保安室,心中开始打起鼓来,沉吟片刻,又用尽最后一丝气力向着拐角的地方走了过去。
刚刚拐过头来,方秀茹便站住了脚步,安然和向珺停了下来,送目望去,牛角尖儿正安静的躺在那里。
方秀茹只觉血气上涌,眼前一黑,双脚一颤,险些倒在地上,踯躅半晌,才缓缓的走了上去,来到了牛角尖儿的身边,方秀茹蹲下身来,娟秀的小手轻轻的抚了抚牛角尖儿的冰冷的面颊,双眼中也终于忍俊不禁的落下了剔透的泪珠。
“我刻意躲避了这么久,还是没能让你逃过被我克死的命运!”方秀茹的声音虚弱而哽咽,轻轻的搭起牛角尖儿的头,使劲力气搬到了自己身前,与牛角尖儿的尸体相拥在了一起,泪雨滂沱,却没有大声的哭喊,只是哝哝的倾诉着:“我知道你脾气又臭又硬,还透着一丝小气,在一起的时候经常被你气得半死,但是却是真心对我好,虽然过了争风吃醋的年纪,但还是能把那点儿公举做派保留给我,我都明白!”
方秀茹的声音凄婉,不禁让安然和向珺为之动容,“原本打算等我今年这个劫过了,天煞星位沾染紫微星气之后,不再克人克己之时便把你接回去,可是没想到,变故还是来了!”
方秀茹的声音越来越舒缓,听起来就像是没有了什么牵挂一样,安然的心中隐隐的不安起来,
“好了,你先走一步,在那里等我!”方秀茹笑了,笑的声音很奇怪,安然陡然一惊,赶忙上前去阻拦,孰料刚一到方秀茹的身边,方女士便缓缓垂下了头。
安然的痛心疾首的看着眼前这对儿特殊的眷侣,心中不由得百感交集,向珺也紧随其后赶了过来,小妮子显然还有些接受不了眼前的变故,脑中一片空白,跌坐在了地上。
“节哀。”安然走上前来,轻轻拍了拍向珺的肩膀,声音柔和的劝了一句,小妮子的双眼涨红,两行清泪沿着俊俏的面颊流落下来,安然见此情形,心中也是一酸,半晌说不出话来。
一切都发生的太过突然,任谁也想象不到,前一天还在帮着自己削苹果,煮姜汤的方姐,如今便已是天人两隔,安然的心里不禁百感交集。
恰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铃鸣笛声响起,安然回头朝着门外望去,只见那辆执役司的巡检车停靠在了路边,老执役带着郑久远和一众驰援的执役来到了阴楼之中。
“盗取孩童的主谋死了,帮凶都在门外,还有一个我会亲自把他抓回来!”安然话语中带着恳求的意味道:“执役大叔,我求求你,别对他们的尸身做什么!”
老执役沉吟片刻,点头道:“你放心,我只是例行公事的取回落案,过后定当完璧归还!”
“好,那就有劳二位帮忙照看家妹!我明天之前一定将其余案犯捉拿归案!”安然拱手说完,转身离开了阴楼。
轰动城区的盗取孩童事件水落石出了,主使妖道事败身亡,胁从的十二门徒重伤被捕,这成了整个城区热议的焦点,纸张杂志这类的平媒宣传的沸沸扬扬,就连路口刚刚装置的投影幕布上都写满了这方面的内容。
执役们的办事效率得到了肯定,万人欣喜但只有一人惶恐。
城区的街道上,虽然不是很繁华,但也可以称得上是车流不息,傍晚时分,下班放工的人们在丁家大路口看到了这样的一幕,慢慢都是堵车的环形道上,一个徒步赶路,身上散发着鬼鬼祟祟韵味儿的男子如过街老鼠般在车丛中乱窜,此人身上裹得严严实实,这在干冷的冬季原本很正常,但是他那张只留出了眼睛的脸上,还罩着一副墨黑镜,问题不在穿着打扮,而在于今天是阴天,根本就没有太阳。
这个艺术形象完美诠释了“做贼心虚”的含义,这位仁兄便是当时与杜林平一起前来,还害死了自己同门的那位道徒。
“真是晦气,没想到连师父他老人家都没能hold住!”道徒的心里这样想着,口中也在不断地絮叨着:“还以为十二道徒平日耀武扬威的应该本事很大,结果呢,全特娘进去了!唉,遇人不淑啊!”
“别叹气了,马上就轮到你!”正在独自沉吟的道徒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私下里望去,除了横在路中鱼贯而行的车子外,连个人影都没有。
“难道是幻觉?”道徒嘴里这么说着,心中却警觉起来,正要撒腿跑开,却发现自己的双腿犹如灌了铅一般注在地上动弹不得。
“这怎么回事儿?”道徒脸色骤变,一双眼睛惊慌失措的望着两面而来的车辆,眼前的场景实在是太过让人不安,车子飞速驶来,这里又不是人行通道,就在这道中间动弹不得了,虽说大疆的车子还没结实到能够撞死人的地步,但危险系数也是不可小觑的。
“笛!笛!”车笛声响起,械车登时便堵成一片,甚至有司机干脆直接走摇下车窗开始大骂道徒,“神经病!”、“滚粗找死”之类的言辞不绝于耳,直骂得道徒苦不堪言。
骂声好不容停止了旁边的车辆自觉的排成了一字线,避开了这个脑子短路的家伙,原本以为已经没事了,道徒长舒了一口气,恰在这时,他又忽然发现自己的身子能动了,只不过与之前如出一辙,他仍然被一股神秘力量控制着。
“别,别别……唉!”“咚……”一声巨响,道徒整个人朝着一辆体积较重的环岛械车前走去,车主躲闪不及,道徒被直挺挺的撞出了老远,就在刚刚,他真切感觉到了一只手在背后退了他一把。
“谁呀!这么无聊,有种就出来,别在那儿装神弄鬼的!”道徒谩骂着,不多时,便有了回应。
“别着急,我们慢慢的玩儿!”男子有些傻眼,跌坐在地上,他的右腿已经受了伤,动弹不得,只有一双眼睛可以警觉的注视四周。
“你特么要死的花可不可以滚远点儿!别耽误我们!神经病!”过往的车主们对他视若不见,将他撞倒在地的那位仁兄也是态度蛮横,这倒不是人情冷乱世态炎凉,而是存在着一个人的手段问题,在那位幕后人的精心设计下,从被撞到开始,其他车主根本看不到这位道徒,而撞人的这位先生则看到了另外一幕:道徒在碰瓷儿。
他就像是大海里的一颗粟米,无人关注,无人问津,没人知道他是什么出现,什么时候又消失。这不是抒情,事实上,这一切的缔造者正是追击他的安然。
道徒精神恍惚的挣扎着站了起来,本打算趁着拥挤倚靠在一辆车前端平复一下心境,孰料向车内一瞥,险些将这位仁兄的胆子吓破。
透过车窗,他看到了一张脸,那张脸是那么的熟悉,不是自己的师傅,更不是安然,而是那位断了臂膀失血过多而死的师弟。
“师兄,我死的好惨哪!”一个很老套的索命对白穿过车窗响起,道徒惊得魂不附体,大叫着向后退了几步,四周的车子都停了下来,一切都宛如静止一般,道徒定睛一看,这一次真的再也抑制不住,扯着嗓子喊出了声来。
不能怪他,送目望去,四周的车子之中,就连道路两旁的行人都宛如复制一般,脸上尽是那位老兄的面孔。
“啊!”道徒顺手扯过了头顶的帽子,连同着身上的一衣服一起丢在了地上,大叫着冲破车丛,避开人群,跑向了一道地下通道。
一位刚刚停好车的车主见状不由得长叹一声,道:“现在这个社会真是太浮躁了,动不动就有人精神崩溃!”
道徒一路狂奔,心里已经达到了崩溃的边缘,四周一片阴冷,墙壁上透露的阴气化作一道道阴风不断吹拂着他那可即将崩溃的心。
“别再整我了!有种的就现出身来,我们拉开架势大干一场!”道徒的声音颤抖,一般人在精神崩溃的时候都会这样做,但是这一切的制造者却并没有去考虑他意见的意思,喊声喊破了喉咙,道徒真的崩溃了,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在通道的另一端响起,犹如钟鸣般传进他的心里,回荡在他的心中,每走一步,都扣动着他的心弦。
“咚~咚!”悠长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道徒顶顶的站在那里,眼圈泛着微红,双腿也开始发起软来。
“咚~咚!”脚步声近在咫尺,道徒的双腿已经开始不由自住的向下弯曲,一股热流沿着裤腿流下,身上散发出一股子膻味儿。
“啊!”道徒狂叫一声,整个人疯了一般,正崩溃间,只见拐角尽头,一位手持扫把的环卫老人正颤巍巍的走了过来。
老人对他视如不见,一边洒扫一边离开了,道徒长长的舒了口气,可他连气还没舒匀,便只觉身子一沉,被人自背后掀翻在地,下一秒,一个青年骑坐在了他的身上。
“我等你很久了!我们的事情该了结了!”道徒惊得魂不附体,抬头一看,骑跨在自己身上的正是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