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长,你不是已经?”安老爷目瞪口呆,荀阳子笑吟吟的道:“贫道我入了上清,已然羽化,但为了徒儿的终身大事,还是忍不住前来管上一管!”
“对对,你看这小子,非鬼迷心窍的要和什么陆家大小姐结发,道兄啊,你赶快……”
“如此甚好,那陆家虽是妖族,但却是富贾妖仙,不但可以添寿添福,还能安家产业越做越大,这倒不失为一个绝佳的选择!”
安老爷懵了,他没想到一向正派的荀阳子道长今日竟会如此反常,这种落差实在太大,让他有些难以接受,所以,他依旧坚持自己的原则:“不行,绝对不行!”
荀阳子也不规劝,只是笑吟吟的站到一边,安老爷正抱怨间,只觉身后一阵冷风吹过,回头一看,差点当时吓得背过气去,在他身后,一黑一白二位阴差正笑吟吟的看着自己,那股子阴气着实骇人,安老爷目瞪口呆的问:“你,你们要干嘛!”
“男子汉大丈夫说话作数,可不能食言,否则我二人势必照章办事,将你送入拔舌地狱!”黑白二圣说的有理有据,就连安然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哎呀,我不是顾虑别的,身为一家之主,这么做着实荒唐了些!若是去日在下面见到了列祖列宗,你可让我怎么和他们交代!”安老爷的声音相当的无奈。
“这个好办,只要他们同意,你就没什么说法是吗?”
“对!”安老爷毫不犹豫的应承下来,不多时,只见安府正堂的天井中隐隐的荡起一团雾气,不多时,雾气之中敲锣打鼓的走来了一队人马,有马车有八抬大轿,安老爷惊呆了,安然也是不知所措。
鼓乐声停止,安老爷擦亮了自己的双眼,定定的看着队伍中走出的那些人,不由得双腿一沉,直挺挺的跪在了地上,三拜九叩道:“不孝儿庆夏见过列祖列宗!”
“好啦好啦!”一个熟悉的声音挂着浓重的疆西口音,粗狂的道:“夏儿啊,重孙这桩婚事上应天意,下合心情,大疆一向崇尚自由结发,你这把老骨头就省省吧!”
“二爷,这话可不能这么说,当年家父四处跑马,庆夏就在你家长大,你和爷爷一向都是刚直不阿之人,怎么这会儿!”
“你个小兔崽子,二爷的话都不听了是吧!”那位安二爷的颜面被孙子驳回,自然不会乐意,张嘴便开始斥责起来:“二爷一向办事磊落,说什么什么有礼,连我的话都不听了?要不是你爷爷去投了胎,他非得气活过来抽你不可!”
安老爷妥协了,在安夫人的陪伴下全盘妥协。
“庆夏呀,你就省省力气吧,我和庆儿谧儿想法一样,这两个孩子挺合适的!”
“你个死老头子,敢嫌弃我家孙儿!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正门之外,一声断喝传了进来,接下来,只见一位青衣长者正拄着一把狐头拐颤颤巍巍的向这里跑来。
安然别过头定睛一看,原来那人正是陆家当家陆约陆老爷子。
一见到未来的老亲家,安老爷顿时便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毕竟刚刚的言语里充斥着强烈的不屑意味儿。
陆约的脾气相当的大,一旁的黄狗看到了自己的宿敌,顿时来了兴趣,嗷嗷的叫了起来,陆约眼波一瞪厉声呵斥道:“看什么看,再叫老子我炖了你!”
黄狗被这么一下,很识趣儿的趴在了地上,陆约翻了个白眼儿,没好气儿的道:“你就知足去吧,要不是我家飞裳执意要和令郎在一起,老朽才懒得和你多说一句!”
“不是,你过分了点儿吧!大家都是几十年的朋友了!”安老爷气的吹胡子瞪眼,陆约却丝毫不惧,往那一坐,连理他都不理。
在众人的努力之下,场上对比立时便成了数十比一,有黑白二圣在那儿逼迫,再加上列祖列宗出面,安老爷就算是茅坑里的石头也坚硬不得了。
“好吧!”安老爷将牙一咬,哀叹一声道:“既然如此,那就遂了他们两个的意愿罢了!”
一听这话,安然登时眼前一亮,还真是一物降一物,祖宗一出马,老爹也没了脾气,安老爷摇头问道:“那诸位老祖宗认为什么时候操办比较好?”
“依二爷我的意思,就在今日!”安家老祖宗里的少壮派二叔煞有介事的说着,安老爷登时愁眉不展,面露难色的道:“二爷,今天恐怕不成,一切都还没准备好啊!”
“这个就不劳你小子费心了!”二爷优哉游哉的对身边这些能工巧匠们使了个眼色,安老爷擦亮了眼睛,就犹如看杂耍一般瞪大了眼睛。
接下来的一幕让安然的心中萌生出了一种相当强烈的幻觉感,所有人七手八脚的发动功力,基本上也就是片刻的功夫,整个安家便已经开始了张灯结彩的氛围。
安老爷和安夫人被众人簇拥着推上了高堂位,陆约也寻了个恰当的位置做好,安家门口,大门一开,左邻右舍鱼贯而入。
安老爷傻眼了,安然也有些错愕不惊,待到瞥见了师父那张堆积着笑意的脸后,安然明白了。
“听说没有,安家的三儿也成婚了!”
“是吗?”
“对呀,当时看着还只是个屁大点儿的孩子,谁知道一晃都结发生子了!”门外的街坊邻居边说边往安家走,天还没亮,原本沉睡一般的城区开始热闹起来。
安家大院里又如同上一次安然戒哺时一样,前前后后摆了四十余桌,正东位置上的八张桌上更是坐满了来自各界的高人。
看着那一角上的黑白无常和牛头马面,还有一群道术和尚,街坊邻里都不禁品头论足着,夸赞安家真有实力,连杂耍班子都请来了。
安然真实如梦似幻,一转眼身上的小衣短袍便化成了喜庆的红袍,痴痴的站在人群之中,两名傧相走了过来,一左一右站在了安然的身边,安然感觉相当诧异,回头一看,只见左袁腾,右安乐王,这二位昔日的情敌都换上了一身得体的衣服,端正笔挺的站在了他的身边,那气质,几乎压过新郎官本身。
“安兄,我们哥俩就不掺合了,以后一定要对飞裳好一些,否则猿族和山魈都不会放过你!”袁腾淡笑着道,安乐王不苟言笑的瞥了安然一眼,转过脸去,面颊上闪过了一丝灰心的笑容。
“柳树枝沾酒,阴差幽魂一醉方休!”安家的伙计抬着酒放到了阴司那一桌,那边常人街坊也是欢声笑语的觥筹交错。
安然定定的在两位妖类王族的陪伴下缓缓来到酒宴之间,不多时,那道大门缓缓的开了,一群狐族的******簇拥着凤冠霞帔,淡妆秀挽的新娘陆飞裳走了进来。
一切都来得太突然,以至于安然和陆飞裳都有些措手不及,好在二人不用一笔一墨的上妆,否则非要忙死不可。
时间很仓促,但程序却一样没落,与大疆传统结发礼唯一的区别就是,人家选在白天,而他们却是平明之前。
“咳咳,诸位上下仙官,街坊邻居,今日是吾徒的大喜日子,荀阳子虽然已经归隐,但还是忍不住想要说上两句!”荀阳子清了清嗓,对台下的众人宣布了一些传统婚礼都会有些话语,之后捡了几个重要人物,什么安老爷夫妇,陆约老大人,一一结束后,荀阳子笑吟吟的叫过了自己的爱徒夫妇,亲切的道:“小子,今日你大婚,为师欣喜不已呀,这次太仓促,也没准备什么厚礼,这对儿小金坠就送给你们吧!”
安然看着师父手中的那两条闪闪发现的物件儿,登时心中一酸,这正是荀阳子师父与诊魂医之间唯一的念想,母子坠,只不过被荀阳子改革了一下,现在已经变成了雌雄坠。
安然正要推脱,却被师父摇头制止:“别推脱,这是为师送给你的!祝你们小两口百年好合,结发到老!”
安然顿时百感交集,谢过了师父,荀阳子一本正经的道:“小子,别傻愣着了,赶快把你们的定情信物亮出来吧,好说明一下你们那些酸酸麻麻的小经历。”
……
上头的人还在恶搞,忙完了的袁腾和安乐王寻了个位置坐了下来,二人拿起酒杯,正打算对饮一下,却不然见到两个妮子火急火燎的跑了过来,二人齐刷刷的在两位妖类王族的手中夺过了还没来得及喝的酒杯,当着这二位的面儿一饮而尽。
袁腾和安乐王面面相觑,看的相当摸不着头脑,只见其中一位长相可人,小脸肥嘟嘟的少女满足的道:“终于有水了,渴死人家了!”
“额,不好意思,你刚刚喝的好像是我的酒!”袁腾弱弱的提示了一下,少女讪讪一笑道:“这位公子,实在是对不住,我们两姐妹刚刚赶过来,实在是太渴了,所以……”小妮子充满歉意的说着。
袁腾微微一笑道:“不碍事,袁某也没有动过这只杯子,对了,敢问姑娘是哪家人?”
“我们是狐族陆家人,也就是飞裳姑娘的姑姑!奴家名叫陆婉儿,她的名字叫陆韵儿!”少女一口气儿说完,羞涩的问:“敢问二位公子尊姓大名?”
“猿族二王子袁腾!”“山魈安乐王冷珏!”二位王族一起应声,双眼一碰,不由得失笑起来。